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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验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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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过头向人群看了一眼,在茫茫人海里一下子就看到了双眼通红凝望着他的张莺,他深呼吸了一口,又转了回去。

丁元俭的眉头挤到了一块,凹陷的双眼满是嫌弃:“沈崇,你当我们都是傻子吗?!蒋煜三天前遇刺失足落下山崖,意外身亡,但这并不代表,你可以把莫须有的罪名随意安插在他身上!诬陷朝廷命官可是重罪!”

“我没诬陷他,我有证据。”沈崇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拿出了一本字帖和一张字条。

连锦眼尖地认出,那本字帖,正是此前张莺放在蒋煜家中用以诬陷他的那本。

沈崇将字帖和字条一并呈给了三位主官:“诸位大人面前的那张字条,是薛望去悦来客栈之前受到的,落款人是丁峤。而那本字帖,是我在蒋煜的住处搜到的。诸位大人可能不知,蒋煜与丁峤、薛望都曾是同窗,有人看见在丁峤出事之前,蒋煜与他有过激烈的争执。蒋煜家中这本字帖的用纸与约薛望见面的字条所用纸张是一样的。所以,我怀疑,这张约薛望见面的字条,根本就是蒋煜伪造的。”

比起谢洵之前不着边际的询问,沈崇的这两件证物,显然更具冲击力。

丁元俭连忙从中寻找破绽:“就算纸张是一样的,可字条上的字迹又如何解释?”

“大人们请打开字帖,一看便知。”沈崇抬手示意了一下,“这本字帖上每一页的字迹都不同,足以证明,蒋煜他具备模仿字迹的能力,极有可能是他模仿了丁峤的字迹,将薛望骗到客栈之后,打晕了他。”

冯粲和曹显闻言陷入了沉思,显然是相信了沈崇的话。

丁元俭气急败坏地斥道:“沈崇,你不要忘了,蒋煜当时虽然人在客栈,但他有不在场的人证。”

沈崇冷哼了一声:“你是想说魏家那个不成器的少东家魏梁吧。”说到“不成器”,他颇为挑衅地看了徐嗣年一眼,接着道,“他可算不上人证,因为,他是和蒋煜一起杀死丁峤的人。”

“沈崇,你!!”丁元俭口中骂着沈崇,目光却不住地瞥向徐嗣年。谁都知道,魏梁是徐嗣年妻族的远亲,他不发话,谁敢问讯。

徐嗣年果然坐不住,向三位主官示意了一下:“三位大人,沈副使既提到了老夫妻族的小辈,老夫就不得不说两句了。”

他含着笑意,看向沈崇:“沈大人所说的这些,老夫其实也做过一些调查。”

说着,他回头向管家附耳说了几句。

一会儿工夫,便有差役抬上了一沓一沓成堆的书稿。

徐嗣年笃定地道:“沈副使这张字条和字帖上的用纸,确实是同一种。但是,这两件东西都不可能是蒋煜蒋大人的随身之物。”

沈崇心中暗惊,面上却竭力维持镇定:“徐大人何出此言?”

徐嗣年笑道:“沈副使是武人,想必不知这文人用纸的讲究。沈副使呈上的字帖和字条用纸质地光滑,书写顺畅,用的是上好的六吉绵连。而老夫方才令人搬上来的,是在蒋煜大人家中找到的其他书稿,用的皆是最为价廉的毛边纸。沈副使既说这字帖是从蒋煜大人家中搜出的,那可否请沈副使解释一下,为何只这一本字帖是六吉绵连,这当真不是有心之人的蓄意陷害吗?”

沈崇原是想用蒋煜做幌子,哪怕是用纸鉴定也能拖上些时间,却没想到徐嗣年竟也是个行家,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一时之间,他亦不知该如何是好。

局面搬回一城,丁元俭满意地很,得意地向堂下征询:“可还有人要提交新的证据?若是没有新的证据,此案便维持原判。”

“等等!”

人群中传出一声柔弱的高喊,连锦深吸一口气,拨开人群,走到了公堂中央。

她察觉到徐嗣年探究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逡巡,目不斜视道:“我可以证明薛望是清白的,因为丁峤根本不是死于额前的撞击伤,而是死于中毒。”

话音刚落,现场一片哗然。这说辞比之前沈崇说的,更为出格,百姓们都纷纷议论起来。

“肃静!肃静!”丁元俭烦乱地连拍了两下惊堂木,斥道,“荒谬!仵作早已对丁峤进行验尸,并给出了死因。如今,丁桥的尸体已经下葬,你又是从何而知他是中毒身亡?!”

连锦一双翦水秋瞳目光沉静注视着丁元俭,轻轻地开口,仿佛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因为,我开过他的棺。”

堂下的议论声更甚,百姓的关注点一下子从薛望的冤案转到了连锦的私德上。

“她疯了吗?!竟敢开死人的棺?!”

“这也太丧心病狂了!”

“怎么这样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大穆子民敬畏神灵,更敬畏死者。私开棺木在众人看来,违背天道人伦,是不可饶恕的大罪。

“不知天高地厚!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丁元俭不可置信道。

连锦坦然应道:“民女自知死者为大的道理。但是,若蓄意隐瞒真相,让杀害死者的人逍遥法外,大人认为,他们的灵魂还能在地下安眠吗?!”

“来人啊!快将这个胡搅蛮缠的疯女人给我拖下去!本官没时间在这儿听她说糊涂话!”丁元俭生怕连锦继续说出什么不利的内容,忙不迭喊人要将她拖下去。

谢洵和沈崇都向身侧的部下示意,欲让他们拦住大理寺的人。

忽然,远处传来一道马蹄嘶鸣,众人回头,不远处的官道上有一身着紫衣官袍的青年男子驭马疾驰而来。

连锦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裴宴安匆匆下马,经过沈崇身侧时,拍了拍他的肩膀,由衷道:“多谢。”

沈崇扯起嘴角,用力地回敬了他一拳:“快去吧。”

裴宴安沉默地点了点头,走到连锦身侧,与她并肩而立:“各位大人切莫见怪,私开丁峤棺木之人,并非连锦,而是下官。”

话音刚落,贡院内外就炸开了锅。

曹显和冯粲别有意味地对视了一下。

开棺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民众私自开棺,本是重罪。但裴宴安有圣上口谕为凭,便没什么可说的了。

丁元俭的脸铁青一片:“裴宴安,本官提醒你,丁峤早在下葬之前,就已经验过尸了。仵作的验尸单上明明白白写着,没有中毒迹象。”

徐嗣年也忍不住出言提点:“裴大人,这底下那么多的百姓,还是谨言慎行,若出什么岔子,老夫只怕你下不来台啊。”

只是他们没想到,这仅仅只是个开始。接下来,裴宴安所做的事,丧心病狂到了令人心梗的程度。

“谢两位大人提点。”裴宴安口中说着感谢,英挺的眉眼像是凝着千年的霜,连语气亦是冰冷的,“只不过,裴某不仅开了丁峤的棺木,还将他的尸体带到了现场。今日,裴某就是要当着盛京所有百姓的面,请诸位大人一同见证,将丁峤的尸体重新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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