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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路遇流民弘善心 午夜风台言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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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上京,路途有点远。

好在这马车的两个人都不是什么省钱的主,走的都是开阔的官路,投宿的都是上好的客栈。

夜楚云偶尔会谴人过来问询,并没有主动过来讨人嫌。

只是越往北去,越靠近繁闹的内城,路上就会多了不少相携赶路的百姓,看他们样子很是落魄,衣衫破旧,面黄肌瘦,眼里都是无望的浑浊。碰见这些富贵的马车,他们也自是很胆怯的停在一边,然后十分羡慕的看着。

在第三次经过一群流民时,马车内原本轻松恣意的气氛就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韩子默虽久居上原,但是耳力眼界并不局限,他叹了口气说道,

“如今的天下,除却东邱安宁,江南富庶,旁的地方并不太平……”

羽青看着窗外那些人的惨像,心里有些隐隐的不是滋味儿。

此时,她撩起窗帘,看见了两个跟自己差不多年岁的少女,她们的嘴唇都干到皲裂,脚下穿着的布面鞋子都露出了渗血的脚趾。羽青有些忍不住的喊道,

“师兄,停车!”

程江不明所以,但还是停下了车。韩子默随着望了一眼窗外。

走在前面的夜楚云也跟着停了车,望了一眼,也跟着下了车远远的看着。

羽青跳下了车,径直的走向了那两个姑娘。

看着这般面容又穿着姣好的羽青,那两个干巴巴的姑娘都抿了嘴,有些紧张的看着她。

羽青在离的她们不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拿出一袋水,然后笑吟吟的递向其中一个高一点的姑娘,那姑娘确实是渴极了,她犹豫了一下,但是羽青的脸实在是柔美到没有一丝的攻击性,所以她大着胆子接了过去。

她打开塞子,刚要喝,又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那小姑娘双眼渴望的望着她手里的水袋。

但是那姑娘并没有先递给妹妹,而是自己先仰头抿了一口,然后又警惕的看向马车上走下来的两个男人。

过了一会儿,她才把水袋递给了那小姑娘,轻声说道,“没事,喝吧。”

羽青似乎是很理解她的这番举动,没有依靠,她是在用自己的所有保护她的妹妹。

待两个人都喝了些,那个姑娘也不忘递给旁边同行的几个长辈。

羽青看她似乎已经放下了些戒备,才开口问道,

“你们从哪里来?要去哪里?”

那个姑娘感恩,很有礼数的给羽青福了福,说道,“西边雍州城,三月前乡里遭了蝗灾,颗粒无收,官吏苛税,还有不明的鬼魑袭击,要……活不下去了……听说东边富庶,想来寻些生计……不想路途太遥远……吃的喝的都没了……”

“这么久了,朝廷竟没有赈灾吗?”羽青疑惑的问道。

那姑娘低下头摇了摇,羽青内心叹了口气,然后又扭头回车里,取了昨日在城里买的些饼子果子还有水袋,然后拿了过来放在了那姑娘手里。

那姑娘有些受宠若惊,看样子想必也读过书,很是惊慌的想拒绝,

“这,姑娘,使不得……我等微末,无以为报……”

羽青十分坚决的拍了拍她的手,说道,“我能帮的也只有这些,以后的路还是要你自己去走,不要灰心,一切都会好的……”

那姑娘听到这句话,触动了心肠,眼里有泪几欲掉下,但是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妹妹还有身后老的老弱的弱,终于是攥紧了那些吃食,就要跪下给羽青磕头。

羽青忙的扶住了她,似是回忆了下,肯定的说道,“坚强的活着,就算是报答了……”

那边,停驻在车边的韩子默,听见这话却是眼角带笑的点了点头。

因为她淋过雨,所以更能体味别人的苦难吧。

那边离得颇远的夜楚云亦是把这场景这番话收进了心里。他默默的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目光也在羽青的身上逡巡良久。

待羽青师徒重新上了车缓缓而行,夜楚云叫过依云,指了指那个高个子的姑娘,吩咐道,

“那姑娘不错。给她一枚信令,若她以后愿意,可来跟着我。”

旁边随侍的几个姑娘都相互看了一眼,因为她们几乎都有相似的身世,若没有主子,想必她们此时还不知已经死在了哪里。

依云听命,等几个马车都出发之后,她才偷偷的走向了那姑娘。

此后的路上,也有三三两两的流民,羽青感怀,原来外面的世界也并没有世人传的那般美好,而自己又是何其幸运,能遇见师父,为自己遮风挡雨,免于流困。

而她暂时搁置了心里的仇恨,也第一次想,为师父活着,坚强的活着。

宣烨城是个不大不小的城,建在山脚下,风景独好,而且意外的富庶和祥和。

凤来客栈就恰好矗立在半山腰,呈扇形分布,一楼是打尖的大厅,二楼全是奢华的雅间,两排房间相对,中间是一条十分开阔的走廊,面向山谷的一排带两米见方的楼台,取名临风台,面向城央的楼台取名露华台。

繁闹与幽静一前一后,门前烟火气,窗后仙境意。待夜里每个门口窗前点起一盏盏的红灯笼,更生出点古韵诗味来。

羽青挑了间临山的房间,与师父他们对门。羽青困乏,夜楚云一行又太过招摇杂乱,她自是没注意夜楚云的房间在哪。

安置好后,秋霜还特别不乐意,说看不见宣烨城的江水和夜景,抱怨了不到一刻,就已经睡的人事不省了。

夜凉如水,羽青睡到一半,觉得有些冷。她起身望了望窗外那幽深不见光的山林,心底的点点碎影又浮沉不散。

紫月寒的离开,令她有些不明前路的慌张。加上连日来,路遇的不少流民,更让她有些感忧现世的心乱。

她披了外衫,提了桌子上的一盏小巧的红灯笼,走到了临风台上想透透气。面前幽谷深深,一阵凉风吹过,让她不禁打了个激灵。

一扭头,黑咕隆咚的,那小小的灯笼没有多亮的光线。她看见隔壁的风台上,一个身批黑色披风的男子正跟一女子低头说着什么,虽然离得很近,但是他们声音极低。

似乎是感觉到有人出现,那女子扭身就退进了房间,速度快的根本看不清样子。

羽青似乎觉得有些失礼,心想莫不是打断了一对璧人的幽会?她收回目光想速速离开。

不想那个刚才背对着自己的修长的身影此刻突然转过身来。

但待看清楚是羽青后,夜楚云眼里的肃杀瞬间变成了一汪清水。

羽青淡绿色的外衫虚虚的拢在外面,散落的长发垂到腰际以下,微风撩动了她的发丝,泼墨一般,恣意又柔顺。她漆黑的眼睛望过来,有些瑟缩,又有些惊讶,嘴微微张开,小声的嗫嚅着,虽然听不清,但是满脸写的的都是“我不是故意的”。

夜楚云以前只是觉得羽青长的美人尖蝴蝶骨,还独有一股子清甜的香气,她的易容更平添了些神秘色彩。

而这一对视,高山明月,夜色红烛,那人罗翠薄衫,千丝似墨,不施粉黛,不饰一物,纯白的唯恐沾染一丝世间浊气。

而他这些年眼里看过那些形形色色的女子,不过都是行在欲刀上的庸脂俗粉,可怜又可恨。再加上这几日,羽青的所作所为都点点不落的落进了他的心里。

夜楚云的心里突然就痒了一下,漏跳了一下,看的有些呆了,一时忘了眼下的光景。

而羽青看清了那人是夜楚云后,突然想起了那日跪在他前面苦苦哀求的那个姑娘。

她心里觉得这大半夜的,即便这人不是淫贼,八成也不是什么能见光的事情。

想到这,原本还心有歉意的羽青,十分嫌弃的白了夜楚云一眼,就准备回去睡觉了。

“哎,你……”夜楚云急忙阻拦。

羽青又很有礼貌的回过头来,稍微提高了点声音,小声喊道:“夜深人静我只是出来透口气,我实在无意打断你跟……朋友的……幽会。抱歉。”

“不不……不,不是。”

夜楚云没来由的有些小慌乱。他着急解释,更着急羽青还没听解释就要回房间。一时情急,摸到袖子里一颗南珠,手上一用力,便飞过去直接敲中了羽青的穴道,羽青瞬间僵在那里。

“你……你……”

“啪”又一颗南珠敲了她的哑穴,敲完了还蹦蹦跳跳的滚到了风台边上又掉到了山下。

羽青脑海里闪过一串又一串粗话,耳朵听着响,眼瞅这着滚落下去的南珠,莫名觉得有些心疼。

夜楚云脚下一借力,一个起落就到了羽青的临风台上。

看羽青穿的单薄,他随手解下了自己的披风,裹在了羽青身上。顿时,属于这个人身上特殊的幽香一下子就窜进了羽青的鼻子,弄的她的鼻子痒痒的。

夜楚云看了一圈,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妥,便把一旁的屏风扯过来,横在他与羽青之间,他接过她手里的灯笼灭了放在了她脚边,然后在后面的茶桌旁坐了下来。

一扭头,恰好羽青的身形在屏风上投上了一个淡淡的拉长的影子。

“你话太多,每次都不听我说完。”夜楚云懒懒的靠在栏杆上,双腿恣意的抬起来放在了茶桌上,修长的眼睛微微眯着,慢慢的反复描摹那屏风上的人影。

“有什么可讲的,我才懒得听。”羽青心里说到。

“你肯定懒得听吧?”夜楚云眼尾拉出了一点点笑纹,“可是你又动不了。”

羽青内心简直在咆哮。

“刚才是我的心腹,依云。她只是来跟我交待些事情,并不是你口中的什么幽会。”

“什么事情非得夜深人静说?真是欲盖弥彰。”羽青心里不停的腹诽。

“选择这个时辰呢,是因为白天人多眼杂,而且吧,我身边总有人监视,我不喜欢。”

一阵静默。

夜楚云觉得这样的自言自语当真是有点无趣,又跟羽青商议,

“我解了你哑穴,但是你别声张。我们……你……就跟我聊聊天……可以吗?”

夜楚云的口气突然软了下来,一改从前的轻浮张狂,让羽青有点不适应。

这半程同路,夜楚云虽多次过来打扰,但是也不算太造次,还会主动派人过来送些好吃的。

羽青知道他不是宋一杨之后,对他之前的看法也慢慢的有点改观了,但是他又点了自己的穴,让她没来由一阵生气。

但是好女不吃眼前亏。

羽青着急的点点头,头动不了,只好不停的眨眼睛,但是好像他也看不见。

夜楚云出手又是一颗南珠,羽青只觉得喉头被封着的气道,一下子松开了,让她轻咳了几声,但是她一开口就让夜楚云有点措手不及。

“你能不能不要拿南珠砸我了?知道你有钱,但是你好歹收敛一点可以吗!”

想到日前那些食不裹腹的流民,羽青就对他这副做派没来由的嫌弃。

夜楚云一愣,随即轻笑出声。

一阵小而尴尬的沉默后,羽青终于想起了他们之前的话题,才开口问道,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有人监视你?”

“我叫夜楚云。”

世人皆知莫邪宫,其实江湖之外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名。

但是他又实在不想在羽青面前,说出“莫邪宫”三个字,好像他说出这三个字都会脏了羽青的耳朵,会怕羽青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

果然,羽青并不知道莫邪宫的少主名字。她很肯定的说道,

“夜楚云,名字还蛮好听的。”

夜楚云会心一笑,虽然他知道羽青早晚会知道他的身份,但是就眼下光景,他觉得很自在。

“你为什么被人监视?你是干了什么坏事吗?或者你是被人追杀吗?生就这样一番浪荡模样,要不就是真干了什么……”羽青自言自语的补充道。

“那倒没有。也没多少人能杀得了我……起码,你们师门几个都不能。”

夜楚云打断了她,说的是大实话,但是羽青听着就是别扭。在她心里,她师父才是这世上无所不能的人。

还有,他。

羽青脑海里不合时宜的浮现了一张人脸,只是每次都是不甚清醒,总让她觉得那些都太不真实。

“监视我的人,是我爹。”夜楚云苦笑了一下,看似随意的说道。

“你爹?你爹为什么要监视你?是因为你到处跑不听话吗?还是你逃婚不娶亲啊?”羽青本觉得这是个特别轻松的故事,想想以前看过的话本和听来的家长里短,不由得调笑道。

“因为……有仇呗……”夜楚云觉得那么单纯的姑娘,活在那么单纯的世界里真好。

“有仇?父子哪来的仇?”

“杀母之仇。”

一字一字,夜楚云觉得心里最深的地方一直有一个角落,不可对人言,不敢去回忆。

羽青晃了下神,心里一惊。

那人突然把自己血淋淋的心“挖”了出来,原本轻松的气氛突然变得凝重起来,羽青一时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去承受别人的伤疤。羽青没说话,只是默然的消化这四个字。

“我娘在我七岁那年就没了,被那个老东西杀的,就在我面前……”夜楚云顿了顿,原以为很多事情过了很多年,说出来会轻松很多,然而嗓子眼一阵酸楚和哽咽还是出卖了自己的故作轻松。

“他只有我一个儿子,所以他不敢杀我,但是他又怕我,怕我哪一天跑进他的房间把他掐死。所以,我们就互相监视,互相利用。我需要他的权势,他需要我的钱。父子做成这样,是不是很可笑?”

可笑么?我自出生都没见过我的父亲,他抛妻弃女,与杀人何异?羽青心里想道。

她想起阿娘房间里挂的那副丹青,儿时她还曾盼望着能见他一面,可是青峪没有了,阿娘没了,那个人也在她的心里死去了。

夜很静,仿佛能听见山里树叶簌簌吹落的声音。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

“我……没有父母。”

一声极低的声线,划破了两个人各自回想的时空,也划在了两个人的心上,突突的疼了那么一下。

羽青不知道用什么话安慰夜楚云,可能自己的不幸也是安慰别人的一剂良药。而这句话一出,异界陌路的两个人竟同时生出了点惺惺相惜来,两个人对于亲情的渴望都是那样的强烈,而童年的不幸才是心里最疼的那道疤。

“我没有见过我爹,他抛弃了我们。我阿娘,也没了……”羽青慢吞吞的嗫嚅着,心里绞着的疼痛丝毫不亚于夜楚云的难过。

说完这话,夜楚云也不由得愣住了。

他总以为有爹疼有娘爱的孩子才会生的这般无暇,原来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把那些痛苦背负在身上。

他沉默许久,呆呆的刻画着她的样子。他们都是那样不幸的人,而不幸也并没有把他们都归到同一条路上。

夜楚云突然就很想对她好,想把这世界一切美好的东西都给她,唯恐她过得如他一般的艰难和辛苦。

可是,这个念头出来的时候,夜楚云也不自觉的心惊了一下,他的心凉的太久了,而他有多少年没有对人交付过真心和真面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羽青觉得身上原本紧绷的禁锢一下子松了,大概是时间久了。

羽青动了动酸痛的脖子和胳膊,甫一回头,她看见一个很落寞的身影,他蜷缩在那个角落扭头看向山谷间,明明白天还那样风光霁月的男子,此刻却像个无措的少年人。

羽青回想自己在最难熬的时候最怕的就是别人同情的眼光,那会让人生出软弱和不甘,消磨掉斗争的意志。

人都是深知自己苦,才能品人痛。

羽青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又开口慢慢说道,“我不能让过去的痛苦消失,有些东西不能忘也不敢忘。直到遇见师父,让我明白,这世间还有人会真心待我,我开始想好好活着。你……你不能选择你的出生,你的父母,可是,没有爱,何来恨?你的记忆深处,难道就没有一丝父子温情吗?”

这短短几句话,让夜楚云愣住了。

他的脑海里仿佛出现了一副场景,他的纸鸢线断了挂在了树顶,那个人笑着,为了哄他开心,就亲自爬上树杈,取到了纸鸢,脚下没踩稳他就从高处跌落,就在小小的夜楚云吓到尖叫的时候,他袖子一甩就稳稳的落在了他的面前。

那个时候,他的心里对父亲也是敬若神明吧……

不,不!

夜楚云眼角似乎有一些湿润,他狠狠的扭过了头,他不能回忆,他一点点的心软都是对母亲的亵渎和不敬!

那个名义上的爹早就死了,如今的他就是个不阴不阳,不人不鬼的怪物!那人的心里,只有权谋,只有算计,明明是那么幸福的三口之家,是他亲手毁了!

他恨他,也一定会亲手给母亲报仇!

夜楚云沉默了一晌,仰头喝了一盏凉茶。再回过头来时,他又恢复了那副俊美勾人的浪荡模样。

他压下了喉头的一丝酸涩,又扯到了羽青身上,

“既然对师父那般敬畏,你又为何易容欺瞒?生的这般好看,明明可以多讨些偏爱……”

羽青一时哑然。

夜楚云看她不说话,知道也许她也有不可对人言的故事。看羽青有些失意的垂了垂头,他的心里居然有了点心疼。

他直了直身子,往屏风前凑了凑,笑道,

“不若,你跟了我。我保证,你一生都衣食无忧,应有尽有。”

羽青一听,脑子里立马闪现了风影离开时那绝望的表情,心里冷笑了一声,眼尾一扫,淡淡的说,

“夜公子的‘侍女’万千,沈青粗笨,怕是当不起这份富贵了。”

“你跟她们不……”

此时,羽青也懒得装做不能动了,她没听完夜楚云的话,麻利的解掉了身上温暖的斗篷,隔着屏风扔了过去,然后忿忿不平的冲着屏风低声喊道:

“无耻!”

“卑鄙!”

“烦人精!”

“次次点我穴,疼死我了!”

很快,她听到对面的烦人精发出“噗嗤”一声压抑的笑声。她心下也松快了许多,脚下轻盈的回房了。

夜楚云把剩下的话也咽了回去,看着羽青回了房间紧紧的把门窗关上,他便十分识趣的踩着台子一跃,回了自己房间。

他看着燃着的烛火,这些年,为了获得与父亲抗衡的力量,谁能知道他付出了多少心血。眼看羽翼将丰,他不允许自己再出现如刚才一般的软弱。

他的手指狠狠的一捻,那燃着的烛芯攸的灭了,他的半张脸随即陷进了一片暗影里。

而羽青却不知,夜楚云最后的那番话却是最真的真心。许多年后再见,他却连说这番话勇气都没有了。

最为恣意随性的人,终究为她做全了世间规矩,也永远的错过了她。

羽青回去,看见秋霜还睡得四仰八叉,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鸡鸭鹅”。

羽青无奈的笑了笑。即便她的世界崩塌过几遍,可回到现实不过还是三餐一榻,有时候她真的很羡慕秋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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