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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千珏连破三重境 终见渊空得仙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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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珏山地处西方临渊,峰回百转,高耸入云。

山底茂密葱郁,一派幽森。半山腰红枫掩映,再往上高处不胜寒,霜雪覆盖终年不化。乍一看去,白红绿颜色层叠,竟是一番奇景。

而那绛紫草也只是被记载于《岐黄经》内,说是近百年才能长成一株,也不算可逆转乾坤的仙丹妙药,但是对于修补魂魄之创或者吊命延神,却是必不可少的药引。

而且这绛紫草传说有守护灵,与山间凶兽为伴,游走于千珏山的角落,极难寻觅。

紫月寒召回炎火丹凤,翩然一身,进了千珏山地界。

因为山有灵性,山下有些百姓过活,这千珏镇看起来不甚繁华,但是一片祥和宁瑞。

紫月寒在一处茶馆坐了下来,立马有个茶倌笑着上来沏茶。

“客官从何而来?要喝点什么茶?我们这有龙井、玉露、银针……”

紫月寒不答,而是从袖中掏出一片金叶子,把那茶倌看的两眼放光,赶忙把茶杯沏满,笑眯眯的拿手捏起了金叶子,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又拿指腹小心的搓了搓,这才小声的说道:

“不知客官您想问些什么?”

“绛紫草。”

“哎唷,客官,我看您相貌不俗,出手阔绰,何苦来干这营生?”

说着,那茶倌往后扫了下茶馆里众人,那些人有的彪形体壮,有的神态倨傲,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处。

“这些人呐,都是为那绛紫草而来。我们这千珏山灵秀宝地,更有那绛紫草,才吸引这些个不要命的人来讨营生。”

“为了钱财?”紫月寒目光一凛。

“正是。相传那绛紫草能修魂魄,补灵元。就是那达官显贵,江湖门客,都放出话,若有人能带回绛紫草,有万把黄金甚至加官进爵。但小倌我在这十几年,这些人大多数都是无功而返或者有去无回。为了些身外钱财,命都不要……何苦来呢……”那茶倌感叹着把手里的金叶子揣进怀里。

“那绛紫草这么难得?”

“其实也不是。只是听说那草吸食日月精华,山中草木和猛兽与之精气相通,皆受其驱使。听说还有守护灵,莫说这些来人浑身铜臭,即便来的都是得道仙人,也得讲机缘,那守护灵若不喜欢,想必也会毁了那草的。要遇上那些强取的,多半会迷失山野,被山中凶兽分之以食……”

“那你可知那护灵喜欢什么?”

“那我怎么知道哟!小人就是个买卖人,没什么本事,不过都是听的祖上几代人口口相传。那守护灵护草千年,喜怒无常。所以才奉劝客官,可别……”

“多谢。”

紫月寒端起桌上茶杯一饮而尽,

“千雪银针,好茶。”

话音未落,人已飘至门外,吓得那小茶倌揉了揉眼睛,嘴里直念叨:“难道遇见活神仙了?”

千珏山脚,只有一条小路通向山上,山路两侧,幽风凛凛,翠滴流碧。紫月寒拂了拂袖子上沾染的山中水汽,负手往山里走去。

他越过一片灌木,不知觉脚下有金光一闪,来时的路就隐匿在一片雾气中。

林子中的银松高约数十丈,荫蔽天日,树上丛中有各种虫鸣蛙叫,还有窸窸窣窣的响动。

紫月寒浑然不觉,掌心在眉目前一运功,顿时眼前一片澄明。想是那些猛兽和精怪也知此人不可近身,或藏在树后或趴在丛中,眈眈而视,却不敢上前。

行至一条溪水旁,川流潺潺,雾气氤氲,竟然有些看不清楚。紫月寒微微蹙了蹙眉,闭眼再睁开,那雾气渐褪,溪水里竟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的女子背影,长发湿湿漉漉,披在光洁的背上。

那女子好像陶醉在这一片清凉里,旁若无人的洗着澡。柔若无骨的腰肢轻轻摆动,她腾起一只胳膊,把满头青丝拂到了胸前。她的皮肤如光滑的缎子,一对肩胛骨高高耸起,宛如蝴蝶的一对翅膀。纤细的腰线下,一片旖旎景色若隐若现。

那女子用手抚过头发上的涓流,那柔和的水流就贪恋的滑过她的胳膊,溜过她纤瘦的腰线。

似乎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人,她慢吞吞的回过头来。

紫月寒面上一红,慌忙挪开了视线。

他兀自念了一句“色相本空,了无遮念,空不染心”,手上顺势捏出了一股子水流,带着一股子刚劲直指那副令人脸红的画面,

“破——”

那女子容貌几何还没看分明,就在水里散落成一团水花,跌落在溪水里旋即不见了。

溪水像是有了魂灵一般,水流向两边迅速分开,像是以败者姿态给来人辟出了一条石子路。紫月寒信步走过,鞋上鞋底都不曾沾上一丝湿气。

越往里走,郁郁葱葱,这儿越像一个世外桃源。

只是浓雾渐起,隐在草丛中的小路越来越不分明,紫月寒却如入无人之境般直直地往里走。

烟气缭绕中,有气流微动,隐隐走出来一个人。

紫月寒心中一动,冷冷扫过,手心里便凝出了一把弯月短刀。其实仔细一看是那刀是半截弓背的弧形式样,除却中间一段手握之处,两端是方向相反的锋刃,蓝色透明,微微泛着寒光,在手握处刻着“月落”二字。

然而等看清来人的面容,紫月寒心里一滞。

那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妇人,高高的发髻,绫罗环佩,衬出了一身的贵气。她丹唇轻启,眉眼笑意盈盈,抬起白皙的手臂,温柔的向着紫月寒招了一招,

“我儿,你长大了,来,让娘好好看看你。”

紫月寒冷肃的眉眼一变,心中不禁悲恸。

曾祖父去世,紫月门经历了两代萧瑟期。

父亲性格软弱,修为平平,内不能力压宗亲,外不能重振门楣,有一天门里有人递消息给他说南边小城有魑魅为祸,父亲去了,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那时紫月寒也不过才六岁。

消息一传来,母亲悲痛欲绝当场晕厥,然后一病不起。

族中野心者多次以紫月门主令苦苦相逼。这个未经世事常年生活于深宅,且备受父亲宠溺的年轻妇人只是一味地恐惧,害怕。她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她的相公儿子,独独没有练就一颗强大坚定的内心。

母亲缠绵病榻半年有余,每次面对族人威逼利诱,她都哭哭啼啼以“孤儿寡母”“什么都不知道”,或者就干脆装晕。

直到那一天,她屏退左右,交给紫月离一把玄铁秘钥。

“离儿,翊儿”她强撑着一口气缓缓说到,“娘无能,不能护佑你们长大。那些人虎视眈眈,只想逼死我们好承继基业。咳咳…我跟你父亲没有修行天赋,没有经商之睿,无钱无权,拿什么……来压住他们的野心。但是我深信,咳…我的儿子,总有一天会撑起我们曾经的荣光。离儿,你去求他们,求他们,咳咳咳……你要隐忍,咳咳……你要保护……你弟弟……”她十分瘦削,却还拼了命的握住紫月离的手,用特别小的耳语说到,

“只有钱,可以收买权力,可以邀买人心。这把钥匙后面藏着的是紫月门百年来的家财,你一定好好经营,你们……咳……务必把好大权,不可……落入……”

曾经的话语还言犹在耳,娘亲忍受不了这整日的威逼利诱,吞金而终,就这样猝不及防的把担子扔给了两个年幼的儿子。

兄弟二人相依为命,也受尽欺凌屈辱,如果不是小姑姑尽力维护,可能他们都活不到今日。

十八年过去,仅凭着墙上的遗像,紫月寒才能堪堪认出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

“你是谁?”紫月寒眼里的炙热消退,冷静重新占据内心,他冷冷的问道,寂冷到好似想不起那份最亲的温情般。

“儿子,你在说什么?我是娘啊!”

“她已经死了。”

“傻儿子,娘怎么会死,娘会一直陪着你,只要你愿意……娘……”说着那妇人就往前走了几步,离得近了,紫月寒小时候闻见娘身上的幽荷香仿佛还若隐若现,令人神往,也让人脑子有点不甚清楚。

“我娘从来不叫我儿子。”紫月寒手心向下,一股子真气随之涌上心脑,把那股子香气驱散了,身体随之后退了几步。

那妇人莞尔一笑,“寒儿,你在说什么?只要你坚信,我就是你娘。”

紫月寒听完眼睛里闪过一丝寒光,透着隐隐的杀意。那妇人刚才热切的眼神,突然就瑟缩了一下。

“我娘也并不知晓,这个‘寒’字…”话音未落,那把琉璃弯月刃已经向着那妇人脖颈抹去。

那妇人吓得花容失色,往后急退,瞬间像一阵烟一样消失,宽大的衣袍落在地上,接着从里面钻出一只硕大的鼬鼠,它回头一望,一只眼睛是瞎的,另一只火红骇人。

刚才的幽荷香顿时变成了一股恶臭,令人作呕。月落飞出,直勾勾的向那鼬鼠的另一只眼睛刺去,吓得它吱哇大叫,匆忙捂住眼睛,连滚带爬的冲进了未散的烟雾。

“区区迷障。”紫月寒眉毛一挑,嗤之。

月落飞回瞬间隐在紫月寒的袖袍中,只见他两指虚画一圈,便凭空捏出了一诀,随着袖袍一甩,竟像是一把无形的飞剑,一下子切割到了那团雾气中,那些迷幻之障瞬间爆破,顷刻消散。

紫月寒的眼前豁然开朗,这儿又变成了一片偌大的梧桐林。

高大的梧桐高耸入云,遮天蔽日,撑起一片林荫。树枝上还垂挂着一串串紫色的梧桐花,风吹过,竟断断续续发出一阵阵悠扬的萧声。

场景一转,天地颠倒,紫月寒又突然置身明月楼的矮几后,手里还拿着《云相心经》。

他疑惑的一抬头,兄长就站在圆形的窗户下,笔直挺立,背影落寞,呜呜咽咽的吹着最熟悉的《梧桐月》,那瘦削的肩膀上承担着那么多的责任,让紫月寒心里隐隐作痛。

紫月寒心里发紧,不由得攥紧了手里的月落。

紫月离突然回过头来,平淡如水的温柔,对着紫月寒伸出手来:“乖,把月落给我!”

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紫月寒就真的把手里的月落往紫月离的手里递去,他双眼空洞,嘴里喃喃的说:“哥,我的本命武器是什么?”

只见紫月离笑了笑,似乎是极有把握般,他的手已经握上了月落的刀柄,轻声说:“是飞羽弓……”

话音未落,紫月寒的目光一凛,手蓦地滑向月落的刀刃,只见月落在两个人的手中迅速抽长,化成一把淡蓝色的弓,弓弦极细,紫月寒手上用力,弓背一转,弓弦已经从紫月离的胳膊上绞过,瞬间鲜血喷涌,一节胳膊带着手已经飞离了“紫月离”的胳膊。

只听一声惨叫,“紫月离”的面容在一阵黑烟以后,化成一张黑黄色的兔狲脸,狰狞里面透着恐惧。

长袍翻飞,下面骑着的竟然是刚才跑掉的那只独眼鼬鼠,此刻两个丑东西正吓得哆哆嗦嗦,准备翻窗而去。

紫月寒拉起了飞羽弓,两只玄冰寒光的羽箭迅速凝成,正对着鼬鼠和兔狲的后背。“告诉我绛紫草在哪,我不杀你们。”

鼬鼠站起来,竟有窗台那么高,气味难掩,它指了指西北方,又匐下身去低着头,发出低沉嘶哑的呜咽声。鼬鼠的一只眼滴溜溜的转来转去,看着紫月寒微微放下手中的弓,便一把拽住兔狲的一条腿狼狈的翻窗而去。

紫月寒随意一瞥,也无意与它们纠缠。他收起了飞羽,出了门口。

刚才的那间屋子泡沫一样坍塌,他又回到了刚才的梧桐林,只是已经不见郁郁葱葱,全部变成了枯黄,硕大的梧桐叶半黄半绿簌簌而落,脚踩上去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紫月寒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他两指并拢,默念口诀,仿佛引自天边雷火,在指尖形成一簇淡蓝色的火苗。紫月寒往空中一弹,整片梧桐林一下子就变成了一片火海,就像是焚烧的墙上的画纸,很快消失无踪。

紫月寒站在了一个三岔路口。

他丝毫没有犹豫,径直朝着西北方向走去。对他来说这些也不过是些微末伎俩。

他很快走到了一湾池水前面,那池子不过两米见方,一人之深,看起来特别清澈,但是往深里看却是看不分明。

池子的石壁上有些微细流汩汩而淌,汇集到池中央,一块似玉非玉的石头上静静地躺着一个绿油油的“团子”状的小药灵,正悠闲的晒着太阳。

听见有脚步声,那巴掌大小的“团子”像是受了很大惊吓,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竟然只是肉乎乎的身体中间长了一只大大的眼睛,它极力摆动那特别微小的状似手脚的东西,差点从玉台上滚下去。

“团子”头顶上是一簇兰花一样的药草,泛着些绛紫略黑的光芒。它用前面的两只小触脚紧紧的扒住玉台边缘,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体没掉进水里。然后它又害怕的鼓了鼓身体,发出了一阵类似虫鸣的声音。

紫月寒并没有着急上前,万物有灵,可取不可夺。

看着那小药灵惊恐的模样,可见这些年想来强取的人并不少,能活命至今修成药灵实属不易。

紫月寒略一思忖,往后退了两步,在旁边一颗大桃树下坐了下来,静静的等待着。

空中一声鸣戾,不远处飞来一只黄色的织雀鸟,这只鸟的身形巨大,翅膀更是不似寻常,膀根处异常粗壮,它在池的对面落了下来,那爪一落地竟跟人的腿脚一样,翅膀一收,垂下去也极似人的胳膊,只是那个鸟头和后面长长的曳尾,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看样子像是即将进入通灵地境的灵鸟。

织雀鸟目光扫过来,警惕的看着紫月寒。紫月寒站起来,略一弯腰,说道:“无意冒犯!有个朋友生了重病,想求取绛紫草。”

说完他看了一眼扒在玉台上的绿团子,吓得它立刻缩了缩,眼里满是害怕。

织雀鸟哗啦一下张开了半边翅膀遮住了那玉台,羽毛上闪着寒光,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

紫月寒想了想,然后手心里一翻,便出现了一支火红的羽毛,转眼就没入了空中。片刻,空中传来一声长远如萧一样的鸣叫,划破长空。

炎火丹凤周身火光大胜,拖着长长的三条曳尾,盘旋两圈径直飞下来落在了紫月寒身前,凤头略低,呈臣服姿态。

待收了满身的焰火,只见它周身赤红,羽毛尖锐泛光,翅似大鹏,龟背鳞甲,腿如翔鹤,修颈似蛇,眼睛里是四处流泻的火光,俨然一幅百鸟之皇的威严。

织雀鸟一见,刚才的剑拔弩张立刻变成匍匐顿首,嘴里不停的发出“呜——呜——”的低鸣,炎火丹凤高踞在上,理所当然的接受着这一礼。

织雀鸟行礼完毕,像是踟蹰了一下,冲着池子底发出了“咕咕”的两声,然后扒拉了一下小药灵团子,那团子圆滚滚的,一下子就滚进了水里,球一样浮在水面上,滚了半天,才把正脸拧过来,大眼睛气鼓鼓的看着织雀鸟。

织雀鸟没理它,而是用翅膀拍了一下那块玉石,那玉石居然升了上来,同时水面也极速的下沉,不一会就不见了。

咔嚓嚓——

一阵震动,那池子豁然变大,池下竟然机关重重别有洞天。玉石旋转,升上来一个半月的大平台,平台上面,有一个轮椅,赫然坐着一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模样的女娃娃。

这女孩模样很好看,圆圆的脸,头上扎了十几个发揪揪,五颜六色的,穿的衣服粉色中衣焦绿外袍。虽说童颜童身,但是那眼睛里却不似天真,眼珠有些浑浊,眼尾透着些凌厉。

看见紫月寒和炎火丹凤的一瞬间,她两眼放光又迅速暗灭下去,脆生生的声音问道:

“我叫渊空,阁下仙资,也来掠取绛紫草?”

“紫月门紫月寒,想来求药救命。”紫月寒往前走了一步,恭敬一揖。

“你想要绛紫草?”渊空从轮椅上一下子站了起来,在台子上踱来踱去,感情那轮椅不过是个摆设。

她抬起头,见紫月寒嘴角一扬算是默认,接着问道:

“你拿来救谁?是你想救的人吗?”

紫月寒漠然的看着渊空,说道:“应救之人。”

渊空咯咯咯咯的笑了几声,接着说道:“美人溪、臭鼬香和梧桐境,你不迷于色,不忿于恨,不耽于爱,可见你这人很是薄情。”

见紫月寒脸上毫无触动,渊空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如果你救的人是你的生死劫,你可还愿意?”

紫月寒淡然一嗤,“萍水相逢,无甚关联。哪儿来的劫数?”

不过都是因为兄长对那人的思念和愧疚,想为兄长弥补一二。至于那个丫头…有些蠢笨,有些秘密,但悬崖边上真容显露的那一刻,倒是有些意外……

不知为何,紫月寒的脑子里突然闪现了一个画面。

渊空瞥见紫月寒那一时的失神,嘴角几不可见的笑了笑。

“若我不给呢?”

“那就,冒犯了。”紫月寒的眼神和语气并没有透出一点可以商量的意思。

“我守护绛紫草近百年,这百年间,想来强取豪夺的人不计其数。大部分人都会迷失在三重幻境里,能到这往生池的人寥寥无几。绛紫草百年才能长这一颗,能修成草灵更是难上加难。我自知……不能阻你……但是还请阁下深思……”

渊空的笑容意味深长,“万一真是你的劫数……切莫断了自己的后路……”

紫月寒不屑的笑了笑,手里的月落已经显现,问道:“我动手还是你动手?”

一直躲在玉石后面的绿团子已经吓得哆哆嗦嗦,竟发出了呜呜咽咽的悲鸣声。

渊空看着紫月寒的架势,那小小的脸上呈现了一丝怒气。她那浑浊而又稚嫩的眼神里,紧紧盯着紫月寒的眼睛一会,似乎妄图看透他的前世今生一般。可是很快,她又有些焦躁的低下了头。

这好似是第一个,她看不分明的人。

沉默了片刻,她的手里突然出现一把匕首,她眼神凛冽,大步的走到玉石边上,一把揪住了草灵团子头上的灵草,那团子悬在半空四肢不停地扑腾,看起来特别可怜。

但是渊空像是看不见一般,一咬牙,手上的匕首猛的挥了过去,寒光一闪,那团子头上的草药已经掉到了织雀鸟的翅膀上。

药灵团子身体一阵抽搐,头顶上冒出一片金光,那圆圆的大眼睛就已经消失不见,空留一张毫无生气的皮囊。

渊空背对着紫月寒,静默了一会,徒手捡了皮囊揣进了怀里。

再转过身来,她那七八岁的模样却染上了行将就木的霜,原本粉粉嫩嫩的脸上,皮肤肉眼可见的干瘪了下去,然后爬满了如刀刻一样的皱纹,头发从发根白到了发稍,从朝阳到暮年仅仅只是这么一刹那。

渊空抬起如柴的胳膊,将割下来的药草扔给了紫月寒,然后翻身跨上了织雀鸟的鸟背。

居高临下,她冷冷的看着紫月寒,一开口,声音沙哑的像古老的磬钟:

“无情之人本无心,至情至圣不自知。轮回往生,周而复始,既看不透,便是宿命。”

渊空像是自言自语,她抬起苍老的面庞,看了看天边快要落下去的云日,露出一抹诡秘的笑容。

余音未落,织雀鸟已经张开巨大的翅膀渐渐远去。

那个往生池一下子就塌陷下去,又变成刚开始那般大小,里面只有壁上一个拳头大的泉眼,滴滴答答的让池底不至于干涸。

紫月寒手握着那株看起来平淡无奇的药草,突然感觉心里空了一块。

有些不费力气的予夺,比赤裸裸的生杀又高尚到哪里去呢?

宿命轮回,谁又能逃脱,获得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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