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根本就没什么值得纠结的。”
酒吧内部弥漫着淡淡的烟雾,这些烟雾并非普通烟雾,它们变换着色彩,偶尔还会形成一些神秘的符号。空气中混杂着各种奇异的香气,那是来自世界各地的魔法酒水的味道。
普拉瑞斯短促地笑了一下,他似乎认为巴里·瑞安并没有听懂他的话。不过他也并没有第一时间出口反驳,而是浅浅地抿了一口酒杯里的酒水。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巴里·瑞安却露出了个了然的笑容,他的声音在略有些空荡的酒吧里显得有些飘渺:“你还是很爱他——就是这样。”
“我没有!”普拉瑞斯一听这话就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烦躁,想都不想地反驳到:“我根本不在乎他。”
“得了吧,要是你真的不在乎他的话,完全可以不和他来往。”巴里·瑞安安然地往沙发上靠了一下:“值得一提,你现在的烦躁也不是针对我,而是针对他——好吧,这确实让我有点伤心。”
普拉瑞斯撇了撇嘴,漫不经心地说到:“我也许没有多大的进步,但是起码能够吃一堑长一智。”
“是吗?”巴里似一点儿也不相信这番话,他说到:“说真的,不怪那位斯瓦普先生嘲讽你。你认真的吗?别说布莱克了,你觉得你和谁谈恋爱能起到一个报复的作用?”
普拉瑞斯完全不赞同瑞安的说法,他忿忿不平地为自己解释到:“不是谈恋爱!我根本就没——而且凭什么说我不是报复呢?难道之前他能用感情伤害到我,我就不能反过来对付他吗?”
“说的很好,但是你之所以之前会被感情伤害到是因为你在乎。”巴里·瑞安叹了口气,他似乎若有所思:“那么你觉得现在他能被伤害到——是不是因为你也认可他起码现在很在乎你呢?”
普拉瑞斯的反驳卡壳了。
“你太在意了,你根本没办法放下——甚至于即便他真的完全不在乎你,你也没办法放下。”巴里浅褐色的眼睛弯了弯,露出了一个苦笑:“普拉瑞斯,之前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很潇洒的人。但是现在——何必这么折磨自己呢?庆幸他并不是完全对你没有心,这样们你至少还有机会。”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话惹得普拉瑞斯的眼眶有些发红:“我还有机会?我根本不想要这个机会!”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沉寂。
最后还是巴里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坦白来说,我很想和你说——‘别把他放在心上,就当是一场游戏’。不管从我的立场,又或者是我的私心,我今晚之前都是打算这么说的。”
“但是——”巴里的话到这里话锋一转,比起之前的漫不经心、玩世不恭的语气,这一次他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郑重和诚恳:“今天见到你之后,这样的话我就说不出口了。”
“你很爱他——这一点甚至你自己都无法改变。要是你想要强行违背自己的心意只会感到痛苦,与其这样的话为什么不回头呢?将你的所有纠结和痛苦都坦白地告诉他,如果他愿意陪伴你走过这一段‘戒断期’,在时间的疗愈之下你会原谅之前发生的一切的——毕竟你爱他,就这么简单。”
“真是谢谢你无用的建议。”普拉瑞斯却没有把巴里·瑞安的劝慰记在心里,但是他承认了自己或许还是爱着西里斯的:“即便我对他确实还有感情,但是我也不会再选择他了。”
“因为杰佩托?”巴里皱了皱眉,他像是才想起来这个人一样。
但是不只是巴里,其实普拉瑞斯也差点忘了在巴里面前该维持的“背景设定”,他迟疑了一下才回答到:“不完全是,一方面是因为我没办法不在意之前发生的那些事,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我觉得他其实没什么变化。”
“没什么变化?”巴里似乎不太理解,他询问道:“可是你不是和我说——他比起之前热情得多吗?”
“我想那只是因为他在乎的事情不多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他现在有了多余分给我的热情,只是因为他的第一选择消失了。或许也没有完全消失,如果有一天——哈利对抗神秘人的时候需要他牺牲,他一定会去的。”
“我接受不了。”普拉瑞斯有些哽咽,他说话的声音都变了调:“我最多只能在不危及生命的情况下替莉莉为哈利做点小事,别的——我不会也不敢去做,说我狭隘、胆小、自私也罢,但是我也不希望我爱的人去那么做。”
巴里连忙支起了身子,他坐到了普拉瑞斯身边,轻轻拍着他的脊背作为安慰:“你做的都不是小事——‘狭隘、胆小、自私’的人根本就不会做你所做的那些事,好吗?”
“好吧,我后悔之前和你说了那些话了——说实在的,你要是真的离‘婚’然后和布莱克在一起,对我而言也是一件伤心事。”巴里抬手捋了捋普拉瑞斯有些乱糟糟的头发,他很无奈地叹了口气:“现在我只能说——‘别把他放心上,就当成一场游戏’,反正他也听不见我们说的话。”
然而虽然现在西里斯听不见他们的对话,但是他能看见——
好吧,上次在霍格沃茨的那个约定西里斯可还记着呢——毕竟上次普拉瑞斯起码答应过他,在结束和巴里·瑞安的庆祝之后就和他一起。
而好在普拉瑞斯好像并没有忘掉这个约定,起码他告诉了西里斯该在哪里等他,不过似乎并没有通知他时间——而西里斯却没有选择多问,而是干脆很早就来到了地点。等待所谓“庆祝晚会”结束之后,接普拉瑞斯离开。
比起之前的各种狂躁和愤懑,现在看到这样搂搂抱抱场景的西里斯却显得很冷静——当然,如果忽略掉他被按得咔嚓作响的手指关节的话,应该会显得更有说服力。
普拉瑞斯好不容易才止住了自己乱七八糟的情绪,他意识到自己或许不该在巴里面前暴露太多——好吧,他承认他是需要个人能够和他谈谈西里斯。
“抱歉,让你听我这么久的抱怨。”普拉瑞斯揉了揉眼睛,他端起了酒杯:“明明是该恭喜你要去新的俱乐部。”
巴里耸了耸肩,他又恢复了往常玩世不恭的态度:“不用这么说,我们很难得有这样推心置腹的机会,不是吗?”
普拉瑞斯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表,这会儿已经将近午夜了。酒吧们口石阶两旁的火把在没有风的情况下轻轻摇曳,仿佛有自己的生命一般。昏暗的火光微微照亮了一个身影的轮廓,普拉瑞斯即便没有看全也知道是谁。
似乎是觉察到了普拉瑞斯有些想要离开的心情,巴里·瑞安的心情也有些复杂。他承认自己的一开始对放对方的感情没那么上心——他们双方都是如此。
但是要说不欣赏对方,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只不过巴里之前一直觉得普拉瑞斯是和他一样潇洒的人——只图一个开心。
但是很显然普拉瑞斯其实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潇洒。
其实在巴里·瑞安的眼中这件事远不用如此纠结——如果他离开某一个人就会不开心,那么一直呆在那个人身边就好了,毕竟在他眼里浪迹花丛也不过是获得情绪价值的一种手段,而开心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要不是他确实对普拉瑞斯有那么一些真心在,才不会和他推心置腹地分析.....虽然称不上是恋人,但是好歹没辜负一个“友”字
但是他现在是真的后悔说了那些话,或许他应该哄着普拉瑞斯坚定“游戏人生”的信念才对,而不是动摇对方——即便现在普拉瑞斯嘴硬得和北极的坚冰一样,但是这未尝不是他动摇的表现之一,毕竟以往普拉瑞斯很少会这么热切地要去反驳他不支持的观点。
巴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他隐隐约约觉得普拉瑞斯大概要离开他了。
好吧,如果说普拉瑞斯真的和西里斯·布莱克复合——
那么他们的关系是不会像普拉瑞斯和杰佩托那样脆弱,或者说脆弱并不太合适——但是巴里也实在找不出其他形容词了,他总觉得杰佩托并没有真实的情绪,可能只是喜欢普拉瑞斯的外在或是钱财。
但总而言之,如果普拉瑞斯和布莱克复合。即便是普拉瑞斯还能和他做朋友,但是西里斯·布莱克能允许吗?
巴里生平第一次产生了有些后悔的情绪,这可把他吓了一跳——毕竟他并不认为自己离不开谁,所以十几分钟前甚至还能够语重心长地劝导普拉瑞斯,让他选择能让自己现在开心的选择,不要在意其他的事情。
“我该走了。”普拉瑞斯不自觉地咬了咬嘴唇,他知道西里斯一直在外面等——现在起码也等了五个多小时了:“不早了。”
两人各怀心事,普拉瑞斯更是心事重重,自然也没有注意到巴里的异样。他随意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便提步往酒吧门外走去。
普拉瑞斯推开酒吧的沉重木门,一股冷风迎面扑来,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切割着他的脸颊,让他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拉紧了外套。外面的世界与酒吧里的温暖和喧嚣形成鲜明对比,夜色如墨,寒风凛冽。
街道上,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昏黄的光晕在冷风中摇曳,似乎连光线也因寒冷而颤抖。雪花开始飘落,它们在路灯下旋转、飞舞,然后悄然落在他的肩上,融化成冰冷的水珠。四周的建筑物沉默而庄严,窗户里透出的灯光显得格外温馨,但同时也提醒着他,外面的世界是如此寒冷。
普拉瑞斯呼出一口白气,那白色的雾气在空气中短暂地停留,随后被寒风带走。他把手深深地插进口袋,准备迈步离开。
“普拉瑞斯!”
巴里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普拉瑞斯条件反射地回过头去。
巴里一只手撑着木门,一只手拽住了普拉瑞斯的衣袖。他看上去有些挣扎,但是最后还是用一种吊儿郎当地语气说到:“不给个告别吻吗?”
普拉瑞斯有些迟疑,他总觉得好像巴里的情绪不太对劲,再加上带上了耳罩听不太清他说话:“什么?”
“我想这说不定是我们的最后一吻了。”巴里·瑞安小声嘀咕了一句,他猛地凑近了普拉瑞斯,却只落下了如同蜻蜓点水一般的一个吻。
“亲完了吗?”
西里斯咬牙切齿的声音在普拉瑞斯身后响了起来,他的话简直可以说是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一样:“我该带他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