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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母亲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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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嫣从东宫回了苏府后,疲惫万分。

这件事情想来已传到苏丞相耳边,因为晨嫣刚刚回去,就受到了苏丞相明里暗里的敲打。自然不是因为欺负庶妹,对于苏丞相来说,他真正宠爱的女儿只有苏羽溪,苏沐雯无足轻重,而他关注的,只是晨嫣与太子殿下相处得如何。

晨嫣自嘲地笑笑,什么也不想说。

苏舟那时跟着晨嫣回了烟凝院,一路上他们都沉默着。

跳完舞后的晨嫣,心中有百般郁气,可又经过被众人指责这件事情,她连哭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真可惜,本来她也只能对着苏舟这样做,他们是最亲近的人,错过这次,也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

可她真的太累了。

苏舟想来明白她的心路历程,因为他抱住了她。晨嫣睁大眼睛,他们许久未靠的这般近。

年幼时的她,总是把苏舟推的远远的,不愿他靠近自己。除了母亲去世那次。

晨嫣知道,她现在可以哭,可以将苏舟一把推开,接下来一切发怒哭喊都顺理成章了,毕竟她压抑的太久,今天才仿若明白了些什么。

可她并没有这么做,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此时此刻她突然意识到了苏舟有多瘦弱,又或许是因为苏舟的怀抱太温暖了。

她舍不得。所以她僵着身子,任他抱着,不反抗,不回应。

意识到反抗没有到来,苏舟也僵住了,他突然有些慌乱。

“我真的希望嫣嫣能打我骂我。”苏舟抱着晨嫣轻声道。

晨嫣苦笑一声,心道:我倒是想。到嘴的话却变成了:“哥哥如今是朝廷命官,打骂朝廷命官可是要坐大狱的。”

话中多是玩笑的意思,言罢她轻轻推开了苏舟。

苏舟心中一阵难受,目光深深看着晨嫣,眼中复杂的情绪满的要溢出来,晨嫣觉得自己不懂。

苏舟离开了。

晨嫣收拾了一下,沾上榻便睡了过去,可惜睡的不大安稳。

她梦见了母亲去世时的事情。

那时她年纪尚小,其实并不是很能理解发生了何事,甚至在祠堂跪着时一滴泪也没有,可能唯一印象深刻的便是年少的苏舟装成大人样子抱着她,拍着她的背一遍遍地说:“别怕,别怕,还有哥哥在。”

至今她还能记得少年流下的眼泪落在她的发间、脖颈上,凉凉的,她一动也不敢动。

待她大了些,便想明白了,少年的苏舟抱着她时,怕的不是她害怕,而是他自己害怕,他在从自己年幼的妹妹身上汲取勇气,来面对日后可能来的风雨。

后来蓉姨娘成了丞相夫人,府中张灯结彩,晨嫣看着府中的白布一夜变成红布,记得的依旧是身量未足的苏舟发红的眼,和握的极紧的拳头。

再后来,她和苏舟的日子便不是很好过了。

再再后来,也没什么了。

晨嫣向来是不愿回忆过去的事情的。

“公子,今日的东宫宴中,听闻苏四姑娘跳了舞,苏中郎和苏七姑娘弹了琴,那位苏七姑娘据闻琴艺绝佳。”

此时千金阁内,孟涣一手拿着檀木,另一只手握着一把极细的刻刀,细心雕琢。檀木此刻已初具形态,是只小狮子。他面上戴着一副金丝琉璃镜,此时听了凌千的话,动作也没有停下。

“苏四姑娘在跳舞时穿的舞裙,好像是鲛纱......”凌千接着说道。

孟涣的手突然顿住了,神情虽未变化,可凌千明白,公子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听闻苏四姑娘今日所穿舞裙,花纹繁复,裙纱层叠,却轻灵异常,若是鲛纱,便该是......”

凌千话语一停,似乎在思量措辞,而后道:“公子送给苏四姑娘的......生辰礼物。”

孟涣不知为何,突然笑了笑。

可凌千却接着说道:“后似乎传出苏四姑娘欺辱庶妹一事,也不知真假。”

孟涣接着刻着他的小狮子,缓缓道:“姑娘名声怎可随意被谣传诋毁。”

凌千意会:“是。”

此时孟涣将檀木碎屑尽数倒入香炉,不一会儿,浓郁的檀香弥漫。

孟涣摘下琉璃镜,借着檀香闭目养神,再过几日,便是他母亲的生辰了。

凌千观察公子面色,也知道公子为何事烦恼;“夫人生辰,老爷将办宴席,公子您......”

“看他表演左拥右抱,老当益壮吗?”孟涣没睁开眼睛,声音也很轻,可就是能让人感觉到他心情的不愉快。

凌千不再多说,公子一向心软,生辰那日再不痛快也定然不会缺席,多少年也没有变过。

凌千离开后,孟涣睁开眼睛,觉得香味太浓了,有些呛。

晨嫣夜半惊醒,闭上眼却再无法睡过去,只好睁着眼睛,伴着长夜,等天明。

第二日,有婢女来请她到慈安堂去,晨嫣没睡好,精神不济,便借口身子不适,推辞了。

晨嫣在院中无所事事,取了把琴,可无论如何倾尽毕生所学,也弹得不如七妹妹的,晨嫣便不禁想起传授她琴艺的那位夫子曾说,琴是用心来弹的,乐是用情来扬的,所以他曾表示,晨嫣也许不可能弹出真正好的琴音。

晨嫣那时是自负的,并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可如今弹琴,却不得不承认,她技不如人。

七妹妹该是夫子口中用心弹琴之人吧。

晨嫣轻轻抚琴,叹了口气。

过了几日,孟夫人的生辰到了。

不出凌千所料,孟涣早早地回去了。

一切也如孟涣所料,宴上,孟老爷左拥右抱,好不痛快。

而孟夫人......

她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如她以往一样,说海参不鲜,说葵菜不如上个月的,说紫灵糕腻的慌。

对了,酒她倒是一口没碰,所以无从评价。

吃到一半,孟夫人将桌上放着的酒盏往孟老爷身上砸去,不过除了孟老爷身边几个爱妾,所有人都很平静。

“怎么了?”孟老爷轻声问她,竟有几分温柔。

孟夫人皱眉,有些嫌弃地道;“酒味太臭,别离我这么近。”

孟老爷看了她许久,终于起身,搂了爱妾,将酒盏放回桌上:“我叫人来收拾,你厌我身上酒味,那我先回房了。”

他搂着爱妾要回房,孟夫人高兴了:“你真好。”

孟老爷很平静,离开之前,还说了句:“生辰喜乐。生辰礼物我晚些时候送过去给你。”

孟夫人还在吃东西,并没有太在意孟老爷说了什么。

孟老爷离开,走到孟涣身边时,道:“这酒你母亲不喜欢,少喝些。”

本就没有打算喝酒的孟涣瞥了一眼孟老爷搂着的美妾,将酒盏放置到一旁,神情颇淡:“等会让人一并收了。”

孟老爷点了点头,回房了。

孟涣低头看了看菜肴,孟老爷倒真的慷慨,每一样都价格不菲,给足了孟夫人面子。

便是那酒,也是极为难得的好酒,有种特别的香味,只是没料到孟夫人会不喜欢这酒的气味。

确实很快有人来收了酒盏,孟老爷的席位被收走。孟夫人很开心,臭臭的人和臭臭的酒都没了,可以好好吃东西了,只是这道糖醋鱼不够甜啊,真讨厌。

孟夫人挑挑拣拣,吃了些东西就要离席了,孟涣跟着她,奉上生辰礼。

可孟夫人像是看不见自己儿子一般,目不斜视就过去了,还是她身边的侍女将礼物接了过来,有些尴尬:“公子,夫人她......其实您送的礼物她很喜欢。”

“若娘,你在做什么呢,快给我准备沐浴水,我要用前些日子得的蟹爪兰泡......”前头孟夫人的声音传来。

若娘只好赶快跟了上去。留下孟涣站在原地,笑了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蟹爪兰......观赏的花拿来泡澡,好像不够香啊......”孟涣喃喃自语道。

“夫人,公子给您送的是串百珠链呢,据说还是百年檀香木做的,特别珍贵,公子可真有心......”若娘在孟夫人身边絮絮叨叨。

孟夫人泡在水里,手撩起一朵蟹爪兰,看的很仔细,很喜欢的样子。若兰与她说的话,她仿佛听不见。

若兰怔怔地看着她,也忘了言语。她侍奉夫人快二十年了,这二十年,夫人仿佛不会老,肌肤洁白光滑如羊脂玉,眼角的细纹极浅,几乎看不见,还如二十年前一样美。连嘟嘴的动作,都和二十年前别无二致。

她不明白很多东西,老爷对夫人特别特别好,可不知从何时起,府上多了许多女人,可她想,夫人该是不在意的。

忽然,若娘发现夫人伸手拿过了手串细看,如少女一般,“咯咯”笑了出来,将珠链随手一扔:“这种价值的链子,我小时候有一大箱呢,有什么稀罕......”

若娘措手不及,那珠链摔到地上了,忙俯了身去捡那珠链,好在没磕坏。这对母子的关系太奇怪,若娘无奈,把珠链放好。

孟夫人澡泡完了,也沉默下来,若娘为她擦头发,可突然间,她站了起来,跑到首饰台前,开始翻找起来,东西扔的到处都是。

若娘急忙跟上来:“夫人,你在找什么?”

孟夫人翻了好一会儿不吭声,最后才低声:“涣儿,涣儿,涣儿送了礼物,今日是我的生辰......”

若娘很惊讶,知道夫人是在找公子送的珠链了,可是怎么突然这样了?

“夫人不急,若娘去给你拿。”若娘安抚好她,就要去把珠链拿出来。

可孟夫人却“哎呀”了一声,若娘一回头,就看见夫人坐在地上,拿起地上的首饰玩,又是天真无邪的样子。

如果不是首饰铺了满地,若娘会以为刚才自己在做梦。

这时,孟老爷来了。

他没有管满地的首饰,只是看见坐在地上的孟夫人时,皱了皱眉:“怎么让夫人坐在地上,头发还湿着,着凉了怎么办?”

若娘刚要走过去将孟夫人扶起来,只见孟老爷一把将夫人抱起,生生顿住了脚步。

这点眼力见儿她还是有的。

孟夫人手上还抓着首饰玩,突然腾空,本要闹腾,可孟老爷抱的姿势很对,一点儿也不难受,她就不闹了。

孟老爷把孟夫人抱到妆镜前让她坐好,给她擦头发,孟夫人自顾自地玩。孟老爷看见妆镜里的自己和孟夫人,心中苦笑,分明年岁相仿,如今看起来,他却似比她大了一轮。

想来万事不过心,便显年轻。

“生辰礼物给你带来了,你看看,”头发干了之后,孟老爷将一个盒子递到孟夫人面前,打开,里面是两件裙子。

裙子是特别款式,很新很漂亮,孟夫人看见了之后,眼睛亮了,爱不释手。

“好喜欢,”孟夫人笑得很甜:“谢谢你,”她抱着裙子,看了孟老爷一会儿,好像是在想他是谁。终于,她想起了一些,眼睛亮晶晶地喊:“小峰子,你真好!”

孟峰一愣,蹲下抱住孟夫人,抚着她的头发:“喜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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