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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你把手串拿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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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川眨了眨眼,无辜地看着季遇。

“你说什么?”

季遇“好脾气”的拖着声音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你——把杨佩兰的手——串——拿——去——哪——了——”

但他的表情明晃晃的写着一行字:别废话不然揍你。

望川偷偷比量了一下他们俩的体型差距,妥协得相当爽快。

“送给了一个需要它的人。”

“谁?”季遇追问道。

望川站得有点累,又被季遇挡在了门口,他张望了一下,绕过季遇干脆从门口的箱子上跨了过去。

“那是客户的隐私,不能说。”

“。。。。。。”

堵人没堵成,反倒被撂在了门口,季遇简直被气笑了,他带着火气嘲讽道:

“现在偷东西还讲究隐私了,宪法你参编的?”

“没有,我不是学法律的。”

客厅里,望川十分诚实地回答道。

“。。。。。。”

季遇自认是个情绪管理很好的人,成年以来很少生气,但不知道为什么,望川随随便便一两句话就能撩出他的火气。

“我他/妈真是。。”

他在心里默念了几遍“法治社会”,耐着性子换鞋进了客厅,然而一看到沙发上望川那四仰八叉的躺姿他觉得拳头又硬了。

他压着火,恐吓道:“你就不怕我举报你偷窃既遂吗。”

望川眼睛都没睁,蔫了吧唧地说:“你没有证据,而且那手串又不值钱。”

季遇简直被他的逻辑惊呆了:“不值钱你还偷?!”

望川挣扎着睁开眼,隔着一层水汽看他,“我没有偷,是杨女士委托我们把它送到该送的人手上,我这是合理合法。”

“你是说,是杨佩兰委托你偷她自己的手串?”季遇追问道,“为什么?”

望川闭着眼睛含糊不清地小声嘟囔:“都说了不是偷。。好困,我要睡觉了。”

“把话说清楚,你。。”

季遇话还没说完,望川已经伴着悠长的呼吸声睡得死沉。

“。。。。。。”

大概是困极了,望川甚至懒得换衣服回卧室,略显单薄的身子就这么局促地窝在沙发里。

他下半身大剌剌地肆意摊开着,上半截身子却微微蜷缩看起来有点委屈。

季遇惊愕地呆住了。

他不信邪地伸手在望川面前挥了挥,发现这人真就无知无觉连呼吸频率都没变,只得承认这人要么是个奥斯卡在逃影帝,要么就是个头脑单一入睡神速的单细胞生物。

季遇叹了口气,认命地拿了条毯子不怎么走心的往沙发上随手一扔,连着望川的半张脸一块盖了上去。

“头脑简单的人睡眠质量就是好啊。。草履虫吧这是?说起来草履虫会睡觉吗。。”

他自言自语地吐着槽,把落在玄关的披萨拿了进来,看了眼沙发还是不情不愿地把第二份披萨放进了冰箱。

直到下午四点,沙发上的那坨不明物体终于动了一下,传来了来自灵魂深处的低语:“好饿。。”

望川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爬了起来,摸着胃闭着眼问:“披萨还有吗?”

坐在一旁处理工作的季遇闻言随口答道:“冰箱里,自己去热一下。”

望川闭着眼啪嗒啪嗒地往厨房走,季遇突然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有披萨的?”

望川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他一边打开烤箱一边说:“你中午回来的时候拎着呢,我看见了。”

“眼睛还挺尖。”季遇轻哼了一声。

望川吃饭速度很快但很安静,一时间客厅里只有键盘鼠标的“嗒嗒”声和轻微的吞咽声。暖色调的灯光映出两道交错的人影,乍一看竟然还真挺像一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夫。

可惜他们不是。

“杨佩兰是你什么人?”

望川突然问道。

季遇正在画图,一心二用地说:“她是我的直属领导。”

“哦。”望川往嘴巴里塞了最后一块披萨,含糊不清地说:“你那么在意,她一定是个好领导,她去世了你也很难过吧。”

季遇移动鼠标的手停住了,轻声说:“与其说是因为她的去世难过可能更多的是。。”他狐疑地扭头,“等会儿,你怎么知道我在难过?”

望川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看到的。”

他咽下最后一口披萨,转过身看着季遇,“而且葬礼过去那么久了,你还一直耿耿于怀,你又不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

季遇怔愣了一下,“你。。”

“杨佩兰生前委托我们帮她送一个‘重要’的东西给一个人。”望川打断了他。

“但是具体的相关信息是装在信封里的,直到确认她去世才会被打开。杨佩兰去世得太突然了,没有留给我提前回收的时间,所以我只能赶在火化前把它取走。”

“我没有偷。”

最后四个字格外认真。

季遇被他严肃的态度搞得有点不好意思,下意识的道了个歉:“抱歉。”

望川矜持地点了一下头表示他接受了,接着说:

“那手串据她所说是她第一个项目落地时自己串的,算是见证了她职业的开始。她把它给了一个她资助多年的大学生。”

“那个学生今年上大三,也是建筑专业,应该算很有天赋吧,听说拿了很多奖。她跟杨佩兰是忘年交,听说杨佩兰突然去世非常难过。”望川可能是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不不由得放轻了声音:“她真的,非常难过。”

“所以比起杨佩兰的那些子女我想她应该更需要那串手串。”

望川摊开手耸了耸肩,“而且我觉得她们也并不在意那手串。”

季遇想起杨佩兰子女葬礼上的反应不得不承认望川说的是对的,但他突如其来的开诚布公让季遇心生疑窦:“你怎么突然这么配合了。”

“因为你也很在意,我觉得也许你需要知道这些。”望川的眼睛很好看,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很亮。

季遇没心情欣赏,只是忍不住失笑,“你觉得?你是许愿池里的王八不成,工作就是实现我等屁民的愿望?”

望川歪歪头,“我不是,我的工作是跑腿小哥。”

“。。什么?”季遇怀疑他听错了,“跑什么??”

望川以为他不知道跑腿小哥是什么,一本正经地解释说:“就是那个,‘你好,你有一个快递’的跑腿小哥。”

并不是真的不知道什么叫跑腿小哥的季遇哽住了一瞬。

“行吧,那你是哪家公司的跑腿小哥?边通?律达?”他想了想望川的那些价值不菲的衣服鞋子,怎么也猜不到哪家的跑腿小哥待遇居然能这么好。

望川业务熟练地从兜里掏出来一张小卡片递给季遇,“要了解一下我们公司吗?”

小卡片非常简洁,白底配黑色加粗字,前面两个字还带了一圈红色阴影——“遗物宅急送”,配合公司的名称一起看非常的有碍观瞻。

公司名称下面写了一个人名,但不是“望川”而是“白左”,更奇怪的是卡片上没有留电话而是留了一个邮箱,开头是4444。

季遇拿着这个审美独绝的小卡片陷入了沉默。

半晌,面对望川期待的眼神他艰难地开了口:“呃。。那不如先了解一下设计这个卡片的人的精神状态吧?”

望川带着困惑回答道:“你认识白左?他的状态还可以啊,一天能吃五顿饭呢。”

看来这个白左应该比望川的职位要高一些,至少他设计出了这么个辣眼睛的玩意儿还没有被开除,虽然听上去很像个饭桶。

“审美界的马里亚纳大饭桶”——季遇给他取了个代号。

“咳,”季遇收回了发散的思维,强迫自己严肃地问:“白左是你的领导吗,你们公司规模怎么样?”

“嗯。”望川点了点头,“规模还可以吧,目前有三个人。”

这算哪门子的规模还可以?!

季遇差点维持不住自己严肃的表情,面部有点扭曲地接着问:“三。。个人就够了吗?”

望川伸出一根手指头,“白左负责接委托,”然后又伸出第二根,“成伊负责照顾白左,”最后伸出第三根指了指自己,“我负责完成委托,三个人刚刚好。”

这又是哪门子的刚刚好。。

季遇基本可以确定这就是个忽悠小傻子的皮包公司,但还是神情麻木不抱期待地又问了个问题:“那你们是怎么成功接到委托的?就这名片的设计模版拿去发传单都容易被打吧。”

望川想了想,说:“不知道。”

“接委托是白左的工作,我只负责完成委托,其他的不归我管。”

季遇点点头,抹了一把脸。

他感觉面前坐着的不是他妈强行塞给他的未婚夫而是一个心有盆大,脑子长在屁股上的外星人。

这是什么品种的奇葩,小傻子都比他靠谱。

“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敢入伙你可真是。。”他停顿了一下试图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但未果。

他从来没见过脑回路这么。。“奇特”的人。

不,小时候也许见过。

季遇脑子里划过一个模糊的小豆丁。

那好像是个邻居家的小孩,大约比他小个几岁。有段时间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也不说话像个沉默的小尾巴,直到季遇搬走都不知道他是为什么天天跟着他。

季遇看了一下眼前的望川,忍不住腹诽:就算是那个小豆丁长大了也一定比这个望川可爱的多。

望川没有理会他的吐槽,想了想认真地说:“可是这份工作可以帮助到别人,你不觉得很有价值吗?”

季遇闻言诧异地甚至口不择言了:“帮助死人吗?你们是搞什么灵异玄学的不成?”

望川翻了个白眼,看着季遇就像在看一个会开口说话的早期智人,“当然是帮助活人,建国以后不许成精你不知道吗?”

“。。。”

季遇嘲讽不成反被望川怼得气结,心想那可说不准,眼前这不就有个成了精的大棒槌吗?

“大棒槌”突然另起了一个话头:

“如果你的人生即将走向终点,你会有遗憾吗?会不会有一些人还没来得及见,有一些话还没来得及说,有一些东西还没来得及托付?我的工作就是将这些遗憾打包装箱,交给被留下的人。”

他做了个递东西的手势:“而被托付了‘遗物’的人就像是接过了接力棒的接力选手,又能鼓起勇气有理由开始下一段赛道,这不是很好吗?”

季遇没想到还能听到这么老套的鸡汤,懵了一瞬,随即语气有些生硬地反问:“不是每个人都想被拉上赛道,被迫接过接力棒的人的想法没人在乎吗?”

他把后背靠在沙发上,缓和了一下情绪继续说:“再说了,如果一定要依靠别人才能走得下去,那就算撑过了这一段赛道也无法走到终点,这根本就。。”

没有意义。

这话说出来有些伤人,季遇闭上嘴把后半截话吞了回去。

“嗯,你说的有道理。”

望川十分平静地附和道。

“那个收到杨佩兰手串的学生也许会因为现在所受到杨佩兰的影响而在建筑的路上走到最后,也许不会,但那都会是她自己的选择。我能做的,就是给他们一个选择的机会。”

“不管怎么说,有得选总比没得选强吧?”

望川难得一次性说那么多话,口有点干,他见季遇没有说话的意思便起身去厨房倒了杯水,远远地在厨房问:

“唔,你要喝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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