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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东澧风云(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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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生闯幽冥府,逆生死,夺七杀

戍时,任关山忙完公务,从宫中返回,但她没有回阴阳阁,而是直奔幽冥地府,欲去为阿姊逆生死、夺七杀。

但她为何欲去那地府逆了阿姊生死、夺了那七杀呢?

只因昨夜间那黑白无常前来缉拿阿姊,念来应是承了那阎王的意,非则怎会无缘无故前来收一个死了好几日的人间尸鬼?为避免莫须有的麻烦,她便须得去改了阿姊那生死簿。

而夺七杀,便是她翻阅那阴阳阁当代阁主才可查看的初始秘录得知,知晓了那为地府镇府之宝的法器,七杀剑,她不知此代阎王是何性情手段,亦不知是否守信、光明磊落,她向来不打无准备之仗,故而,她也须得取了那七杀,以作条件。

为以备不时之需,亦是为自己夺来一趁手法器。

然那阎王麾下的黑白无常于咋日夜间被她歼灭,地府痛失二员大将,它定气得头上冒烟,而为何未第一刻便来收了她,便是忌惮她歼灭黑白无常的极至毒辣手段,以此,它必然需得斟酌谋略个几日,可它不论如何皆不会想到,她今日便会突然“造访”地府,毫无预兆,当然,这也是她办事的最好时机。

任关山仰仗先天异瞳,轻而易举去至那幽冥地府。

此地与鬼域所处之位诡同,皆生于幽冥十六域,可不同的是,鬼域之人天生恶邪,善妒喜战,与那地府鬼神截然相反,故此,它们如那楚汉河界,彼此看不对眼儿,又互不侵犯。

这幽冥地府的地界儿不归阿姊管,只有鬼域,但她今个儿不请自来,修那生死簿,便是有那个自信能得胜告捷。

任关山单枪匹马杀入地府,一批批阴差怪神陆陆续续、接踵而至,死了再换新的上来,然一一皆被她徒手灭了。

地府丧钟响了又响,个别散魂毒气与鬼烟四散乱窜,触及于此,任关山额间花印骤现,自动吸附了那些毒。

此花印是她生来便有的,只不过以往因在阿姊庇佑之下,从未接触过鬼怪种族中人,故此,亦未发掘其异能,可未曾料,此花印所用之大,不仅万毒不侵,竟还可吸毒?但这于此时此刻的她而言,算得上有用武之地的利器。

任关山一路杀至奈何桥之时,牛头马面由阎王殿瞬移而来,举其兵刃法器峙于她身前,齐声一喝:“大胆狂徒!”

此之画面令任关山甚感熟悉,脑中一闪而过黑白无常同般方位与说辞的一幕记忆,她恍惚一瞬,可就在牛头马面的镗钯与伏魔剑[1]逼近之时,她猛然回神,半蹲低头,后退二步避过。

任关山双脚后跟抵地,稳着身子平衡,然方站稳未几,镗钯、伏魔剑便复而袭来,她二手使力抓其法器,不顾二手因阴间法器灼出的累累伤痕及其带来的生理性疼痛,直迎而上。

少女力气颇大,牛头马面法器被她死死紧握,它们都无法挣脱其束缚,只可眼睁睁瞧着她快速逼至身前。

任关山一手卸了力,一手仍握着其法器,被其卸力那方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她一脚踢翻倒地,法器亦被夺了去。

任关山提其镗钯,以疾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刺穿马面之身,马面满面愕然失算,倒地消散,然它甫死,她便两步奔至牛头身前,用镗钯毫不犹豫了结了它。

牛头一息灰飞烟灭,连同它的法器,亦一并随风而逝。

……

阎王殿中,阎王一如既往翻阅校书生死簿,未几,殿内传来一阵由远至近的慌张仓皇之声:“报、报……报——!”

阎王蹙眉,瞧过去,当见那阴差跌跌撞撞、踉跄错步之时,不由得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阴差来至阎王办公案几之前,连忙揖手回道,语调皆为藏不住的胆战心惊:“王、王上,那人间游荡尸鬼的挚亲来幽冥地府了,牛头大人与马面大人均已被灭,然她现下已……”

未待它说完,任关山便孤身杀入了阎王殿,阵阵打斗惨叫声接踵而至、近在咫尺,阎王与阴差不禁看去。

只见她一步步走向案几,途径跪地阴差之际,挥手轻而易举解决了它,阴差尖叫声与她的一声问候一同入耳。

“别来无恙啊,判官大人。”

任关山走至阎王身旁,单手扶上他的肩膀,然就在少女的手搭上肩头那一瞬,它当即便被吓得满额大汗。

阎王脑中闪过方才阴差同它说道的话语、她生闯阎王殿的场景及她如探囊取物般轻松杀了那阴差的画面,它心中惧感更盛,身子失控地发冷颤战,头顶之上的王冠都险些抖落。

任关山觉出它的害怕畏惧,垂了些头,莞尔轻笑:“大人不必害怕,鄙人来是有要事求于大人,只要大人听话,鄙人不会伤害大人分毫……”

说是有求于它,可却又于后方加上了“只要听话”这般主导之位的前提,然未出的后半句不用细想便知是何,再者,她如此大阵仗,便是赤/裸裸威逼挑衅,它不答应也得答应,於是,阎王十分识时务地点头:“……您请说。”

任关山狮子大开口般的说道:“劳烦大人改了我阿姊的生死,也别让您手底下的喽啰再前来抓她,及,上贡七杀剑,否则,便休怪鄙人踏平大人这幽冥地府。”

阎王听至七杀,愣了一愣,七杀剑为幽冥地府的镇府之宝首一,是千年前幽冥的祟法之神、初代判官钟馗的贴身法器[2],魔挡弑魔,神挡弑神,威力不可小觑,因是尸鬼怨念与正道神法结合而成,可弑魔又可弑神,而亦因其之用异常凶险,故被历代判官封于阎王殿之下,还一并将各道情报封锁了,然她又是如何得知的?它思虑不出个故以然来。

可任关山未给它多余的思虑时间,一声突如其来的威胁硬生生打断了它的思虑:“判官大人可是不愿?”

阎王被其威胁吓得一身痉挛、汗流浃背,它立马陪笑道,生怕惹了这恶煞,小命不保:“未有的事儿,鄙人马上……不,鄙人现就为您的阿姊改生死!”

言罢,阎王便动笔为任长生改命。

见此,任关山抬起颈,目不邪视地凝视它。

阎王微微颤颤地改着生死簿,而头顶那道不容忽视的视线令它全身紧绷、心惊肉跳,它亦无法忤逆反抗。

按此女接二连三灭了它地府大将,便证明她并不是何良善妄言之人,她说了会踏平地府,便真会踏平地府,它不可再让地府平添死伤,於此,它只可听命照做。

少顷之后,阎王改完任长生命数,恭敬呈给她看,满面趋奉讨好,与它这阎王身份着实难以相配:“您看看?”

任关山接过,在看见任长生后的那排字时,蹙了蹙眉,似是不满,拿上案几上的笔,不顾阎王的面色便自主改动起来

改完,任关山便将生死簿随手丢在案几上,阎王下意识拾起察看,只见她将“未亡,延后纳府”改为了“为生,长生不死”这惊得阎王便欲解释此作为不合天地法则,然她并不想听那些个狗屁废话,复而打断了它:“七杀何在?”

阎王听此便无了法子,只得下了案几,取来七杀献予任关山,而她则心安理得接了那七杀,还当着它的面舞刀弄枪般地嘲讽一番,临走之前,亦不忘出口“点拨”于它:“判官大人,您可定要切记——言而有信。”

***

自几日前接了那亲王世子,任关山便被孙渊调给了皇后,名为便为照顾栽培小世子,实则为试探她的办事能力与是否听命,皇室之人大多表裹不一、城府深沉,这一点,是入朝为官的众人心照不宣的事实,她亦知晓,若要于朝堂之上扎稳脚跟,首要之事,便是需得夺了那皇帝的不二信任,否则,这条路很难走下去,故,她只得按兵不动、随机应变。

然那阿姊生前任务至中的亲王世子,据皇后透露,他名为谢谌,字知韫,为北疆亲王谢广底下嫡长子。

二载之前,因东澧北疆二国邦交,被送予东澧为质,可那小世子来至东澧的日子并不好过,因生性孤僻,沉闷寡言,总是被那些个皇子公主排斥欺负得狠,欺负得他性子愈发古怪极端也,先前本与他言语,还可说上几句话,而现如今,见了人便会发疯大喊、退避三舍。

任关山对此并不怜惜他,还甚为藐视、轻视且漠视。

任关山对他敷衍至极、不放心上,照顾他便是吊着一条命、活着便好,而栽培他便是随意教些防身之术、丢至一边。

可这废物小世子颇为不听话,他有意不听她的防身与教学指导,阳奉阴违;他有意跟她对着干,徒有其表、装模作样地宣泄着他那可笑的恨意;他有意不要她“管闲事”,每回带一身伤回来,似是为向她证明什么事一般。

任关山向来没什么耐心,直接将他做成了傀儡,若非他为阿姊的生前任务,他已成她的剑下亡魂,还可有这多废话?

……

后来,变为傀儡的废物小世子听话不少,她让他往东他便绝不会往西,这让任关山舒心不少,直至某日。

东澧各方政权波动,需潜入诸潘国打探军情,以查明真相,然身为沧狼卫统领的任关山当是首要人选,然此,她被秘密派遣前去打探,而那日临行之前,傀儡徒弟却出了岔子。

在傀儡术控制之下,只得听命于她的谢知韫不知何时何故,偷习并偷用禁术,他挣脱禁锢,大步奔至她身前,扑通一声跪下,任关山不由的蹙起眉,停留于此。

她垂头看去,只见小废物泪流面满,双眼充血,低声哀求她,道:“师父,别丢下我。”

这是他被做为傀儡之后,首一回忤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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