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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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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觑见的一点点曙光,就这样被掐灭了,连锦心中苦郁,却没有丝毫想要放弃的念头。

这些年,她已是习惯了。

既然朝廷不愿为旧案昭雪,那就由她来替天行道。

连锦将自己闷在房中数日,细细反思这一路所遇之事,却发现终究绕不过一个人——袁叙。

石秉德在城郊医馆数月都安然无恙。袁叙将他迁至惠民署后,不出几日就遭了意外,这也太过蹊跷。

但袁叙是靖察司的大都督,更是裴宴安的义父。

无凭无据,连锦无计可施,只能跟踪接近,伺机查证。

只是,袁叙警惕性极高,手段亦狠辣,黑市的人都不愿接这样危险的单子。连锦只能自己出马。

黑夜降临,满城灯火璀璨,茶语飘香。

连锦找人打探了袁叙的行踪,得知他今日会进宫,便戴着帷帽在他宅邸外的拐角处候着,等到袁叙驭马离开后,连锦一把摘掉了帷帽,用黑布蒙着脸,从袁府后厨的矮墙偷偷跃入府中。

袁叙的书房就在小花园旁,连锦事先买通了府中的一个小厮,在小花园假山后的石头堆里找到了袁叙书房的钥匙。

避过巡逻的护卫后,她飞快地潜进了房中。

袁叙的书房极大,分成了两个区域,一边是书案、桌几,闲置了几件颇具雅趣的茶具。另一侧则置了一排书架一排博古架,满满当当都是藏书和文玩。

连锦先从袁叙的书案开始着手找,以之前在石府的经验,没准袁叙的书房也会有什么机关。但书案、桌几上的每一个物件,每一处摆设,她都摸了个遍,也没找到任何线索。

她只得转移到书架前,一本本翻找,试图找到契书、信件之类的证据。

只是,她刚翻了两本,便听到房间外传来管事的声音:“裴大人,老爷进宫去了,不在府中……”

紧接着,是裴宴安的声音:“无妨,我在义父的书房等他。”

连锦心道不好,只得迅速将书册放回原位,从后窗跳了出去。

这动静被裴宴安捕捉到了,他高声喊了一句:“何人在此!”

连锦不管不顾地跑到后花园的围墙下,攀上墙头,顺着墙根纵深一跃到了袁府外相邻的巷子里。刚一落地,就听到墙那头传来震天动地的动静。

“有刺客夜闯都督府邸!还不赶紧将他拿下!”

连锦不敢耽搁,随即钻进一条胡同。在转角处飞快地将夜行衣除下,又将黑布一并扔下,黑衣之下是一身秀丽的女子襦裙。她顺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躲进了一家客栈。

身后裴宴安带着袁府的护卫很快追到了客栈的大堂。连锦无路可走,正在二楼徘徊,斜剌里伸出一只手,捂住连锦的口鼻。

连锦正要反抗,蓦然转身,却看到一袭白衣的谢洵微蹙了眉眼,冲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将她拉进就近的一间厢房。

门外传来大肆搜查的动静,谢洵将门关好后,才放开她,低声说了句:“抱歉,方才冒犯了。”

“谢大人?你怎么会在这儿……”

连锦回看厢房内的桌上还摆着一壶冒着热气的新茶,突然回过神来,自己该是正好碰上了谢洵独自在此处品茗。

谢洵温然一笑:“今日得闲,就来这儿坐一坐。”

“是连锦惊扰了谢大人了。就此别过。”连锦匆匆地行了一礼,便要离去。

“等等……”谢洵起身喊住她,“裴大人此刻应该带人在楼下守着,你这会儿下去,怕是会被撞见。”

一丝惊愕从连锦眼眸中快速划过:“您知道裴大人在找的人是我?”

谢洵低笑:“不难推测。”

连锦犹豫道:“您就不问我为何要躲裴大人吗?”

谢洵走到茶案前,沏了一盏茶递给她,乌黑的眼仁定定地看着她:“那你可愿告之?”

连锦面露难色。

谢洵像是早就知晓似的,平静地开解道:“连大夫不必为难。每个人都有秘密,我知你并非为恶之人,想必一定有你的原因。不愿说,亦没有关系。”

清冽的茶香从杯盏里溢出,与眼前之人身上的气息融为一体,连锦垂下眼睫,盯着茶汤边沿的茶沫微微眨了一下眼睛,心中掠过万千思绪。

她低下头,真心诚意地道了一句:“谢谢。”

“裴大人,楼上楼下都搜过了,并无那人的踪迹。”一个雄浑有力的声音自房门外响起。

连锦条件反射地起身,却被谢洵拦住。

“你躲到屏风后。”他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连锦只得照做。

屋外传来裴宴安同下属交待的对话声:“那刺客到了这儿就没了踪影,定是事先有准备,藏进了客房之中,给我一间一间地搜。”

指令下达后,很快,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拍门声。

谢洵不慌不忙地上前打开门。

见到谢洵,裴宴安吃了一惊:“谢大人……怎会在这里?”

“难得轮到一日休沐,自然是在此品茗赏景啊。”谢洵泯然一笑,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尽收眼底的盛京全景,对裴宴安发出邀请,“裴大人可要一起?”

裴宴安警惕的目光扫过他桌案上还飘着热气的唯一茶盏,微笑了笑:“下次吧。今日裴某还有要务在身。不知谢大人方才可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

“可疑的人?”谢洵做出认真思索地模样,“抱歉,我一直在这雅间里闭门未出,倒是不曾注意。”

“无妨。”裴宴安拱手向谢洵做了一礼,转身便离开去了隔壁客房。

手下的护卫刚要上前拍门,裴宴安制止他:“不用找了。”

护卫不解:“可是我们还没搜完啊。”

裴宴安下意识地往谢洵的房门处看了一眼,门口的转角处还留着沾泥的半个女子脚印,加上房间在谢洵房中闻到若有似无的药香。他几乎已经知道今日在袁府遇见的是谁了。

石秉德死的蹊跷,她定是对义父生了怀疑,连带着,也不愿相信他了。

裴宴安轻轻叹了口气,对护卫嘱咐道:“把人都撤了吧,那刺客方才已经离开客栈了。”

护卫们不明就里,但也只能照做。

楼下传来侍卫们鱼贯而出的动静,连锦从屏风后走出来,略带些疑惑:“他们……这就离开了?”

谢洵点点头:“好像是的。”

连锦心中百味杂陈,再次道:“今日,多谢你。”

谢洵却不在意地扬扬手:“不过举手之劳罢了。”他起身向屋外走去,“保险起见,你过半个时辰再离开。”

连锦眼中含着莫名的复杂情绪,望着他陷入深思。

谢洵为人正直,此前与她和裴宴安又有共事之谊,若今日来搜查的人是丁元俭或是冯信之流,他出手相助尚可理解。但今日来的人是裴宴安,他竟不问缘由就帮她。甚至,不惜向裴宴安撒谎。这可并非简单的“举手之劳”可以简单带过。

之前,他替她隐瞒杀死刘文升之事,帮她一起替薛望翻案,今日,更是替她说谎遮掩……

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样不计后果地帮她?

连锦鬼使神差地想起在顾弦之坟茔周围被割除平整的杂草,心绪愈发混乱。

只是刹那间,她脑海中生出了一个疯狂的想法,还未及形成万全的打算,却先一步开了口:“谢大人!”

谢洵自门槛处顿住,疑惑地蹙身看她。

“连锦还有一事,想求助于您。不知谢大人……可有认识什么精通园艺的匠人?”

谢洵想了想,道:“宫中御花园的掌事內侍,倒是与我有几分相熟。可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连锦打量他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道:“说出来可能有些冒犯。前些日子,我去看望了一位过世的故人,他土葬之处本是杂草丛生,最近不知是何原因,坟茔周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虫蚁,将草皮都啃噬殆尽,看着尤为可怖。不知谢大人可否帮忙问问,可有什么法子能将虫蚁灭去。”

谢洵道:“不若晚些时候,我派个人随你一同去看一看?”

“不必麻烦了!”连锦适时露出极为防备的神色,“您只需帮我问一问就可以了。我那故人的入土之地偏远……走起来不太方便。”

谢洵若有所思,停顿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好。”

待谢洵远去,连锦即刻在房中找出纸笔,思忖良久,在纸上写下了一句:“下月初一,盼与君一见。”

她将字条卷成小卷,塞入竹筒后腊封。趁着夜色再次去了乱葬岗,将藏了字条的竹筒埋入顾弦之坟茔一侧割凿平整的杂草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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