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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4-16无法预料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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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遇打着替梁季唯抱不平的旗号发泄着自己的情绪,他知道不该这样的,但那些话就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着往外倾泻,他控制不住。

这会儿说完了,丝丝拉拉的后悔才慢慢占据上风。

灯光有些刺眼,一时看不清望川的表情,蔓延开来的沉默让他有些心慌不由得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脑袋却一片空白。

望川没让他纠结太久,从灯光下走出来一步一步站到季遇面前,伸出了手:“那就让那些事实滚一边去吧。”

“我们回家。”

“……”季遇怔愣地看着望川背光模糊的脸,低下头偷偷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再次抬头时,毫不犹豫地握住望川的手:“有点帅啊望先生,这次可让你给装到了。”

“什么叫这次,”望川不服气地挤着季遇走了个弧线,“我一直都很帅,不信回去对着镜子比一比。”

季遇挣扎着又走回直线:“真的吗,我不信。”

“当然!”

过了没几天,禹城集团暴雷的事情登上了各大媒体的头条,几乎是同时,天鹅湖地块悄无声息地易了主。

腾邦结清了第一期的工程款,项目上的施工进度又可以接着推进下去了。天鹅湖的业主们将信将疑地来了几趟,发现似乎是真的复工了又把心放回了肚子里欣慰地离开了。

季遇回到了两点一线的社畜生活,只是上班第一天就差点被唾沫星子淹了半截——张工心心念念的鲜花饼变成了芝麻饼,精美礼盒也被换成了简陋的塑料袋,愤怒的张工像个活体喷壶似的吵着向季遇要说法。

望川的生活没有季遇那么热闹,只是无所事事地在家里闲晃,耐心地坐等前线捷报。

一切都好像终于走上了正轨,完成梁越的委托几乎指日可待。

但意外之所以是意外,就是因为它的到来总是无法被预料。

“听说了吗,有个项目因为设计失误砸死人了。”

设计院与地产公司息息相关,各种小道消息层出不穷,前段时间的饭后谈资还是禹城的暴雷,今天似乎又换了新的。

只是季遇对这些八卦不怎么感兴趣,永远也吃不到第一手瓜:“设计失误?哪个项目啊?”

“不是咱院的,”张工唏嘘不已:“听说是为了赶工期,他们设计院内部建筑和结构的对接出了纰漏,结构那边荷载没取够结果刚拆模楼板就塌了,下面的工人全没了。”

他们这些做建筑的人天天把进橘子挂在嘴边,但真碰上了依然还是没什么心理准备。

季遇问:“这得蹲几年?”

张工掰着手指头琢磨了一会儿,摇摇头:“不知道,得看是死几个人了。”

死亡人数在3人以下的属于一般事故,3-10人属于较大事故,不同等级相对应的刑罚标准大概也是不一样的,但不论多少,这个橘子怕是蹲定了。

季遇忍不住叹气:“现在做个项目太难了,压缩设计的时间风险还得设计来背,打工人的命真是不值钱。”

“可不咋的,”张工也跟着叹气:“打工人惨啊,听说这项目之前欠薪停工了,这才刚复工,工资都还不知道发没发全乎人就没了。”

“刚复工?”要素过于齐全,季遇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项目名字是什么,是咱们江市的吗?”

张工点点头:“就是咱们之前出了两版方案的那个天鹅湖啊。”

“……”预感成了真,季遇猛地起身:“我去打个电话。”

但不知为什么望川的电话始终无应答,季遇耐着性子又拨了几次,等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接通:

“天鹅湖好像出事了。”

电话那头,陌生的男人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别打了,望川不在。”

“你是哪位?”季遇懵了一瞬:“望川呢?”

男人的声音没什么起伏,甚至带着点光明正大的丧,但季遇偏偏从中听出了一丝恼火:“我怎么知道,他跑哪去了你不是应该比我清楚吗。”

“我?”季遇被男人的倒打一耙拍翻在地,挣扎着捋清逻辑:“你不知道他在哪那为什么他的手机会在你这儿?”

“好问题。”男人再次忽略了前面的问题,但似乎更为光火了:“我让他来找我,结果我洗个澡再出来的功夫就剩个手机在这儿,我差点以为他现原形了简直就是……”

洗澡?男人话里的信息量过于巨大,说话顾头不顾尾乱七八糟没点儿有用的,后面说了些什么季遇基本左耳进右耳出,茫然地抱着手机也不知道还该不该继续听下去。

也许是感受到了他的无助,电话里响起开门的声音,季遇听到一个温润的男声问:“你在跟谁说话?望川呢?”

丧气的男人不再对着季遇絮叨,冲着来人又抱怨了一通:“不知道。我就洗了个澡他人就不见了,还把手机扔在这儿我差点以为他现原形了。”

“他的原形大概不会是手机这么高科技的东西。”温润的男声文质彬彬地说出了一句略显刻薄的评价,又问:“手机里是谁?”

“哦,”丧起男人像是晃了晃手机,声音忽远忽近:“望川的那个家属。”

“……”饶是季遇再好脾气,听了这一通闲扯也没法再维持表面的淡定:“所以你们到底是谁?望川的手机为什么会在你们手里?”

手机那边似乎换了个人,温润的男声自报家门:“我叫成伊,刚才跟你说话的是白左,我们是望川的同事。”

“今天本来是跟他约好过来开个会的,但是他刚才突然离开了,要不等他回来我让他给你回个电话?”

“开会?”这个词跟望川的适配性不是太高,季遇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哦同事,你们就是那个皮包公……”

后一个字被及时吞下,季遇有些尴尬:“没关系,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你们忙你们忙。”

成伊像没听到那个带着贬低意味的词语一样,温和地与季遇告别。

电话被挂断之前,季遇听到白左丧丧地嘟囔声:“他说我们是皮包公司,我听到了。”

成伊温柔地表示肯定:“是的,他说了呢。”

“……”

当面说人坏话这种事季遇没什么经验,挂了电话反过味儿来窘迫地恨不得干脆把刚才的记忆拎出来毁尸灭迹,可惜没什么成效。

久等等不到人的张工从转角探了个脑袋:“你好了吗……嚯,干嘛呢你这?”

季遇搓搓脸,强装镇定:“没什么,就是有点想敲晕我自己。”

“……”张工感同身受地点点头:“打工人的精神状态真是难以捉摸。”

打工人的精神状态不仅难以捉摸,还很难控,尤其是在高压状态下,犹如紧绷的细丝几乎被风一吹就会断成两截。

不幸身亡和被砸伤仍在医院住院的工人们的家属聚在工地声嘶力竭地闹着讨赔偿,悲伤和愤怒的情绪碰撞在一起成倍地掀起滔天声浪。事情发酵得很快,下班时分季遇便听说天鹅湖又去了几辆警车,工地再次停工了。

季遇满脑子都是天鹅湖的事情,一时忘了中午那通尴尬的电话,回到家看到望川的那一刻记忆被瞬间读取,脚趾不自觉地又开始工作起来。

望川语气有点蔫,但还是照常打了个招呼:“今天下班很早啊。”

“……”季遇低着头,不敢看望川的脸:“嗯。”

“你说天鹅湖出事了?怎么了?”

提起正事,季遇暂时从不尴不尬的状态里挣脱出来:“天鹅湖又停工了。”

大致将事情复述一遍,季遇问:“现场现在什么情况了,梁越的委托完成了吗?工人的工资是不是……”

“没有。”望川掏出手机噼里啪啦飞快地打着字:“汪淮青许诺这个月月底结清全部薪资,现在应该只发了一半不到。”

“按照你的说法,这次事故是由设计院导致的,那应该不需要施工单位赔偿吧?”

“不一定,”季遇说:“这个要看最后的事故调查报告是怎么定责的。联系上冯工了吗?现场到底什么情况?”

“我问了但是他没回我,实在不行只能去问白左了。”望川时不时瞥一眼手机上的消息,嘀嘀咕咕:“天鹅湖这个地儿是不是风水有问题啊怎么盖个房子还能盖死人这也太曲折了……”

冷不丁听到白左的名字,季遇刻意地忽略了前半句:“工地上的一线工人赚的都是辛苦钱,工作强度高环境也危险。梁越是做工程的他清楚的,也许就是因为清楚他们的不容易才拼了命哪怕卖房子也要补上那些拖欠的薪资吧。”

“可惜了,不知道青越还能不能撑得下去。”望川平铺直叙地惋惜着,有些真情实感,但不多。

腾邦给的第一笔工程款只能勉强覆盖青越过去一年的开销,这笔钱来得太晚了,青越属于没赔也没赚——白忙活。如今再次停工,工地上的设备、人工每一天都在烧钱,即使这次的事故的责任不在青越,定责赔偿都需要时间,而现在的青越最缺的就是时间——他们已经没有钱再拖下去了。

“啧,电话也打不通。”望川放下手机有些烦躁:“我明天再去公司一趟让白左查查。”

“你要跟我一块去吗?”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房建这一块上上下下就没有容易的(怨气滔天.jpg)

那个楼面塌了砸死人(6死6重伤)的事情是前几年金华钢结构的项目

出事的原因比较复杂还涉及到钢结构部分外包出去导致没有沟通到位,蓝图(通过审图的)和白图(没通过审图只是给施工现场提前看看)不一致等等

这件事情给我们的冲击非常大直到今天我们院里时不时还会拿这件事举例子

因为

这个做钢结构屋面的人(他是接的私活)

他的设计费只有一千五百块

而这场事故他是主要责任人(最后设计院相关的设计人员一个也没跑成七个人全进去了)

一千五百块什么概念

可能偷一千五百块都不用蹲这么久的橘子(抢劫就不一定了)

所以,我要用腐朽的声音高声呐喊

建筑和土木狗都不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突然话痨再次熟练滑跪,打工人苦啊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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