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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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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锦适时地露出些微诧异的模样:“莺娘她……没有同你说吗?”

沈崇目光紧紧盯着连锦:“丁峤的案子早已结了,薛望也答应我不会揭露她的身份,她为何还要离开?”

“这……我也不太清楚。”连锦思忖道,“只是此前薛望在都察院外敲登闻鼓为张奉伸冤之时,莺娘也在。后来听闻陛下驳回了冯御史的诉状,她便郁郁寡欢了几日。这次离开,似是要回琼台去,薛望也会与她一道回去。”

沈崇一听就急了:“那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走?”

“就是今日。”连锦不假思索道,“出门前就看见她在收拾行装了,现在也不知出城了没有。”

“多谢告知。”沈崇向连锦道了声谢,回到山洞的洞口与领头的一个狱卒低声交代了数句,形色匆地离开了。

连锦望着沈崇远去的背影,在心底默默抱了声歉。

实则,张莺并非真的要回琼台,只是此前薛望在都察院前闹了那一出;连锦担心幕后之人不会放过他,便建议他离开盛京避一避。而且,张莺的身份始终是个隐患,京中的人只要一查,就会知道薛望并没有妹妹。此番让张莺与薛望同去,便是要在薛家族谱添上一笔,做实张莺是薛家流落在外的亲女身份。

待沈崇追上他俩,知晓因由后,定然会护送他们。如此一来,她也能放心一些。

待沈崇走的没了踪影,谢洵摘下帷帽,模仿裴宴安平常走路的样子,堂而皇之地走进了山洞。

连锦则留在在洞外替他把风。

洞穴内光线阴暗,过道狭窄。狱卒们见到易容成裴宴安模样的谢洵便自发地让出了道。

“你们先出去吧,我和他单独聊聊。”谢洵与裴宴安的声线相似,学着他的声音语气发话,一时间并没人发现异常。狱卒们很快都退了出去。

魏梁手脚都带着粗重的镣铐,蹲在牢房一角扒着稻草。

谢洵回头确认狱卒都离开后,不动声色地走到魏梁身后,低声道:“不用装了,我知道你没疯。”

魏梁仿佛没听到他说什么,兀自将稻草杆缠在手指上,绕了一圈又一圈,不时还发出怪笑。

谢洵也不急,闲闲地说:“疯了也好,上头的大人们都担心你把不该说的说出去,既然疯了,那是死是活也就没人在意了。”

说着他目光突然发狠,像是凶恶的狼,只手掐住了魏梁的脖子。

魏梁顿时被掐得喘不过气,脸憋得铁青,一时间什么伪装也顾不上了,用力往外掰着他的手:“你、你不是裴宴安!你是谁派来的!”

“怎么,这会儿不装了?!”谢洵一边冷笑,一边加大手里的力道,“想知道谁派我来的,到地下去问问顾弦之吧。”

“顾……顾……”魏梁呼吸艰难,额前的青筋根根暴起,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高声喊道,“我知道了!你是冯信的人!你不能杀我,我要是死了,冯信的罪证就会马上送到靖察司!”

谢洵手中的动作稍微停滞了一瞬,魏梁趁机大肆地呼吸了一口,还未将呼吸平复,马上又被掐住要害。

谢洵冷笑道:“别垂死挣扎了,冯大人不可能有把柄落在你手里!”

魏梁目眦欲裂,咆哮道:“那你就试试!冯信这些年收了我们魏家多少银两和房产,他当年想讨好我姑父,连通政司里上奏御前的弹劾信都敢拦截,这一笔笔,我可都记着账呢。要是我死了,马上就会有人把这些罪证交出去,保管他们都完蛋!”

听闻弹劾信是冯信截下的,谢洵几不可察地怔愣了一瞬,很快又轻轻啧叹了两声:“你要是这么说,我倒是更加好奇,你手里究竟有多少罪证了?”

“怕了吧!”魏梁昂着头,嚣张道,“要是我死了,一定拉着你们陪葬。”

谢洵点点头,又是疑惑又好笑:“你要拉冯信陪葬,与我何干?”将魏梁惊诧瞠大的目光收入眼底,谢洵径直攫住魏梁的下巴,将他的嘴掰开,从怀里掏出连锦给他的药,一股脑儿地都灌了进去。

魏梁被呛得咳嗽连连:“咳咳……你、你给我喝了什么!”这两句话的时间,他的头脑便恍惚了起来,魏梁拼命地摇头,试图保持清醒,但眼前谢洵的身影却越来越模糊。

他脱力地抓住牢房的栏杆,瘫坐在地上。

谢洵凑近他,慢条斯理地问:“魏梁,现在来说说看,那些罪证都藏在什么地方?”

魏梁的目光失了焦距,一字一顿地说出了罪证的藏身之处:“魏府……书房……香炉……暗格……”

谢洵默记于心,紧接着问:“你再想一想,当年舞弊案,除了冯信,还有谁也参与了?”

“还有、还有一窝子老狐狸……啊哈哈哈……”说着,他失了心智一般笑了起来。

不知是否药性太过猛烈,魏梁笑着笑着,似是情绪突然亢奋起来,直接昏厥了过去。

谢洵将他搬回了牢房一角的稻草堆上,顺势关上了牢门。

这时,连锦正在山洞外,紧紧留意周围的动向。

谢洵刚从里面走出洞口时,冲她微微点头,以示情况顺利。

连锦松了口气,笑意还未达眼底,余光便瞥见蜿蜒山路的拐角处,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正疾步向这边走来。

糟了,是裴宴安!

绝不能让他们俩撞见。

连锦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先一步一头扎进他的怀中,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径直阻住了他的去路。

连锦身上隐约的药香侵入鼻息,裴宴安垂着手直愣愣地站在那儿,任她抱着,颇有些不知所措。

他迟疑了好一会儿,方小心翼翼地问:“连锦?你……这是怎么了?”

如果说,原本只是一时莽撞,这一会儿连锦却真实地感受到了悲从心来。

裴宴安一直帮助她,敬重她。她始终拒他千里。

唯一一次主动,竟是为了骗他。

连锦将前额抵在他的肩头,低低地道:“抱歉,一会儿就好。”

连锦向来就不是会诉苦的性子,有什么事都是自己硬撑着。

思及此,裴宴安迟疑地将手缓缓转变为一个回抱她的姿势,轻轻地她背上拍了两下,试探地问:“可是因为石秉德的事?”

连锦没有出声。

裴宴安便当做是默认了,继续道:“我知道他的死我你心中难受,这案子我一定会追查到底。”

彼时谢洵已经顺利地洞口离开。

连锦看着裴宴安,想起这些日子自己瞒着他的那些事,心中泛起愧疚,这条路,她终究是要与他分别的。长痛不如短痛。

收拾心绪,连锦微微退开一步,向裴宴安行了一个周至的全礼。

“这一路,大人的帮助,连锦感念于心。只是,大人的好,连锦受之有愧。”她静静凝望他,眼中泛起水光,“大人,往后……请不要再对连锦这般好了。”

说着,她决绝地转身离开。

一滴晶莹的泪珠,在背过身的那一刹那,潸然落下。

裴宴安怔怔望着她的背影,咫尺之距,却像是遥隔千里。他试图问些什么,但思及方才她目光中清晰的痛苦和恳求,他突然失了勇气。

他一直都知道,她心有磐石,但总觉得,日以继夜,总能水滴石穿。

但是,若连他的示好都令她痛苦,他不敢想,那背后的原因……会是什么。

他更不忍心,看她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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