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书吧

繁体版 简体版
趣书吧 > 六眼,你家白月光又死遁了 > 第18章 家乡

第18章 家乡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北野竹还在做梦。

他觉得自己已经被记忆的浪潮淹没,他好像想起来了很多事,又在一瞬间将那些事忘得一干二净。

尸山血海的和室,濒临极限的疼痛,七彩眼睛的恶鬼,插在和室木质地板的断刀,几乎是在燃烧着的“恶鬼灭杀”。

和足以砍下自己头颅的决然与孤注一掷。

那是他吗?

为什么他一点也不记得?

那些血色的,悲伤的,令人崩溃的,像是梦的记忆,将他深埋其中,让他几乎窒息。

他睡着了,又好像清醒着。

他其实总是有办法。

只是往往不被逼到最后一刻,他总是不愿意去做。

太幼稚的孩子,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云淡风轻地评判着自己的过去,质疑着自己选择的时机,对自己的举动吹毛求疵,仿佛那个被逼至悬崖边缘的人并不是自己。

系统面板中,世界排斥程度已经濒临90%,红色的警告充斥着整个屏幕,但北野竹完全不在意。

他只是一个过客。

他总是要走的。

可是去哪里呢?

他也不知道。

各种各样的念头,排山倒海的思绪,悲喜交加的情绪在北野竹的脑子里开着派对,而北野竹却好像是姗姗来迟的宴会主人,坐在舞池的正中央,一束聚光灯向他打来,但他在群魔乱舞中始终保持着让人惊叹的清醒。

那些陌生的,熟悉的,死去的,活着的,他救下的,他没救下的,都在他的身边来来去去。

他想起他曾经对甚尔说过的那句话。

“我答应你,不到最危急的时刻,我绝不会用那一招。”

十五岁的黑发孩子已经快要比他还高了,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平息他心底戾气,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给他带来更大的痛苦。

但他从不会后悔把这个孩子带出那个泥潭。

他救不了所有人,但是他总是想救下自己自己面前的人。

他对着几乎知道他所有秘密的十五岁少年笑了,银色眼睛沉湎成一片星河。

“毕竟,要死一次才能用出来的领域展开,也是独一份了。”

后来他说了什么?

不记得了。

但是那天的阳光真的很好。

好得让他忘了,他终会离开这件事。

***

恐惧,惊慌,绝望,无数种负面情绪将久藤理绘的心沉入谷底,眼泪一颗一颗地砸在北野竹干净的脸上,沾湿他清秀的脸颊。

似乎也有人这样将眼泪落在他的脸上。

温暖又冰凉。

是谁?

不记得了。

他茫然的想着我。

但是他该醒来了。

他睁开了眼睛。

久藤理绘觉得自己真是活见了鬼,眼前这个死得不能再死的死人,在她面前不仅恢复了心跳呼吸,现在还睁眼了。

虽然自己的世界观已经被刷新了一次又一次,现在已经稀碎的拼都拼不回来,但是这也未免太超纲了吧。

这是什么升级版尸体吗?

她想要逃开,却又在狭小的空间里无处可退。

她只能看着这个已经死去的青年艰难地扶着墙壁站起来,血顺着他的伤口向外汩汩流着。

一个声音对她说。

不要抵抗了,放弃吧,你已经坚持够久了。

已经紧绷了四十多个小时的神经终于啪的一声,断了。

但是人在极限的时刻,总是会做出自己想象的决定。

久藤理绘站了起来,她抄起她电梯里的残肢,卷起的衣服,向那个“死而复生”的人砸去。

投掷物如雨点般落在北野竹的身上,砸的他一个趔趄。

但是久藤理绘依旧哭嚎着,她带着哭腔的尖叫在堆满尸体的电梯里显得那么尖刻。

“不要过来——离我远一点!”

她哭着说,眼泪鼻涕和血污在那张姣好的脸上显得好笑起来。

“我不该想要轻生——我后悔了”

“被社长摸大腿算什么嘛,被辞退又算什么——我后悔了——我就是想要活着,我不想死——”

她扔完了她身边所有她扔得动东西,最后甚至开始尝试用尸体来抵挡北野竹的靠近。

她在四十七个小时前搭上这间电梯,想要来到顶层结束自己年轻的性命,却在怪物的恐吓和扔进来的尸体中觉醒了对生的渴望。

太可笑了。

她蹲下身,将自己藏在残肢断臂的后面。

这到底算什么?

她回想起自己还在家乡熊本县的亲人。

温和保守的母亲是家庭主妇,却义无反顾地支持她来大城市打拼的梦想,严肃刻板的父亲虽然反对,却在她离家之前在她的床边坐了整整一夜。

上国中的弟弟别扭地将自己打工攒下的钱放进她行李的夹层,只留下一张画着笑脸的纸条。

还有那通打来的长途电话。

“理绘,在东京支撑不下去,就回家吧,家里养得起你的。”

眼泪模糊了久藤理绘的眼睛,她合上眼,等待着挣扎到最后还是到来的死亡。

在最后,她的脑海里浮现出的,竟然是自己高中时骑着自行车放学的景象,夕阳落在她深蓝的百褶裙上,她抬手遮住有些刺眼的午后阳光,极目远眺,是家乡高耸的阿苏山。

她那么开心,那么平静,那么年轻。

“妈妈——”

久藤理绘轻轻地说。

因为她一直都会等她。

一只手落在了久藤理绘的脸上,替他抹去了那些血污和眼泪。

“久藤小姐,你的意思我知道了。”

她感受到一个极其温柔的声音叫着她,温和的力量从那只手传输到她身体的每个角落,冷静得像是一枚雪花落在她额发上,温和得像母亲在冬日做的団子汁。

她睁开眼,看见了一双银色的,像是熊本县的风一样纯净的眼睛。

“你的眼睛是银色的,很好看。”

久藤理绘恍惚着说着胡话,她感觉自己已经不在那间电梯了,她好像已经回到了熊本的家里,父亲在客厅修整坏掉的榻榻米,母亲在厨房做着特点甜点阵太鼓,弟弟咬着笔杆写着国文作业。

连风都是银色的,温柔的。

一种没来由的信任从她心中浮现,她放松了僵硬的身体,任凭那只像父亲一样的手放在她被汗水和污血濡湿的头发上。

“是吗,但我其实不太喜欢。”北野竹从久藤理绘胸前脏兮兮的工牌上挪开视线,语气温和。

“方便告诉我一下,我睡了大概多久吗?”

久藤理愣愣地看了一眼手表,运转自己像是被泡进温水的大脑。

“五分钟。”

八点四十九分。

为了省钱而从二手市场买来的腕表还在坚持履行着职责,秒针挪动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冰冷,固执,毫不留情。

但是在不同的感知中,时间的度量衡也会失去他存在的意义。

五分钟的梦境,在北野竹的脑海中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

他觉得自己睡了好久好久,在梦里,他像是一个疲惫的观众,在戏台上观看着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死亡

有意义吗?

有的吧。

他揉了揉久藤理绘的头发。

“睡吧,久藤小姐。”

他对着怔住的女人露出一个笑容,在尸堆里,像是一缕风让所有的不安烟消云散。

“等你醒来,你就离开这里了。”

在北野竹的安抚中,久藤理绘睡着了,醒来之后,她或许会选择重新回到她魂牵梦萦的熊本县,又或许会继续在东京为梦想而打拼奔波。

但那都是以后的事了。

“叮铃——”

电梯到达的声音刺耳又尖利,打破狭小空间中难得的安静。

电梯门又开了。

北野竹跨步而出。

残破的白衬衫染着血沾在他瘦削的身上,可怖的伤痕已经愈合得没有丝毫痕迹,那双被他的主人嫌弃至极的银色眼睛炽热犹如被投入锻炉的铸银。

他提着刀锋雪亮的环首刀,犹如死亡的领袖。

***

高速疾驰的黑色出租车上,甚尔攥紧了那把冰冷的太刀。

那是他现在唯一愿意去想的东西。

司机点着烟,狠狠地踩着油门,将出租车开出了跑车的气魄,车外的人影扭曲而惊悚地闪过,像是一场永远醒不来的幻梦。

甚尔望向前方,离目的地越近,那种焦躁反而愈演愈烈。

他现在不想回忆什么,他只是觉得现在的一切都那么可笑,那么虚幻。

你难道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吗?

他是世界上最大的傻子,为了心中的公义可以付出包括自己的一切,他想要救所有人,却连自己都留不住——

他就是圣父、自私鬼、自虐狂,世界上最大最大的白痴!

可他就是那样的人,你能强求一条鱼学会用肺呼吸吗?

这又不是小美人鱼!

甚尔对此简直都要绝望了,他被北野竹教出来的思维方式根本无法反作用于他身上,而禅院家的丛林法则更没有尝试的必要。

你改变不了他,反而被他改变。

“轰——”

一声巨响从此行的目的地传来。

甚尔瞳孔微缩,居然打开车门从高速疾驰的汽车上跳了下去,拔出刀鞘的太刀和地面接触,划出金属的火花。

他愣愣地看着远方。

远处,只有少数人能看见的领域以电梯井为中心笼罩了一栋大楼,堪堪没有突破由辅助监督撑开的帐。

北野竹站在电梯门口,声音虚幻的仿佛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领域展开——生死重罪”

环首刀的黑绳已经断了,但还是牢牢地系在他苍白的手腕上,几乎勒出血痕。

刀尖一滴一滴地滴着北野竹自己的血。

或许死亡就是对世间所有罪行的判罚。

作者有话要说:食物中毒上吐下泻在医院挂水,用手机打的,还发晚了

这章感觉写得不太好,后面可能要修文。

不好意思哈。

求评论求收藏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