“害怕啊？”
虞听晚伸手摸了摸许涯时的头，他个子矮，只能踮起脚。
于是许涯时感觉自己又活了。
“去我那儿吧，一回生，二回熟啊，晚晚。”许涯时说话永远不怎么正经。
虞听晚想想，还是决定去许涯时那儿住，毕竟他现在确实不想回宿舍，也不想看书。
单一的学习就像枯燥无味的重复劳动，可两个月前他并不觉得太过难熬。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许涯时。
这么说有迁怒的嫌疑，可确实是和许涯时熟悉以后，他的生活状态发生了很大变化。
不是不好的变化，是他喜欢的。
虞听晚下意识瞄向许涯时，却发现许涯时也在盯着他看。
“你看我干什么？”他好奇问道。
许涯时说：“在担心……你不开心。”
“为什么这么说？”虞听晚没觉得发生了什么让自己不开心的事。
“嗯……没什么，就是这么想想。”
虞听晚摇摇头，说不定就是许涯时太善变了才导致别人误解他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夜晚里步行的人并不多，两名容貌出色的少年因此显眼异常，吸引的行人频频回顾。
自从宋嘉诺的事情解决以后，虞听晚很少踏足五金市场这边。一方面是生活当中没有什么需要必须过来，另一方面是他主观不想过来。
背负别人的期望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尤其这种期望是被强行赋予的。
许涯时显然也联想到这个久违的名字。
“你说，他到底是聪明还是笨啊？要说笨吧他能想到抓你和我的把柄来帮他，可要说聪明也不尽然，居然把自己坑进去了。”许涯时笑着摇头。
不过虞听晚此时想的却不是这些，而是一个很久之前的传闻。
也是高一刚入学，开学不满一个星期，许涯时在学校名噪一时。
不是因为家里有钱，也不是脾气暴躁，而是他和校外的混子打了一架。
“听说你那个时候，一怒之下撂倒了五个？都是alpha，被你打的屁滚尿流。”
“成语用得很好，但……”许涯时卡壳，“就随便打了一架，没那么夸张。”
他抱臂看向虞听晚：“你没打过架，不知道碰上这些犯贱的人，吵骂争辩是没用的，只能逮住一个杀鸡儆猴，往死里打，对方看到你发狠，气势上就输了，自然也就怕你。”
到底经历过多少次打架才能总结出这些经验？
可能是他的表情太过明显，许涯时顿住话头，笑道：“我们alpha就是喜欢打架，怕了？”
虞听晚摇摇头：“不是怕，就是感觉挺奇妙的，像……不是一个物种。”
许涯时大笑，这个时候的虞听晚才会露出一点omega的影子：“不结仇一般也不会打架。”
话题转到有没有仇人上。
许涯时的仇人遍天下，他不服就是干，直白到跟生活在丛林世界里似的。
不过这确实算是alpha的天性，alpha的易感期本来就躁动易怒。
换到虞听晚，虞听晚没深想时觉得以他不惹事的程度应该没有仇家，还是许涯时提醒才想起韩亭。
虞听晚皱眉：“我印象里没有惹过他，唯一的那次，我要说我当时是设身处地去想的可能结果，你信吗？”
“信。”许涯时毫不犹豫地说，“结仇也不一定是主动惹事，说不定是挡了别人的路，或者干脆就是引起了别人的嫉妒。”
“也许吧。”
虞听晚不想深谈这件事情，太破坏他此时的心情。
两人很快走到道路尽头，马上应该左拐。
许涯时突然拦住虞听晚，他俯下身体，蜻蜓点水式地拥抱了下虞听晚，同时很严肃地说：“晚晚我们大事不妙了。”
虞听晚愣了愣，虽然感觉奇怪，却没有动：
“老师来了？”虞听晚侧目乱看。
许涯时稍稍侧开身体，让虞听晚看清他们身后差不多五六米距离的一个黑影，隐藏在拐角处，深色的影子拉长变形，只看得出是一名男生的身形。
虞听晚惊出一身冷汗。
“他跟着我们干什么？”虞听晚压低声音，紧张地问道。
“不知道，”许涯时说，“你的还是我的？”
虞听晚当然也不知道。
不过电光闪石间，两人交换眼色，达成了一致。
不管是谁的
揍一顿。
干坏事总能让人的肾上腺素飙升。
跟随许涯时刻意走去僻静处时，虞听晚一直在想，难怪许涯时喜欢用拳头说话。
打一顿，想想都很爽。
要是很多事情都能用打一顿来处理解决就好了，可惜不可能。
他克制住自己兴奋的情绪，尽量保持冷静。
“那边有个小巷子。”虞听晚示意许涯时过去，他看上了许涯时的外套，打算两个人躲在暗处，等黑影靠近了直接蒙住他的脑袋。
许涯时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们旁若无人地走进巷口，为了吸引黑影，许涯时刻意拥抱住虞听晚，并借机脱下外套。
很快，黑影东张西望地靠近了，虞听晚也认出了黑影的身份。
“他……等一……”虞听晚来不及说什么，许涯时却已经拖着他冲了出去。
半空里外套仿佛一张大网，当头罩住黑影。
踢人的第一下虞听晚有些犹豫，用的力道也比较轻，可是听到黑影的声音后他就不再手下留情。
打到黑影没了声音，许涯时按住他的手，向他使了个眼色。
他们转身就跑，当然跑走前虞听晚没有忘记许涯时的外套。
两个人一口气跑回到许涯时的家里，分不清到后来是谁带着谁跑。
“我们就……把他那样扔在……”虞听晚上气不接下气。
“我报个警。”许涯时掏出手机。
报警也不过是片刻的事情，以防真有人被冻死在运城的初冬。
虞听晚喘息平定下来，才想到要问：“他什么时候跟着我们的？”
“大概吃完夜宵以后。”
虞听晚没想到那么早，睁圆了眼睛：“他……心理扭曲？”
“不至于，倒是想抓你把柄是真的。”许涯时盯上虞听晚的嘴唇，剧烈运动后薄薄的唇变得殷红。
“我不明白。”虞听晚摇头，“我和他之间……我从没有想过会有交集。”
“晚晚。”许涯时蓦然叫他。
虞听晚愣住：“嗯？”
他看到许涯时的胸膛在起伏不定，同样是刚才的剧烈跑动造成的，胸膛上面是脖领，喉结在滑动。
“目光一直盯着一个人，是会情不自禁产生想要独占他的情绪的。”
许涯时吐出下面的字句。
虞听晚却有一段时间的恍神。
喉结上是平滑的下颚线
下颚线上是嘴唇，而后是鼻梁，最后才到眼睛。
那么远的距离……
许涯时的眸光太深，他不想看懂。
“洗个澡吧，我帮你去放水。”许涯时突兀地转移话题，“哦对，我先去烧壶水，我们睡觉前喝。”
虞听晚垂下眼，耸了耸肩后，说：“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今天就是带你出来玩的，你可以玩玩手机，发个消息给许许，告诉他你不回宿舍了。”
许涯时撑着门框，望着虞听晚勾起了唇角。
次日回到学校，果不其然，韩亭请假了，理由是骑车回家路上摔伤。
“得摔成什么样子才能连学都上不了。”有好事的学生跑到虞听晚身边咋呼，然后被许涯时按着脑袋问他是不是很闲。
“我这里有一堆卷子呢，来，五分钟一张。”
试卷纷纷扬扬，直接把那个男生埋在了里面。
但其实虞听晚没什么所谓，只是在大家情绪恢复正常以后的间隙里问许涯时：“我们下手是不是太重了？”
许涯时说：“还有力气请假，应该没有事情，估计是面子上过不去。”
十七八岁的男生，面子比天大。
“这几天你不要单独行动，跟我一起走。”许涯时吩咐式地点虞听晚的鼻尖。
“你怕他单独找我麻烦？”
“肯定的。”
Omega天生受制于alpha，何况韩亭对虞听晚的执念那么深。
虞听晚的鼻梁高挺，摸起来却很软，许涯时再度跃跃欲试地探手时被虞听晚压住了手腕：“可以了，不要得寸进尺。”
许涯时收回了手，却闷笑个不停。
虞听晚看了两页书，见许涯时无所事事，耐不住手痒，清凉油的玻璃瓶飞快点到许涯时鼻尖。
辣呛的刺鼻味道使得许涯时当场打了个喷嚏。
“皮这么一下很好玩？”
虞听晚点头：“好玩。”
他便欺身上来，要让虞听晚也尝尝这个味道。
好玩是需要代价的，刘秉涛过来时，许涯时正好双手压着虞听晚的手腕，两人在桌肚底下较劲。
他敲敲许涯时的桌面：“我允许你来蹭一班的课，是为了让你来闹别人学习的？”
许涯时松了只手和虞听晚一起站起来：
“我们在找清凉油。”
“找清凉油也犯法啊！”
找清凉油不犯法，但惹人生厌。
刘秉涛来找虞听晚是想看一下他最近的学习进度，再关心关心他的身体，顺便把许涯时撵回了十七班。
隔着窗户，许涯时冲虞听晚笑着做了个刮鼻子的动作。
碍着刘秉涛在，虞听晚只能低下头装作视而不见。
来日方长，反正某个A总能找到机会溜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