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琰之透过空气中漂荡的薄薄白雾，微微瑕的眼瞧她，面容姣红，像一朵娇艳欲滴的花朵，让人想要捏在心中，揉碎一点点放在怀中揉碎。

他的眼神越来越疯狂，直到察觉到她眼睑颤动，一瞬间眼眸中的情绪清明，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问道：“这些药泡着确比寻常的药浴要好些。”

听到这话，月姣也笑着开口，道：“这是自然，这些药本来就是帮你解毒，我选了好几种服药的方式能让你药效更大，可里面几味药始终是制毒的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药浴能减轻毒药的药效，但是又能让你吸收到。”

谈及到药材，她的话就变得更多，也更加自然了。

说话之间，也不由得朝李琰之的方向靠近。

月姣把控着药浴的时间，也把控着他身体的状况，毕竟这是第一次由她亲自盯着才放心，而且中途会不断的加重温度，再添加几味药材进去。

这其中，也需要她一点点盯着，才不会出差错。

李琰之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他低垂着头，咬紧牙关，身上的热牵动了他的身上毒四处流转，非常人能忍受的疼痛。

“你出去。”

月姣的头顶上传来一阵忍耐的声音。

又一句：“出去吧！”

月姣没动只是说道：“我背过身。还有一味药，我加进去就好了，会很痛，但是这一次过去了，你身上的毒应该就清出来大半。”

李琰之抓着两边，头晕晕沉沉，脑子里面仿佛有什么想要冲破他的身体，那毒药在他身体里面一寸寸流转，又想到以前的事情。

“阿爹！”

“阿娘！”

这一声，又一声，砸进月姣的心中，这样的思念的情绪，没有人比她更能体会得到了。

一双忽然抓住她，又叫出：“阿爹，阿娘。”

月姣反握住他，像是安慰。

原来他看着云淡风轻，漠不关心，其实也和她一样。

又过了一会儿，直到最后一位药材放入浴池内，李琰之的脑子才清醒过来，他低头就看见抓红的胳膊，“你怎么样？”

他松开双手，月姣这才动了动胳膊，手腕绯红，还留下他大拇指的淤青，点了点头：“还好，第一次挺过去，下次就会好很多，不用再担心了。”

月姣这才注意到他的身子，原本她以为他是一个弱不禁风的病秧子少爷，谁曾想他身上竟然遍布伤痕。

有些疤一看都有些时间了，难道他在李府还受人暗害不成？

在他身上好香又多了些许谜团，可月姣顺着往下去，差一点就看见不该看的，连忙背过身，慌慌张张地离去。

这一夜，月姣翻来覆去也睡不好觉，只能硬生生逼着自己闭上眼睛，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才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天才刚蒙蒙亮，李长莲就带着药材种子找了过来。

娟儿望着李长莲直接闯进去的背影，不由得地疑惑道：“这小姐怎么和少奶奶这么快就熟络起来了？”

阿福摇摇头，带着懵懂的眼神望着她。

月姣还在床上做梦，谁知道有人直接一把把她从床上抓了起来，直接把她人摇醒了，李长莲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种药，种药。”

月姣迷糊地睁开眼睛，入目是李长莲的张嘴说话，她顿了顿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了？”

“种子我带过来了，你先看看什么东西可以用？”李长莲对这件事非常上心，对她来说这个要不得不种好，可是她不会。

听到种子，月姣这才清醒过来，连忙睁开双眼，看这手中的这点种子，连忙地开口问道：“这些，你怎么会都有？”

铁皮石斛，灵芝，石米······翻完，她整个人都惊了，虽说上一次她也给自己看了不少种子，可那些种子完全比不上这次给的种子，顿了顿她问道：“你是从哪里拿的？”

别人送礼，怎么会给李府送一些药材种子？

李长莲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选择敷衍过去，就是让她今夜就一定种下去，可这些药材，习性都不相同，种在一个地方不一定能全部种活。

“先让我换身衣裳。”

还完衣服，月姣心中始终心存疑窦，拉着李长莲在屋内用过早膳，才准备开始选地和土壤。

可李长莲忽然神秘兮兮地开口，道：“我有一些特殊的养料，一定能种成功，你只要相信我，帮我看着。”

在李府上上下下，最后选在了郊外的一处院子里面。

原本这里是买来给李琰之清净学习的地方，这边接近城郊，可又有官道来来回回也只需要五炷香的时间，而且这边还长了些野生的草药。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李长莲和月姣是借口出来游玩，带的人手不够只能自己上手，月姣准备先围出歌篱笆，很快就找来藤条动手做。

李长莲也不啰嗦，也学着月姣的模样坐在她旁边动手，嘴巴里面还嘟囔着：“这次完成任务，就能拿到福袋了。”

福袋？

月姣手指交缠之间就已经用藤条围好了一处篱笆，简单的固定之后，站起身子，动了动，问：“什么是福袋？”

意识到说漏嘴的李长莲，连忙捂住了嘴巴，做贼心虚地说道：“就是有福气的袋子。”

她转动眼珠，忽然开口反问：“我们先种些什么？”

看着一一摆放好的种子，月姣毫不犹豫选了几味李琰之需要用的药材，这几味药材极为难得，即使是李老夫人准备充足，难保不会有出意外的一天。

可她们俩没想到，李琰之竟然也来了这个院子，他下马车看见在泥地里面的二人，不由得错愕，问道：“你们在这里干嘛？”

看见她们手上的泥巴，又想到不久前说的种药材，“这么快就种下了吗？”

月姣看着只有马夫跟在李琰之身后，他好似一直都这也独来独往，拍了拍手上灰尘，道：“是，原本还想等两天。”

“这院子不行吗？”望着李琰之的眼神，月姣开口问道。

李琰之望着她，她好像是第一次主动的这么问他，他摇摇头，道：“我来帮你们吧！”

听到这话，月姣和李长莲都松了口气。

“这院子是老夫人买来给我读书的，平日除了我也没什么人知道。”

月姣习惯性把周围都清理干净之后，却看见李长莲往土里面撒了些她不知道的东西，从她的口中，又学到了肥料这个词语。

李琰之望着暗暗呢喃的李长莲，她不像是换了个性格，更像是换了一个人。

可看着种下的种子，他的眼神微变，仿佛是看出了什么，又接着开口问道：“这些种子是从哪里来的？”

月姣不知道只能看着李长莲，可她也不知道从哪里胡编乱造个名字出来，只说自己去买的。

这前后和她对月姣说的话又矛盾起来，可是她这个人做事风格也奇特，和她们都不一样，月姣看见这样的她，就是莫名其妙的喜欢，仿佛自己的一半天性在她的身上得到释放。

他们休息时，闭眼休息的李长莲，忽然开口，问道：“二哥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李琰之听到声音抬起视线，只是面上柔和地道：“来取几本书。”

也不知道月姣想说些什么，但是现下这种情形，她也能看的出来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难不成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还没等她开口问，李长莲忽然开口说道：“这几日端王爷也不好了，别人现下都以为二哥是端王的人。”

月姣明白这话里面的意思。

端王爷不好过还能怎么不好过，自然是陛下另外有立太子的人选了，现在不是非他不可，若是真如此，他现在如此张扬，换个皇帝上位，怎么可能会有端王的好果子吃。

两虎相斗必有一伤。

李琰之和萧耀交好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更何况她前段时间还帮端王妃看病，南不曾也会影响到他吗？

月姣不由得紧张起来。

李琰之叹了口气，道：“你又如何担心起这些事情来？”

李长莲没有回话，只是闭上眼睛躺在贵妃椅上小憩。

月姣望着她平稳的呼吸，这段时间她也多多少少了解李长莲的性子，若不是真十分严重的情形，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难到李琰之其实背地里面也做了什么？

李琰之忽然开口问道：“这些药是给我种的？”

月姣眼睑微颤，似乎对他察觉到自己的想法很是意外：“你是如何知晓的？”

“久病成医，这些种子也曾经是药。”李琰之嘴巴微动，走近她身旁，静静地望着她。

月姣很是窘迫，第一次有人如此直白的说出她的想法，她很努力的找了一些借口，道：“也是二姑娘说这些药材能赚钱，我想了想既能帮你备药，还能赚钱，这样自然是好的。”

说了这些花，她不由得地看向李琰之，谁知道他目光炯炯，他的视线像要把她包裹在怀中，可不知为何这道视线更让她感觉像另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