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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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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

府上的侍卫总领骆七随即进来禀报:“方才有一名刺客闯入后宅,属下正在带人全力搜捕,定将那刺客尽快捉拿!”

许昌寿大惊失色,哆嗦问道:“什么人……敢来阁老府行刺?!”

萧挽瞥了眼椅子后的许昌寿,说:“我无碍,你们先护送许大人下去安置吧。”

许昌寿这会儿是被吓到了,他此次是无诏私下入京来跟萧挽告密,风口浪尖上,自是畏怕被周充那帮人抓到把柄。

两名侍卫便一前一后先将许昌寿护送了出去。

“可有人见到那名刺客是何模样?”萧挽淡淡问。

骆七:“只知刺客是一名黑衣男子,属下追到这附近便不见了踪影。”

周围霎时变得静谧十分,俯仰之间,听得清檐上雨水晃动落地的声响。

萧挽倚立在窗边盯着被踏碎的花盆,忽觉得背后有道视线正注视着自己。

他缓慢又出其不意地回过身,就看到李重烈正挂在房梁上。

骆七随即一惊,拔剑直指喊道:“大胆刺客!”

“休得胡说,青天白日,哪里来的刺客?”萧挽将他的剑推了回去,又轻描淡写地吩咐骆七道:“今日之事不必对外声张,你先下去吧。”

“是……”骆七暗瞪了李重烈一眼,只得先退出书房。

萧挽仰面:“三殿下好身手,天还没黑,怎么就从太仆寺跑出来了?”

李重烈顺着柱子跳了下来:“形势所迫,我也就剩这么点偷鸡摸狗的本事。”

萧挽轻笑出声:“出得了太仆寺的确算不得什么,可三殿下还把我府上养了多年的花给折了。”

萧府的戒备虽比不上内宫森严,可骆七一众侍卫也是从影卫队下调的精英。

所谓影卫队,乃是由萧挽八年前一手创办的军政机构,不由三司六部任一衙门统辖,可直达天听。影卫队明面上只负责皇宫巡防,可在洛京无孔不入,专职搜集情报、缉捕搜查,权势极广。

也正因这支影卫队的存在,时不时会有官员暗中弹劾萧挽,参他购置铁器、训练私兵。朝中一直以来传萧挽有谋逆之心,也不全是捕风捉影。

能从影卫的眼皮子底下潜入,绝非一般本领。

李重烈这才留意到外面那些花盆,又抬脚看了下鞋底沾着的花瓣,眉间一皱:“对不住了。”

萧挽微微一笑,给他沏了杯茶,亲自递过去:“黄山新产的太平猴魁。”

李重烈听到这茶名,警觉了半分,正好他有些渴了,接过来抿了口,便一下子将这茶喝得见底。

萧挽:“不怕我在这茶中再下毒?”

李重烈放下茶盏,擦了嘴说:“是我擅闯私宅,就算是死路也是我自找的。何况今日不死,过几日军妓案的罪名一定我也逃不过,倒不如被这杯茶毒死来得体面。”

萧挽琢磨了半分,眉间戏谑道:“三殿下以身犯险,越过大半个洛京从太仆寺到我府上,不会只是为了诉苦来的吧?”

李重烈朝萧挽走近了一步,颀长的身子半倚着茶几,双手叉在胸前,微微俯低了下巴看着萧挽:“实不相瞒,我是来求阁老大人帮个忙的。”

他求人的样子并不是很熟练,这张年轻锋利的面庞,偏生了一双黑炯炯的小狗眼,透着一股比天还高却又让人不忍心摧残的孤傲感。

萧挽微微耸眉,显然没有预料到他竟敢这样看自己。

“可怎么觉着,三殿下是来威胁在下的?”

李重烈难得笑了一下,露出半颗尖利的虎牙,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意:“漠北军营中从未出现过女子,更没有军妓,这罪名我不能认。”

萧挽:“殿下与我不过是萍水之交,凭什么断定我会帮你?”

“你救过我一次。”李重烈说。

他虽至今没想明白萧挽当日为何要大费周章将自己从都察院地牢救出,可朝堂中人的所作所为,无非是为了夺权和争利。

为了漠北边军,为了伯父,只要自己的皇子身份对萧挽来说有利可图,那就可以当作筹码。

萧挽低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露水一夜,未必都会有第二次。大难临头,三殿下却要与我讲情分,是不是还太早了些?”

李重烈嘴角隐隐抽动了下,加重语气:“周充此举不只是冲着漠北边军来的,那十八名所谓的军妓,当年是经谁手流放往青州?漠北边军一旦坐实了这项罪名,内阁难道就能够从中全身而退吗?”

萧挽听了反倒舒颜,目含怜悯地看着他:“确有几分道理,不过萧某若是想从这桩案子中抽身,也没说非得与三殿下共生死。”

李重烈压低眉心:“什么意思?”

萧挽对他循循善诱:“内阁是大周朝廷的中枢机要,还没沦落到与漠北边军风雨同舟的地步。何况周充能算计的,我未必比他逊色,内阁如果想要全身而退,大不了可以编造些手段将罪名全责推到边军头上。镇远侯反正已经臭名昭昭,倒不如将所有恶事都揽了。”

“你……!”李重烈鼻尖一抽,杀心顿起,一步迈上前,就将萧挽狠狠压在了背后的柱子上。

酷烈又残暴的少年气息扑面而来,映日剑的剑鞘已抵在了萧挽的胸口。

萧挽吃痛地蹙了下眉,目光轻轻下落,又嘲弄道:“看来,三殿下的本事可不止偷鸡摸狗。”

“说得不错,我还会杀人,”李重烈咬牙,抿紧唇线道:“此剑沾过的鲜血,比你饮过的茶水还多,信不信?”

一阵风吹了进来,混着那些被破败花瓣的香气,两个人都没动。

“信。怎么不信?”

萧挽面不改色地称赞他:“镇远侯这十年来没有白教养你。三殿下有胆量敢只身来洛京承担大军战败的罪名,又驯得了昌月马,躲得过我府上影卫的布防。要是边军赶上好时局,我信三殿下在战场上,定会是个杀敌百万的少年神将。”

李重烈的胸脯微微起伏,听着这些话,喉结也开始止不住地往下滑动。他甚至不敢看萧挽的耳,更不敢与他对视。

太危险了!

明明剑握在自己手中,可他反而觉得萧挽随时能要了自己的命。

萧挽不能动弹,却始终对他面带笑意,媚意横生:“可惜,在下也杀过人。不废一刀一枪,就能让万千士兵为我陪葬,三殿下也信吗?”

李重烈脖子后是密密麻麻的汗,他看着萧挽没有作回答,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便松开了他。

萧挽淡定地理了下衣着,见李重烈负气要走,又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三殿下不妨直说,想让我如何帮你,或许——”

霎时,空中一盆大雨又倾倒下来,打湿了李重烈的布履和短袍。

李重烈似乎没路可以走了,此刻只能借着晦暗的光线回头窥看萧挽的影子。

“或许如何?”

萧挽走了过来,与他并肩站在了这场大雨的边际,未语先笑:“或许,我心肠好,对三殿下有求必应呢?”

他瞥见萧挽的唇瓣上也沾了几滴雨水,剔透如玉,竟比那几颗东珠的色泽还要诱人。

心神一晃,他又立马收回了目光,注视起地上噼里啪啦的雨坑。

李重烈从不是个心存侥幸之人。

但明知萧挽多半是在玩弄自己,他心底还是不禁生出了一丝侥幸:或许,萧挽真会施以援手。

李重烈诧异痛恨自己会有这样的念头,可他再望见萧挽那双炯炯含情的桃花眼,还是没能沉住气:“我要见那十七名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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