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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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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思跪的地方与雄达没什么不同,只不过他面无表情,跪得笔直,莫说是折下脊背,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如果忽略掉他身后怪物一样虎啸着的长鞭,他淡漠得像是在祭祀的时候跪了一个并不熟悉的先祖。

他一向很能忍痛,李妍君十分清楚。

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在左手脱臼、浑身发热的情况下还能背着李妍君深一脚、浅一脚地从京郊走回东宫。

那个时候的九思只有十四岁,脚踝肿了老高,左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惨白着一张脸,站在一群人身后微微发抖,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可岁月总是会在磋磨中让人愈发坚韧,如今又是几年过去,他早习惯了独当一面,区区几鞭子而已,自然能够安之若素。

干脆打死他,反正不知道疼,也算少个祸害。李妍君恶狠狠地想着,身体却先一步做出了反应,小跑过去,伸手便拦。

“殿下!”落兰的三魂七魄都剧烈地晃荡了一下,见九思反手便将鞭子挡住,这才觉得站得又稳了些。

执行的侍卫终于不再是麻木的表情,吓得鞭子都脱了手,颤栗着跪在地上。

于是长鞭从九思的手里垂下,像是一条蛇被人擒在了掌中。

“殿下。”他很不赞同地叫了她一声。

可李妍君显然比他更加恼火,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既然殿下受了惊吓,那就应该要有人受罚。”九思很平静,话中的意思也很简单——要么雄达为这件事负责,要么就他来。

理所当然得令人生恨,可偏偏眼睛里还是那股子无辜单纯的劲儿,让人觉得他不过是一个简单得有些迂腐的下属,莫名其妙地就让人消了火气。

李妍君沉默片刻,终究还是妥协:“雄达。”

雄达也是个十分机灵的,听见李妍君叫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又跪了回去:“我来我来,大人您快起吧。”

九思不动,依旧抬头望着李妍君,像是要确认她是不是真的打算如此安排。

“还要等我来扶你吗?”李妍君冷声道,直到看见他好好地站起来,这才扭头离开。

九思怔愣地看着她的背影,神色难辨,听侍卫催促了几声才开口:“再打十鞭,小惩大诫吧。”

他有些头疼,心知自己最好还是跟上去告个罪,却又紧接着要去率兵操练,实在分不出空暇。等到一番忙碌结束,竟已夜深。

巨大的皇宫像是匍匐在黑暗里的怪兽,可荟怡殿里的烛火却意料之中的还亮着,落兰和阿离都候在殿外。

“殿下还没歇息?”九思上前问道。

落兰看了眼紧闭的殿门,引着九思往一旁走了几步,压低声音说:“今日殿下与长公主争执了几句,又碰见了兰贵妃,本就心绪不宁。”

她显然忍了忍,可还是开口责道:“你自己手底下的人要打要罚都使得,私下里处理了就是,何必一定要与殿下讲个分明?惹得殿下晚膳都没用好。”

九思一身疲惫,微低着头听落兰训话:“姐姐教训的是。今日实在危险,我有些后怕,没想到还失了分寸,惹恼了殿下,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他们也算相识了十几年,一起陪着李妍君从东宫到皇城。

落兰性格稳重,一手料理着里里外外的事情,又一向视九思如弟弟,自小便对他诸多照拂,因而九思在她面前也难得要老实低顺一些。

可也只是老实低顺而已,骨子里还是个撞破脑袋都不回头的人。落兰不忍苛责,叹了口气:“进去劝劝殿下吧。”

九思点了点头,先去小厨房里选了些吃食,然后才推开了正殿的门。

“不许进来,出去!”李妍君坐在床边,听见动静就斥,还顺手砸了个枕头出去。

九思充耳不闻,将吃食放在桌案上,捡起枕头,半跪在她跟前:“殿下恼我也就罢了,若不小心砸到落兰姐姐可怎么好。”

李妍君不看他,冷哼道:“落兰可不会像你这样没规没矩地就闯进来。”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李妍君心中的确是有着某种设想和期待的,在扭过头的一瞬,她已习惯性地在脑海中勾勒出了九思低声哄她的模样。

可是等了半天,九思却没什么动静,逼得她只能疑惑又别扭地用余光去一探究竟。

九思见她终于肯看向自己,便从怀里拿出了什么东西,握在手中好半天才递了过来,低声道:“碎了。”

的确是碎了,玉佩的边缘全是裂痕,“福”字的一部分已经不翼而飞。

李妍君这才想起来今日,这玉今日也算是被迫为她挡了一灾。

“这是殿下赏赐的,原本该好好护着。可今日情况紧急,手里又没有其他没有趁手的物件。”九思声音闷闷的,眼睛就没有从那块玉上移开过。

李妍君的心蓦地一软:“不过是个玉佩,你想要什么样子的我不能替你寻来?也值得你拿雄达撒气?”

顿了顿,她又严肃地补充道:“更不值得你拿你自己赌气。”

九思也不为自己辩解,只有些沮丧似的垂着头,看上去有些可怜。

李妍君一时昏了头,很没出息地认了错:“今日是我不对,我不该自己出宫,也不该让自己身处险境。不生气了好不好?”

九思十分认真地说:“我没有生气,只是有些害怕。殿下千金之躯,无论何时都绝对不能受到任何伤害。”

“我知道了。而且我保证,真的没有下次了。”李妍君见他点了头,又问,“你呢?身上的伤怎么样?疼不疼?”

九思顿了顿,偏头想了想,而后直愣愣地将李妍君盯着,笃定道:“疼。”

“给我看看。”李妍君皱着眉,一下就站了起来,急切而又心疼地捧起九思的手。

今日拦下的那一鞭子让一道裂口横亘在他掌心,兴许是方才在校场又动了兵器或握了缰绳,此时的伤口已又红又肿。

“啧,明知道受了伤就不知道注意一些。”李妍君埋怨道。

可九思却没心思管自己掌心的伤,反而有些出神。

夜已深了,李妍君并未盘发,披散下来的青丝落在他的手上,痒酥酥的。

偷偷摸一下吧,反正又不会被发现。九思默不作声地想着,空出的手已十分遵循内心地有了动作,将一捧青丝掬在了手中。

不过一瞬,冰凉柔顺的触感抚过他手上的茧,他显得有些怔忪,古井一般的眼里落入一颗石子,月光下的涟漪有着不明显的粼光。

他心中满足,于是很有信用地收回了手,终于找回飘散的心绪来回李妍君的话:“不疼的。”

“明明刚刚还说疼。”李妍君埋怨地看向他,像是在看一个弄坏了自己珍爱之物的匪徒。

她转过身,在一旁的角案上翻翻找找,终于拿了一瓶伤药过来,“我轻一点,你不要害怕。”

九思敢保证,这瓶药绝对是在今晚才被人送到了这间屋子。

他抿着嘴,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眼中的笑意,只是由着小公主生疏地给自己上药。

李妍君不知道他有这么多的心思,满心满眼都只有他手上的伤口,小心翼翼地将药粉倒上去,每每见那伤口被药粉覆盖,她都会感同身受般的一缩,像是只如临大敌的猫,风吹草动都能让她立起身上的毛,看着气势汹汹,其实胆小如豆。

“衣服脱下来,我看看你背上的伤。”李妍君向下一重堡垒发起进攻。

背上不过是五六道鞭伤,并不是多大事,但若是让她瞧见,不知会不会哭出来。九思虽然有点好奇,但还是躲开了李妍君的手,笑道:“这衣服穿脱都不方便,就不劳烦殿下了。背上的伤也并不严重。方才说疼,不过是今日太过任性,想诓着殿下可怜一下,省得受罚。”

他平日其实并不多笑,大多数时候也只是在李妍君面前,嘴角轻轻一抿,羽毛点水一般,像是心里揣了千钧重的担忧和负担,笑也笑不畅快。可一旦他真正笑出来,像现在这样眉眼弯弯,万千星辰便都入了眼。

李妍君爱看他笑,不设防的,笑得只剩眼缝,于是也发不出来脾气,只跟着他一起笑:“那现在怎么了?又不想被可怜了?”

“现在担心殿下着急,所以不疼了。”

“也不知道和谁学的。”李妍君啧道,将几瓶药都塞给他,“回去记得上药,若让我知道你又马虎应付,可仔细着。”

“好。”九思认真应下,又趁机将酸梅汤端给她,“方才回来的时候喝了一点,味道不错。公主要不要尝尝?”

方才还不觉得,现在倒是真的有些饿了。李妍君点点头,在桌边坐下,小口地喝着,又就着九思的手吃了口糯米团子。

冰镇过的酸梅汤放到现在只剩微微凉意,刚好可以入口。糯米团子里包着桂花蜜酿,恰到好处地将甜味和香味混在了一起。

李妍君舒服地长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见我被人纠缠,心中忧虑,可雄达只是按吩咐办事,你又怎能罚他?我方才已派人赏过东西,你一会回去也要记得安抚一下。”李妍君百忙之中交代道。

“嗯。”九思又选了一块桃花酥递给她。

“你不要敷衍我。大道理我也不同你讲,你只想想你们日日都在一起,若他心有怨怼,在对敌时临阵倒戈怎么办?自然了,我也不会让你上战场,但若是他往你茶水里加□□呢?”李妍君越说越觉得心中戚戚,说到兴头还将碗也搁了下来,拍着桌子强调此事的重要性。

“殿下这是跟哪里看的戏本子,我回头要给若月讲,让她不许再去搜罗这些了。”九思无奈地摇摇头,顺手将碗和碟子都收好,见李妍君面露不舍,只能劝道,“太晚了,吃多了会难受,明个让小厨房做您爱吃的松鼠鱼。”

原本李妍君还为自己看戏本被戳穿而感到难为情,又听九思说让厨房做松鼠鱼,心中一下便感觉熨帖极了,于是又回到原来的话题上,强调:“故事都是真实发生过,然后才会被编做话本子,你可长点心吧。”

“好,那我一会再去看看雄达。”九思顺从地应下,又关切地试探,“时候不早了,要不要早些休息?”

李妍君咬了咬嘴唇,有些挣扎,最后却还是抬头小声问:“如果不早些休息,你能再陪我一会儿吗?”

作者有话要说:雄达:你们礼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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