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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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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府很快就派来军队镇压,顾念秋东躲西藏,待风波暂时平定后才寻路回去。街巷混乱一片,她回去时只见解差骂骂咧咧神色焦急。

“都怪你,你为何要给她卸了枷锁,现在人跑了吧!”

“怪我作甚,还不是陈铁棍那个混蛋,让人抓了把柄!”

“要不通知县令,让县令帮我们寻人。这小娘子看着体弱,定然走不远。”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领头的长解咬牙切齿道:“人家是国公府的嫡千金,背后也不知道站着什么人,抓得回来还好,抓不回来我们都要掉脑袋的!”

他停了停,嘴角沉沉:“不如就当她死了糊弄过去......”

他们围成一团众说纷纭,竟一时没发现姗姗而来的顾念秋。

“谁死了,你们是在找我吗?”一道轻灵声音飘过,几个解差当时就目瞪铜铃,一脸惊诧。

见过千方百计逃跑的,没见过跑了还回来的。

“你、你怎么回来了?”一个愣头青下意识地说。

却见领头的给他一个暴扣,对着顾念秋讪讪道:“姑奶奶,你这一走真是耽误了行程,再不上路就迟了。”

他神色透露着忌惮,姿态也不自觉放低。

顾念秋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眉眼弯弯,面上看不出什么端倪:“路上流民太多,我也是没办法。”

好生好气地送回那位姑奶奶后,其他人不解地看向他:“她擅自逃跑,不罚就算了,怎么还对她这般客气。”

“你们不用自己的猪脑想想,一般的人能跑不就趁乱跑了,哪会这样溜达着回来!”领头的简直恨铁不成钢。

“皇上迫于朝堂和民间施压,不得不放宽刑罚。这些个女囚到了地又不用入贱籍服刑役,她如此胸有成竹,在通州肯定有人接应!”

他这样一说,几位解差才恍然大悟。

那边如何一通联想的,顾念秋不知道。但她这一回,一同流放的女眷倒是炸了锅。

江蓉本呆坐一旁,见到闲庭信步的顾念秋倏忽瞪大了双眼,连忙起身:“你......你,你被抓回来了?”

她四下打量:“看着也不像啊。”

顾念秋隐去了相赢的存在,将走散后的经历简单说了。

谁料江蓉听后更是一脸不可置信:“你傻啊,能跑还不跑,你可知我们去的地方有多偏吗,只怕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哎呀,你你......”

“如今世道这么乱,我这不是怕嘛。”顾念秋眨眨眼,一脸纯善。

江蓉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要不是她当时被几个流民阻了路,现在早跑了。

唐茹一如既往地拱火,语调讥诮:“你还真信了她,她可是定国公的千金,说不准一到通州就去享富贵了。”

自从装疯战术没用后,唐茹就找着机会要阴阳怪气她。好在江蓉是个一根筋的,根本不受她挑拨。

“这样也好,如今世道这么乱,今上又......”她顿了顿,岔开话头,“只是那实在是太偏,也不知是个什么光景。”

“听闻那左司谏对你极好,怎么,没给你铺路?”唐茹没忍住说,虽然语气仍是一贯的不善,但明显冷静了许多。

顾念秋不认识那位左司谏大人,但之前也听解差提起过,因而竖着耳朵听。

谁料江蓉一改长吁短叹的慨叹神色,皱着眉头满脸厌弃:“对我极好?可笑,他明明只想着自己,自私自利,鼠目寸光,祸害了我们一家!”

在江蓉忿忿不平的话语中,顾念秋听了一出戏。

原来江蓉早有意中人,却被左司谏污了清白,不得已才嫁与他。

婚后这位左司谏刻薄又自负,揣着小聪明站队,结果自己被治罪不说还牵连了刚嫁入府的江蓉。

“他亲眷临行前对我千恩万谢,又给了银子,不过是借此叮嘱我为他守贞,简直可恨可笑。”提及此,江蓉一脸屈辱,眼中甚至泛上了泪花。

本以为是强取豪夺的大戏,听到后面,只觉得这位左司谏实在是无耻小人。

周围的女眷都真心实意地为江蓉打抱不平,甚至感叹她未能跟心上人在一起。

只有顾念秋,只觉得江蓉实在是倒霉,这左司谏小人一个,但除此之外并没有过多的感触。

江蓉倚在她的身侧,顾念秋顺手抱住,却肢体僵硬不知所措。

师父说她生性凉薄天生缺了一窍,可顾念秋不懂,她明明也能为他人的不公遭遇感到惋惜,甚至施以援手。

勉强放松了僵硬的身子,她拍了拍江蓉的肩,聊以抚慰,却没有多说什么。

不多时解差就赶着她们上路,并且要求加快脚程。这次他们每个身上都配了刀剑,以防路遇流寇。

越往北,越是荒芜一片。春色尚浅,新干枝头覆了一层鹅黄绿意。只是这点颜色,也消磨在千里艰险之路。

“什么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一名女子苦笑,“如今我只愿在我那绣阁待上一辈子。”

她实在是坚持不住了,浑身颤颤巍巍找不着一个发力点。

可她还算好的,起码还有力气开口说话。更有旁的女子鞋底都磨了个大洞,步步带着血印,痛得说不出来话。

眼见着夜深了还没赶到下一个路口,解差才在众人的央求下寻了地歇脚。

顾念秋拖着疲惫的身子沉沉睡去,衣衫倾斜露出那一角红带。

脑海中一片混沌,却见一道白光。

好亮,亮得刺眼。

顾念秋眯着眼睛从指缝望去,只见旭日东升,天光流泻。有女客晃她的胳膊,眉飞色舞:“快看快看,是圣上钦点的状元郎!”

楼阁霎时间沸腾起来,挨肩擦背挤着身子也要探出头瞧瞧这位历朝最年轻的状元郎。

顾念秋不解望去,只见皇城主干华盖满街,杏花雨落,少年鲜衣怒马惊艳了流光。春风十里,高头马上那人眉宇恣意畅快,如画的面庞满是少年英气。

平日矜持端庄的女郎不顾身份,俯着身子抛下鲜花与荷包。人声鼎沸之中,唯有顾念秋愣在原地,只是瞅着状元郎的脸。

这不是白日遇到的那个玉面修罗吗?

只是看着年轻了许多,意气风发眼角眉梢都带着少年快意。

与她见到的相赢气质截然不同。

她直勾勾盯着,却见花雨之下那人似有所觉,仰了头猝然对上她的目光。墨眉下一双眼灿若星辰,如泉水般清澈见底,映着满京的繁华。

她看着她打马南街,看着他与太子翻墙逃课乘风对酌,看着他年纪轻轻便领兵作战,斩下外敌首级。

眼前尽是好风光,就连顾念秋都不自觉弯起唇角,双目清亮亮放着光,她还从未见过这样肆意的人生。

仿佛少年一抬手,便能握住星云流岚。

只是蓦地画面一转,风石俱动,鼓声阵阵响彻四野。烽火连天,狼烟四起,天幕都泛着血色。

顾念秋还未回过神,只见身着铠甲的士兵持槊冲锋向她而来。

她四肢发软,下意识闭眼,身侧却猛然传来一阵推力。

一弯长刀如鬼幽月影,泛着寒光收割敌人的性命。相赢金戈铁马,下颌线紧绷,精致的面庞藏着森然杀意。

外敌不是已经降伏了吗,为何还在打仗?

顾念秋身子无法动弹,只见相赢带着少许亲兵浴血奋战拼力厮杀。可尽管相赢以一人抵挡千军,却还是寡不敌众。到了最后,随行的士兵一个个倒下。

仅剩下相赢一人了。

层层围困的大军像是要戏弄他,迟迟不动手。

相赢曾经年少清澈的眼蒙上血翳,他已经看不清了,却还是趁敌人不备拼死杀出了一道口子。

顾念秋第一次发现心中有种莫名的感觉,像有只大手揪着她的心,提着捏着百般折磨。

“不要冲,不要!”敌人的兵马那么多,他被围在其中,犹如嘶吼着走到末路的困兽。只要困兽露出獠牙伤了人,围困它的人就会将它碎尸万段。

层层刀架在他的脖颈上,为首的将士翻下马,志得意满。

相赢浑身是血,却依旧站得笔挺。不知他说了什么,只见对面的将领狰狞了面孔,提起了长剑。

冷刃当头,那锋芒撕破了血夜长空。

顾念秋心惊起:“不!”

“不!!!”

女子凄厉的声音惊醒沉眠,顾念秋身子一颤,倏忽睁开双目。她咽了咽,只觉得嗓子发干,心跳极快。

身侧的女囚也爬了起来,神情恍惚:“什么声音?”

“好像是那边传来的。”动静声大,陆陆续续有女囚起身。

顾念秋不得已掩下异样,拍了怕身上的草屑,也跟着江蓉往声音处走。

只是她的魂似乎仍然留在那梦里,久久回不了神。

相赢,相赢。

直到江蓉惊呼顾念秋才脑海清明了些,她循声望去,只见有解差压着个女囚。

那女子衣衫不整,不停地哭喊挣扎。她挥舞着手脚,对上顾念秋目光时是溢出来的哀求与眼底的羞耻痛苦。

顾念秋顿时就明白了。

跟着过来的女囚有的掩面不敢看,有的目露怒意。

顾念秋想都没想,一把搬起个长枝狠狠击打那个解差。

其它女子也咬着牙将那个女囚护住。

那名解差还来不及恼羞成怒,就被顾念秋先声夺人:“看来陈铁鼓的事还没给够你们教训,你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丑事还要我翻出来说吗?”

她神色凌厉,撑着根比她人还高的长枝却莫名的气势惊人。

见到是领头的都忌惮的顾念秋,那名解差想动怒却不敢发泄。陈铁鼓已经返程了,领头的早看他不顺眼了,估摸着会拿着这个把柄狠敲一笔。他可不想重蹈覆辙,只是这个千金大小姐,真是吃饱了闲着,管得忒多。

这些高门贵女一个个都是阶下囚了,还端着面装什么装,晦气。

救下了那个女囚,其余人皆蹲下身安慰她。

江蓉看着身量不高的顾念秋,明明眼睛圆圆下巴尖尖,光看长相还是个未褪青涩的小姑娘,可为什么就这么飒呢。

“念秋,你简直太厉害了,从此以后我就是你忠实的追随者!”

江蓉一脸崇敬,顾念秋倒是心下怔忡。

她对欺男霸女的恶行一向不耻,只因为这是错的,所以不屑。哪怕要施以援手,也要权衡利弊,非必要不牵连己身。

对于苦难,她敬畏却不能共情。

可这次她面对那小鹿般哀求的神色,却心中泛起了波澜,眼前一闪而过那困兽般的身影。

或许是那梦太过真实,真实到她仿佛陪着他走过了那一遭。如果说人生如戏,是否她成为了那戏中人久久不能抽身。

顾念秋抚过自己的心口,好像有什么松泄了一般。

好在这只是个梦,这滋味可并不好受。

顾念秋拿出藏于衣襟的红带,只觉得心尖一烫,仿佛梦中种种皆顺着这物什跨越到了现实。

“这是什么?”江蓉好奇地问道。

顾念秋却一把松了手。束发的红带飘飘扬扬跌落在地,顾念秋扯着江蓉的衣衫匆忙离去:

“没什么没什么,赶紧睡吧,再不睡那几个混球又要催着我们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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