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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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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玉乙的梦境和前面两人不一样,他的梦境显得尤为普通。

漫天飞雪纷纷扬扬的落下,雪地上只有两个穿着羽绒服的小孩。

犬玉暇堆出一个雪人,吹了吹冻得通红的手,看向犬玉乙,“乙,快看,雪人!”

说实话,他堆的雪人并不好看,歪七扭八的。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犬玉乙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雪地里便钻出一条白色的巨蛇,朝犬玉暇张开血盆大口。

“哥哥!”犬玉乙瞳孔微缩,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些画面——冰天雪地之中已经被冻僵没有任何温度的躯体,小孩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入目是一片腥红。

但脑海中的画面并没有重现,那只巨蛇被拧成了诡异的姿势,已经没有了生命。

解决完异型体,犬玉暇扭头看向犬玉乙 “乙,你没……”

他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犬玉乙一个飞扑,差点跌坐在地上。

“怎么了?吓到了吗?”犬玉暇拍了拍他的背。

好冷……明明笑容是温暖的,可是身体却是冰冷的。

“我其实……并不想离开的!”犬玉乙的声音带着颤意,“我是想和哥哥一直在一起的,我不想知道的!”

如果不知道这只是一个梦境,如果记忆一直停留在犬玉暇还在的那段时光,那犬玉乙是永远都不会醒的。

他不想知道这只是个梦,可体内的另一个灵魂却在告诉他残酷的事实,眼前的犬玉暇不过是他臆想中的躯壳。

“乙?怎么哭了?”犬玉暇无奈的帮他擦掉眼泪,“不舒服吗?”

犬玉乙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能再次碰到哥哥真是太好了。”

即使是连灵魂都没有的躯壳,即使身体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就算是在梦里他也知足了。

他不能留在这里,为了他体内虚弱的快要飘散的最后一缕灵魂,为了能和犬玉暇再次见面。

“哥哥,我很开心。”犬玉乙上前一步抱住他。

下一次见面,一定要真正的触碰到你。

——

“他体内的另一个灵魂已经很虚弱了,但是他不愿意让那个灵魂消失,所以一直没醒。”

梦境外,借月看着眉头紧锁的犬玉乙,解释道。

犬玉乙的旁边站着劫泉慎和常意二人。

他们的梦几乎是同时消失的,劫泉慎和常意很快就醒了过来,但犬玉乙却没有。

“那该怎么办?”常意连忙问。

毕竟事情的起因是他,借是本意并不想伤害人,于是双手合十作祈祷状,“别担心,我会带他出来。”

说罢,他闭上了眼。

借月如同睡着了一般一动不动,不清楚他在做什么,另外三人都不敢出声打扰。

……

和最初一样,四周白茫茫的一片,但也有不同的地方——白色的空间慢慢裂开几道口子,从最开始细小的裂缝到现在巨大的破口。

四周好像正在坍塌。

黑色的裂缝将破裂的白色碎片吸入其中,犬玉乙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但潜意识告诉他被吞噬的是很重要的东西。

他试图修补裂缝,但是却无济于事,甚至于自己都差点被卷入其中。

可是下一秒,不管是吞噬空间的裂缝,还是无数白色的碎片,无一例外都静止了下来。

像是按下了暂停键一般,可犬玉乙却能自由活动。

“找到你了。”

在犬玉乙的前方突然被撕开一个蓝色的漩涡,从里面走出一个坐在魔偶上的男孩,是那个让他陷入沉睡的人!

犬玉乙做出战斗姿态,警惕地看着他。

“灵魂的铸造者。”借月星空般的眼睛好像能洞察一切,“你想拯救那个本该消逝的灵魂?”

犬玉乙没说话,额角流下一滴冷汗。

在这个人面前总有一种被看穿一切的感觉。

“你体内的另一个灵魂非常虚弱,已经快要消失了。”借月看了眼四周破碎不堪的白色空间。

“你用自己特殊的“筑灵”能力将其附身在自己体内,并用生命将消散的灵魂凝聚起来。”借月顿了一下,“你已经没剩几年好活了。”

犬玉乙抿了抿唇,“你想说什么?”

“本就是已逝之人,不如让他的灵魂随着身体消失。”借月掀了掀眼皮,“你应该很清楚,你体内的另一个灵魂一直在消失,是你强行将他关在自己体内。”

犬玉乙沉默了。

因为借月说的一点也不错,他不愿意接受哥哥已经离开的事实,坚持的认为只要灵魂还在,总有一天能让犬玉暇起死回生。

将不断消散的灵魂重铸是一种紧术,需要以生命为代价,筑灵族一千八百年的寿命,他最多剩十年可活。

“你对「绝天之窟」很熟悉吧?”犬玉乙换了个的话题,“那你知道枯龙木在哪吗?”

借月凝视着他默了一秒,“你是想重塑一个载体来安置那个灵魂的话,那我可以告诉你——行不通的。”

犬玉乙执着地问:“如果知道的话,请你告诉我。”

借月见他那么认真,幽幽地叹了口气,随后伸出右左手,右手在上面轻轻一划,居然眼都不眨的将一根手指切了下来。

看着掉在地上的一截断指,犬玉乙有些吃惊,而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他瞠目结舌——

借月手指的截断处居然只用了几秒便重生了,而那截断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枯,像是一节枯死的树枝。

然而这还不算完,“枯枝”像是经历了一个生死的轮回,突然开始散发光泽并不断“生长”,最后居然变成了一个人偶的形状。

借月手一抬,地上的人偶便浮在了半空中,停在犬玉乙面前。

“试着把那缕灵魂寄生在上面。”

犬玉乙不知道该怎么做,犹豫着朝人偶伸出手。

指尖即将触碰到人偶的时候,人偶突然发出耀眼的白光,犬玉乙感觉他在吸引自己身上的某种东西。

白色的雾气将人偶吞没,像是一团被搅乱的云,并且在不断扩大。

白雾隐隐有些透明,好像呈现出一个人的形状——躯体、四肢、眼睛……

犬玉乙喜出望外——因为那张正在被凝聚出来的正是犬玉暇的脸。

下一刻,白气却突然不稳定起来,像水沸腾一般四处炸开。

一股巨大的斥力突然将犬玉乙的手弹开,直接让没有防备的犬玉乙摔在了地上。

没有了支持的白气如鸟兽般四处飞散,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白气中露出裂开一条缝的人偶,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随后,人偶失去了它的形状,迅速干枯衰老,重新变回了一节枯枝。

“这是怎么回事?”看着枯败的人偶,犬玉乙一阵失落。

明明已经凝聚出了犬玉暇的形状,为什么突然就失败了?

“那个灵魂早就该消失了,如今在你体内只剩下最后一缕。”借月解释道:“那一缕灵魂根本不足以构筑出完整的他。”

“你应该很清楚,起死回生是不可能的。”

犬玉乙沉默了。

他知道,起死回生听上去很荒谬,可当他发现犬玉暇的灵魂寄生在自己体内时,他有了“将犬玉暇复活”这个想法。

在他看来,犬玉暇还没有死,他只是需要一个安放灵魂的容器而已。

在他面前的借月突然抬手,空间里的裂缝居然消失了,而那些停顿在半空中的白色碎片神奇的回到了原处。

不多时,白色的空间居然被修补好了。

“我帮你把他的灵魂固定了。”借月收回手,“作为歉礼,我可以让你和他见上一面。”

犬玉乙眼睛一亮,“要怎么做?”

借月点了点下巴,“只要用「溯光镜」照出他的灵魂,我再「请愿」就可以了!”

闻言,犬玉乙有些沮丧,“可我没有「溯光镜」。”

“你没有没关系,你的同伴有啊!”

说着,借月打了个响指,白色的空间骤然消失。

——

借月和犬玉乙是同时睁开眼的。

一睁眼就看到劫泉慎和另一个不认识的人,把犬玉乙吓了一跳。

“好的!”借月一拍手,看向断行,“那么就麻烦这位狐族的小哥借用一下「溯光镜」了!”

话落,另外三人都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断行。

而被提到的断行也有些茫然,先不说借月为什么会知道他有「溯光镜」,他为什么要听这个可疑人士的?

见断行没有动作,借月“咦”了一声,“你们难道不是同伴吗?”

劫泉慎率先反应过来,看向断行,“阿行,「溯光镜」在你身上的话,能不能借用一下?”

断行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正期待的看着自己的犬玉乙,随后点了点头。

骨节分明的手在半空中轻轻一滑,一道亮光照亮了洞窟一瞬间,随后「溯光镜」便出现在几人眼前。

借月凭空操控着「溯光镜」浮在犬玉乙面前。

模糊的镜面居然开始呈现出样貌,最后浮现出犬玉暇的样子,只是镜中的他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犬玉乙紧张又期待地等着借月的下一步动作。

借月双手合十,像是在祈祷一般。

当他在睁开眼时,那只漂亮的右眼居然凭空消失了,黑洞洞的眼眶还在往下滴血。

众人皆是一惊,还没等他们发声,借随便解释道:“我没事,这是代价,向神「请愿」的代价。”

借月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给其他人整不会了,但他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关注他,因为溯光镜周围开始发出金色的光,并有白色的雾气在周围环绕。

而镜子里的犬玉暇竟然随之睁开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目前可公开的情报:

【六区的领主们:

「绝天之窟」:借月

「介岭之森」:铀

「霜原之境」:水央

「无风海」:近潮

「疾流之漠」:十参略

「熔焰之山」:镇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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