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田哥，你在吗？”
上到二楼的黑羽快斗尴尬的看着一排排紧闭的房门，不知所措。
救命，他刚才那么潇洒的上来，现在下去问那名员工会不会有点丢脸。
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他开始挨个敲门，一个敲几下。
首先是第一个，嗯，没有声音。
第二个……
第三个……
“羽田哥，你在吗……”
黑羽快斗有气无力的敲着门询问。
他已经能想象到一楼那名员工在听了好几分钟重复的“羽田哥，你在吗”之后表情有多精彩了。
“羽田——”
“你在楼道喊一次就好。”
咔哒一声，倒数第二个房门打开，羽田迟生探出身子，满头黑线。
他都替这孩子尴尬。
“啊，抱歉。”
黑羽快斗挠挠头，发现羽田迟生还穿着松散的白色睡衣，缠在眼睛上的绷带也是乱糟糟的，完全没有平日里一丝不苟的严谨模样。
“找某有什么事吗？”
羽田迟生摸着墙回到床上，特意向后靠着床背，压住枕头。
他刚才锁了门在看报纸，突然听到有人叫他，匆忙之下将报纸压在了枕头下，害怕耽搁时间过长让人起疑，胡乱用绷带绑了一通就去开门了。
“我今天正好路过杯户町，想着来看看你，结果被那名小哥告知你受伤了，就来看看你伤的重不重。”
黑羽快斗没好意思说自己今天翘了数学老师的课过来，想在羽田迟生这里看看宝石。
“今天应该是周内吧？”
“额。”
羽田迟生一看这情况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还是耐着性子同他讲，“下次不许了。”
“拜托，你这话说的好像你是我亲哥。我只是偶尔一回，不会耽搁成绩，我很聪明的。”
黑羽快斗低声吐槽。
“是吗，那翘课到杯户町来做什么？最近这里可没有适合高中生看的偶像演出。”
羽田迟生笑着问。
“秘密好吧，秘密。”
这次黑羽快斗反应快，赶忙搪塞道。
转念一想，他又觉得不对。怎么话题越扯越远了呢？
“话说羽田哥，你这里的文物真多啊，不愧是专业收藏家。你一定收藏了很多宝物吧……”
黑羽快斗强行转移话题，越说越觉得心里没底，尴尬的不行。
“所以，你翘课与某的收藏有关？”
“不不不，我只是好奇，好奇。”
救命，直说自己想看宝石会不会很奇怪，会不会被羽田迟生联想到作为宝石大盗的怪盗基德？
“是吗，那还真是遗憾，你似乎对宝物不感兴趣。本来打算带你去看看家父收藏的宝石呢。”
羽田迟生佯装遗憾的摇头。
“我还是很感兴趣的。”
黑羽快斗连忙道。
“那一起去看看吧，正好也将屋子收拾收拾。”
羽田迟生抓起床边的盲杖，颇为艰难的起身。
“小心一点啦，话说在哪个房间？”黑羽快斗压住内心的激动，走上前扶住他。
这孩子。
羽田迟生汗颜。
作为怪盗，真的是不忘初心，牢记使命。
就差没直接对自己说“钥匙给我，我来”。
“羽田哥，你一直都把宝石放在二楼吗？”
黑羽快斗看着羽田迟生站在一扇门前，不断的试钥匙。
“是啊。”
“不担心会被偷吗？”
“怎么会呢，世道还是蛮太平的。”羽田迟生失笑。
这个世界上多的是仇杀，抢劫反而少了。况且来抢古董店，呵呵。
混黑的原身和暴力社团出身的鹤田先生都不是吃素的。
他打开门，带着黑羽快斗进去，摸索着按下电灯开关。
“哇。”
黑羽快斗看着面前展示柜上摆满的五彩缤纷的宝石，嘴直接张成了“O”型。
羽田家还真是有钱啊。
他要不要往这里发一封预告函？
“上面应当都有注明，某眼睛不好，也没法为你介绍。你可以自己看看。”
羽田迟生关上门。
“羽田哥，我能和你商量件事吗？”
黑羽快斗忍着自己想上手顺走的欲望，问。
“什么事？”
“学校布置了一些麻烦的功课，要做报告。我想拿宝石为主题做一期，但又没什么适合的。可以借你的宝石研究几天吗？”
少年。
你就直说想要拿着宝石去对照月亮看是不是潘多拉呗。
借可以借，但不能借完，不然一次性把饵用完了以后怎么办。
而且他们也并不是很熟。
“黑羽同学，我们只是在一起吃过饭而已。”
羽田迟生委婉的提醒道。
“额，抱歉，我可能太激动了。”
黑羽快斗经过提醒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宛若被泼了一盆冷水。
是哦，偶然认识的朋友来你家看到有一件珍贵的东西，突然说希望能带回家研究。
换成是个多疑的，估计就要报警了。
“不过，既然鹤田先生同你的管家交好，某也愿意相信鹤田先生的眼光，宝石可以借你几颗，为期三日。”
“真的吗！”
“自然。”
“那么，我想要借这三颗放在倒数第二个架子上，从上往下数第三层的宝石。”
黑羽快斗贴心的告诉了羽田迟生自己所借宝石的位置，以免对方后来不知道借了什么。
挑这三颗宝石的理由很简单，大啊！
“那三颗吗，某知道了。”
羽田迟生笑着点头。
果然，挑了三颗大宝石。
“那我走啦，谢谢羽田哥，我一定把宝石完好无损的还给你。”
黑羽快斗嬉皮笑脸道。
下楼时，黑羽快斗还碰见了刚刚回来的鹤田彻，礼貌的问好后一溜烟跑没影了。
“少爷。”
鹤田彻在同安室透说了会儿话之后，便来到二楼向自家少爷汇报今天的开销。
“卖家很感谢您昨晚协助警方抓捕劫匪保全了公司，知道是您要月宫纹镜，所以打了折扣，没有想象中贵，具体的我另寻时间同您汇报。另外那只小狗也找到了，只是……”
鹤田彻有些迟疑该不该说。
“只是怎的了？”
羽田迟生温和的询问。
“那只雄性萨摩幼犬有些佝偻，商家的建议是让我们换一只。”
佝偻？
羽田迟生不由得在内心打一个问号。
昨晚咬自己时挺有劲的小狗，有佝偻病？
“严重吗？”
他问。
“倒也不是太严重，我是观察后才发现的。想回来同您商量一下。”
“那就没事。”
羽田迟生微微点头：“佝偻是可以治的。”
“虽然不难治，可需要的时间还是太长。”
鹤田彻提醒自家少爷。
自家少爷自家清楚，从来都没养过狗。估计这次也是一时兴起，等热度退下来了，小狗的佝偻又还没治好，怎么想都是个烂摊子。
“某这人还是挺耐得住性子的，您应该也清楚，之前蹲守一幅画蹲了半年。”
羽田迟生失笑道。
鹤田彻：……
他该怎么告诉少爷，蹲守古董和喂养宠物，这是两个概念。
前者只要留意着就好，后者可是要投入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还会有宠物性格不合适的风险。
“去买吧，某既然说要养，定然会负责到底的。”
“不是每件出土的文物都是完好无损的，要真是那般轻易也不必有文物修复的活了。宠物不也一样吗，要是所有宠物都健康完美，世界上也就不需要宠物诊所了。”
羽田迟生的声音很温和，总令人不知不觉中心生好感。
或者说，他本性就很温柔。
安室透站在一楼，抬头看着二层声音传来的方向，若有所思。
这类开古董店的收藏家，大多有着和这个匆忙时代极其违和的性格。他们温吞，悠闲，按着钟表出世前的作息，生活平淡又充实。
“我明白了，那么少爷，您打算为它起什么名字呢？”
“残生。”
羽田迟生略微思索，然后答道。
“残生？真是少见的名字。”
鹤田彻将名字在嘴中念了几遍。
“寒栏锁万景，斜月笼残生。”
羽田迟生回忆着自己昨夜触碰到笼子时，感受到的那片冰凉。
一个小而冰冷的铁笼，一只患有疾病的幼犬，不知看了多久不变的风景。
“这是俳句吗？”
鹤田彻有些好奇。
“不，这不是俳句。只是有感而发，作了些不成格调的中华绝句。”
青年店主失笑。
他此刻的笑容不再是平日待客见人露出的僵硬微笑，而是来自心底，来自对血脉中不变灵魂的那份眷恋。
“等有一天，我们一同去中华看看吧。据说那里已经改革开放，某很想去见见，那片热爱已久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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