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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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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沈灼心脏剧烈跳动。

只一瞬,他便装得若无辜稚童:“不是阿兄让我喝的吗?况且我怎么知道那碗药有毒?”

太子:“你没怀疑过孤?”

沈灼结巴的说:“母亲和舅舅过世后,整宫除了阿兄,还有谁对我好?我怎会如此狼心狗肺,竟去怀疑阿兄!”

太子半阖眼眸,仿佛压抑到极点的猛兽,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出来。

“一丝一毫都……没有?”

沈灼涨红了脸,狠狠摇着头,满眼儒慕一如当初。

太子见状,忽的朝他伸出了手指。

他寒食散发作之时,所有人都会离他远去,露出害怕躲闪的模样。

沈灼也不例外。

幼年的沈灼也是这样表现的。

哪知对方却不躲不闪,甚至反客为主,气鼓鼓的瞪着他,在他伸过手的瞬间,还直接给他来了一口,仿佛在控诉他的恶行。

太子的心中升起微妙的痒。

“生气了?”

“咬着牙不疼吗?还不放开孤。”

沈灼气愤的咬着他的手指,却也不敢太过用力,比起‘咬’更像是‘含’:“不放,我如此信任阿兄,阿兄却质疑我的信任……”

太子终于笑了起来。

他本就长得极其俊美,这一笑便宛若春山神君,明媚好似冬日里不存在的春光。

太子眼底的宠爱终于有了实质,将另一只手放到了沈灼的头顶:“好了,还不撒口,小狸奴似的。”

沈灼哼了一声,嫌弃的将他的手指吐了出来。

甚至还呸了几声。

太子勾唇,黑眸带着凝视。

沈灼的模样让他联想起雨夜颤抖的凄美乌蝶,拼命想要煽动翅膀,可怜又可爱。

仿佛一个手掌便能揉弄它。

倒是和之前蛮横的样子,有了几分不一样。

太子慵懒的说:“你当真是想折磨那个黄门?”

沈灼:“当然不是,这只是顺路。”

刚刚放松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

太子的笑意全失,语气骤然变得危险:“那是为什么……?”

沈灼好似完全没有察觉,义愤填膺的说:“我怀疑他敢这么做,背后一定有人指使!”

太子眼底泛起冷意,目光沉得好似泥沼:“所以呢?”

沈灼像是袒露着肚皮的小动物,毫无心机的看着他:“我想压下此事。”

太子危险的问:“为何?你不是一向睚眦必报,受不得半点委屈吗?”

沈灼目露真切:“能这么干的我只想到一个,那便是六皇兄。若中书令真查出什么,阿兄一定会为了我同六皇兄撕破脸,我不想阿兄为我如此牺牲。”

太子猛地看向了他,凛冽的杀意却被卷入了炙热的关切之中。

瞬间熄灭。

屋内安静得落针可闻,仿佛宫殿外的一切呼啸声,都被严实的窗户阻隔。

越是安静,细小的心绪越是放大。

说不出的滋味。

沈霄目光幽深的看着沈灼,用手指不停的摩挲着沈灼的脖颈。

偏生沈灼犹如初生的小鹿,对危险浑然不知:“阿兄……?”

沈霄有种诡异的颤栗。

沈灼的身上兼具着恶毒和天真,那是沈霄刻意纵容出来的。

金砖玉瓦中精心了十年,再难有第二个人让他如此付出。

他想,他只是还不习惯,毕竟那么长的时间了。

如果想清楚了,他会把沈灼割舍干净。

沈灼:“阿兄你的佛珠呢?怎的少了一颗?”

沈霄并未回答,而是冷淡的转身:“孤的药力快要发作了,去忙你的事吧。”

沈灼点头:“阿兄,我办完事之后再来看你。”

他连忙走出了东宫,恍然间听到了里面砸东西的声音。

青瓷碎成了碎片,里面传出太子压抑而破碎的低吼,还有无数跪地的声响。

沈灼本想离开,又回头看了一眼。

太子披头散发宛若恶鬼,死死的捏住腕上的紫檀蜜蜡佛珠,精瘦的胸膛上下起伏,仿佛有一头猛兽即将要脱笼而出。

沈灼站在背光处,仿佛被所有阳光拒绝,浓重的阴影洒在了他的身上。

更加暴躁了呢。

他的撒娇还真有效果,太子大约是嫌恶吧,却偏偏还要装出一副贤兄的模样。

折磨啊。

“噗嗤……”

等离开东宫时,沈灼的背脊已湿了一片。

然而那并非害怕,而是兴奋。

沈灼只感觉自己的指尖都在微微发麻,在胸腔里憋出闷闷的笑声,眼底生出无尽的快/感。

还好,他的好兄长信了。

上一世撕破脸后,他不曾在兄长手里讨到半点好处。

有史以来第一次。

这是属于他的胜利。

沈灼一路朝着暴室奔驰。

远方宫殿玉砌雕阑,层台累榭,是前不久大匠们才将宫殿修葺完成,错落有致得宛如优美的诗行。

暴室位于未央宫西北处,属掖庭局管辖。

前朝的暴室是暴晒漂染纱布的地方,而后则渐渐成为折磨、处置之所。

诏狱和暴室不同,前者多为关押犯人,后者多为关押宫人。

叶听霜犯了事,自然是被关到了暴室。

“殿下走慢些,再慢些,您余毒未清,不能这么劳累啊!”

万喜一路紧随着,累得气喘吁吁。

想起在殿外听到的那些话,万喜心疼得直冒眼泪。

殿下从小被金尊玉贵的养着,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分明是对自己下毒的歹人,偏要为了太子压下此事。

万喜一时间悲愤又难过。

谁说殿下狼心狗肺?

为了亲近之人的时候,他比谁都豁得出去!

太子根本没有宠错人。

若再听到那些流言蜚语,他必得朝那些人撕破脸!

万喜着急的跟上了沈灼:“殿下,您当真要去暴室?那等腌臜之处,殿下千尊万贵,如何能踏足暴室,岂不是脏了殿下的脚?”

沈灼没有说话,想要尽早见到叶听霜。

叶听霜定然以为王鼎折磨是他授意,那些不属于他的罪责,他一万个不想担上,光是想一想便愤怒极了。

他想通了。

叶听霜可以死,也可以成为一把最锋利的刀。

他可以借助这件事来驯服他。

沈灼笑着看向万喜:“自是要去,我不是说了吗?我不能成为阿兄的拖累。”

万喜一脸的哽咽,在暗处擦了擦眼泪。

“殿下大义!”

然而在转过头的瞬间,沈灼的眉眼瞬间冰冷了下去。

他死死的攥着手心,用力得快要留下深深指甲印。

他想要权势,滔天的权势,足矣颠覆前世结局的权势!

权利即一切。

他要人人伏拜,人人仰望,然后站在权利之巅轻蔑的弄死那群害他的蝼蚁。

两人很快便抵达了一处荒芜之地。

外面覆盖着皑皑白雪,天色又再度暗了下来。

无尽的乌云如蜘蛛网一般,覆盖了整座宫城。

沈灼一步步踏了过去,刚好走到了转角处,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了极大的动静。

与此同时,暴室内发出一声惨叫。

一个瘦弱的身影夺门而出,却又被里面的老太监给拉扯了一把。

他浑身脏污,穿得也破破烂烂,露出的肌肤隐约可见红痕,看样子是拼命挣扎所致。

“叶家都已经覆灭,你竟然还敢反抗杂家?”

王鼎阴阳怪气,在旁边使了个眼色,浑浊的眼珠子里充满了扭曲和暴虐。

几个太监便赶忙过来,按住了正在挣扎的人。

这是太监和太监之间的龌龊事。

他们虽然没有那个物件了,但总会通过欺压宫女和年轻的小太监,从中获取征服感。

沈灼拧紧了眉头,想起上一世叶听霜差点没命,好似就是打残了一个老太监。

原来是王鼎。

前世中毒落难后,兄长对他再无关注,王鼎是首先朝他露出獠牙之人。

自前朝中常侍之乱后,便总有宦官以为可以控制皇子。

沈灼自然不愿。

然而没多久,他的处境变得更差,吃食、衣物、炭火,乃至……

满宫的嘲笑和苛待。

王鼎时不时便会轻蔑的讽刺:“都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太子那样的天潢贵胄,自是同高风亮节之人一起,而殿下这样的……嗤,自然得和杂家这种腌臜货为伍了。”

算起来王鼎应是他和叶听霜共同的仇人。

回忆戛然而止,耳边传来则是暴室里传出拳打脚踢的声响。

“唔……”

几声压抑到极点的闷哼,细弱的传了过来。

王鼎俯身:“这可不是杂家想折磨你,要怪便怪小殿下授意……”

下一刻,叶听霜便一口咬在了他的耳朵处,凶狠得直接咬下了半只耳朵。

王鼎痛不欲生的捂住了耳朵:“啊啊啊——!”

他流血颇多,拿出了鞭子,抽打在了叶听霜的身上:“我要杀了你!”

原来叶听霜竟是装弱,只为等待这一击。

沈灼的脚步忽而停了,眼神泛冷的看向了前方。

时光终究让他们相遇。

暴室内的叶听霜内心充满着黑暗,活生生受了好几鞭子,原本高热的身体更加雪上加霜,皮肤上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

可他却不吭一声,仍用凶恶的目光看向王鼎:“你是……七皇子的人?”

“自是七皇子,他想折磨你,想看着你体无完肤,想你去死啊……”

王鼎讥笑着,说出了前世对沈灼说过的一模一样的话,“都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七皇子那样的天潢贵胄,自是同高风亮节之人一起,而你这样的……嗤,自然得和杂家这种腌臜货为伍了。”

王鼎正要动手,抬头朝门口的一眼,脸上展露出几分恐惧。

叶听霜强撑的一口气,早已快昏迷过去,恍惚间他听到了王鼎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的响动声,像是突然间见到了什么贵重之人。

风雪如鹅毛,吹得人迷了眼。

叶听霜抬头朝着外面望去,只见一人身着红衣,披着白狐大氅,身后还有一位常侍,正鞍前马后的为他打着伞。

他好似一副画卷,在风雪深处缓缓走来。

“你什么时候奉了本殿下的命令?”

沈灼拨弄着手炉,漫不经心的说着令人肝胆欲裂的话语,“本殿下怎么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1.关于原著和同人写点问题,其实主要人物是两个世界交汇,该虐的会虐到,该火葬场的也要火葬场,后面会有哒。

2.攻前世真太监,这世假太监(会渐渐恢复记忆)。

我很快肥哒,定时每天12点更新!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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