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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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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陆离跟着温府的古先生一起出发去了明州,这位古先生叫古莐,是温府的幕僚,跟随温仲舒已经十多年了,陆离走后,小院一下就安静了,小辛的内心空落落的。

“夫人,您不要担心少爷,她很快就能回来的,您身体还未完全康复,您要养好身体等她回来”彩云安慰道。

“是啊,本来我是要跟着大哥一起去的,大哥说担心你们,所以我才留下的”齐光在一边附和道。

“你好好练武去,不然少爷回来的时候你一点长进都没有”彩云内心也是担心的,自然知道小辛的想法,她担心程永兴知道后会伤害陆离,她们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知道啦,我定会努力习武,像大哥一样厉害”齐光自信满满地说道。

二十天后,陆离几人终于到了明州,这个曾经生长的地方,陆离有些感慨。

“古先生,一路上您辛苦了”

“客气了,大人已经嘱咐过我,所以你不用担心,今日太晚,明日一早我们再去明州府”

“多谢古先生”

陆离带着面具,只要不说话,熟知她的人肯定认不出来。

几人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夜里,陆离悄悄到了程府,陆离自然是能找到不从大门进入的方法,来到柳氏房外,刚好程永安也在,本不打算相认的陆离,没有忍住对亲人的思念,见东院没有其他人,从窗外翻了进去,

“是谁!”

“大哥,是我”陆离捂住程永安的嘴,低声说到。

“苏儿?”柳氏颤抖着起身,眼泪夺眶而出。

“娘亲,是我,我回来了”陆离取下面具,跪在柳氏面前。

“小妹…真的是你”程永安不敢相信。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这么久”陆离看着柳氏两鬓斑白,这半年,她知道自己的娘亲承受了什么。

“这半年你在哪儿,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伤”柳氏拉着陆离上下打量,手不停地摸索着陆离。

“娘,我现在很好”陆离抱着柳氏,安慰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们以为你…”柳氏激动地掩面哭泣。

“娘,大哥,我回来的事你们不要告诉其他人”

“这是为何?是担心程永兴会继续害你?”程永安疑惑。

“娘,女儿不孝…”陆离把所有发生的事全部告诉了柳氏和程永安。

“白苏,你竟然躲着自己的家人!你知不知道我们为了找你走遍了明州府的鄞江岸!你知不知道娘为了你哭了多少个夜晚!你太自私了!”程永安听完后愤愤说道,他想起了刚刚事发的那几日,每日魂不守舍,形同木偶般每日在江边寻找自己的妹妹。

“对不起…”

“永安,别怪苏儿,如今,只要她健康开心地活着,这样便足够了”柳氏心中释然了,她的女儿她自然是知道的。

“可是至少应该给我们报个平安啊!”

“苏儿,以后只要你好好的,不管你去哪儿生活,偶尔给我们报下平安便好,娘知道你从小喜欢自由,深闺大院不属于你”

“谢谢娘,娘,您别担心爹,他这两日便能回家了”

“真的吗?!”程永安听到后诧异道。

“我这次是特意为了爹的事回来的,放心吧,明日我会去州府,爹没事的”

“如果这次不是爹出事,你会回来吗?”

“会”陆离从未想过与家人隔绝,她想隔绝的是世人看待程家的态度。

第二日,陆离跟着古先生到了明州府,陈矜诧异又后怕,自己好像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程东阳很顺利地出狱了,至于到底怎么脱罪的陆离不想去深究,古先生离开的时候还特意嘱咐了陈矜,说程东阳是温大人的友人,让他多关照关照程府,这样一来,只要陈矜还在明州府任职,谁也不敢得罪程家了。

陆离见到程东阳的那一刻,差点没有绷住,还不到半年,程东阳像老了十岁,也消瘦了许多,这哪还是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程家家主,陆离来之前带了一身衣裳,她不想让娘亲看到他狼狈的模样。

陆离暂时告别了古先生后,又转身去了程家另一处宅子,这是她和程永安约好的,程永安带着程东阳和柳氏一同与她汇合。

“爹…娘…”陆离推开门后看见三人正在等她。

“孩子,爹对不起你”程东阳有些激动。

“爹,不是你的错,是女儿不孝”

“你大哥都告诉我了,爹再也不逼你了,你回来吧,这里才是你的家啊”程东阳听到陆离经历的那些事,心疼不已,他庆幸自己的女儿活着回来了。

“爹,我回不去了,而且我也不想回去了,如果我想过我向往的生活,那我永远也回不了程家,你们可以接受这样的我,世人接受不了,如果换作以前,我会说何必在乎世人眼光,可现在,我不能让你们一直被人指指点点”

“苏儿,京城太远了,你能不能留在离明州近一点的地方?”柳氏掩面哭泣,从小宠到大的女儿有家不能回,柳氏不明白陆离对小辛的感情,但她更不想自己的女儿在外受苦。

“娘,我会回来看你们的,只是爹,程家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咱们程家的基业不能毁于一旦”陆离没有直接说让程东阳怎么处理程永兴,但她仍然担心程东阳会心软对待程永兴。

“我知道,程家的事情我会安排好,你别担心”

“爹,娘,大哥,古先生还在等我,我要跟他一起回京城,你们保重,日后我会再回来的,若家中有事,定要告知我”

“小妹,这个给你,一定一定要保重自己,过些日子就给我们捎信”程永安递给陆离一个包袱。

“知道了大哥,你照顾好爹娘,以后程家就靠你了”

几人万千不舍,程永安看着陆离离开,心中感慨万千,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才能让她们走到这一步?程永安是矛盾的,他认为陆离选择了小辛而抛弃了家人,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自己这个妹妹太勇敢了,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克服这么多困难…

陆离离开后打开包袱,里面是程永安准备的一些金银细软,这些钱足够陆离安稳地过一生了,陆离终于忍不住哭了,就像程永安说的那样,自己终究是舍弃了亲人……

陆离和古先生离开明州的那天,陆离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到易辙了,仿佛感觉到有人注视,易辙看向陆离,虽然只能看到眼睛,那熟悉的感觉,恍惚间,易辙又想起了白苏,最后易辙摇了摇头,往人群中走去……

回到京城这日已经快到戌时了,与古先生道别后陆离匆匆回到住处,这一来一往有一月半,陆离甚是想念小辛。

“小辛!我回来了!”陆离未见到小辛便高喊一声。

“少爷,您终于回来了!”

“怎么?是出什么事了吗?”陆离一下紧张了起来。

“您去夫人房里看看吧”

陆离听到彩云的话,连忙跑了过去,推开门,小辛正在刺绣,看见陆离后平静的脸上溢出了笑容。

“小辛,你没事吧?!”陆离上下打量确定小辛没事才松了口气。

“白苏…”

“小辛,你你你…可以说话了?”陆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小辛也有些激动,她终于可以唤出眼前人的名字。

关于小辛可以说话还得从陆离离开京城后的第五天说起,那日天气很好,因为陆离不在,彩云便拉着小辛出门,街上很热闹,人群被突然飞奔而来的马冲得四分五散,小辛也摔倒在地上,幸而没什么大碍,小辛起身后发现旁边地上还躺着一位老人,连忙扶起老人,被冲散的彩云见状也过来帮忙。

“感谢两位姑娘了,老头我第一次来京城,差点就一命呜呼了”老人笑着说道。

“老人家,您身体健朗得很,不会不会”彩云笑着应道。

“托二位的福…”

小辛在一旁向彩云比划,

“老人家,我家夫人想问您是否受伤或者哪里不舒服”

“无碍无碍,别看我岁数大了,身子硬朗得很,倒是这位夫人,恕我冒昧,你这失语症是一直都有吗”

“我家夫人幼年时期便因为一些原因不能说话了,请了许多大夫也说没办法医治”

“能否让我看看?”

“老人家,您是大夫?”

老人点了点头,“方便的话,可以找一个僻静的地方我为这位夫人诊治”

小辛思量一番,便让彩云带着老人回到她们的住处了,小辛和彩云还是有顾虑,毕竟是陌生人,但想着对方只有一人,家里还有个齐光呢。

“老人家,请问您贵姓呢?”

“我姓余,认识我的人都叫我老余头”

“余大夫,我家夫人的症状真能治好?”

“贵夫人这不是生来就有此状,刚刚我看了看,我还是有信心治好夫人的”

“余大夫,如果真能治好我家夫人,我家少爷必有重谢的!”彩云高兴极了。

小辛听到余大夫说的话内心也很激动,但多次的失望让小辛不想抱着侥幸心理。

余大夫没有说假话,事实上,余大夫针灸了几次后小辛便可以发出声音了,这让小辛和彩云激动不已,再后来,小辛慢慢开始简单地说话了,为了能在陆离回来之前说话流利,小辛这几日一直在练习说话。

“太好了…好几日没沐浴了,我身上脏”陆离双眼红润,又哭又笑,激动地看着小辛,想拥抱却又放下了双手。

小辛主动上前抱着陆离,“谢谢你”

“是余大夫治好你的,我们应该感谢余大夫,再者,你我之间不需要言谢”

“家里的事处理好了吗?”

“都处理妥当了”

“我…想你了”小辛小声说道,脸颊微微泛红。

“我也想你”陆离在小辛耳边轻声回道,闻着小辛身上特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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