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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六十章 生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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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皇子被冻坏了,披着魏禧的狐裘、靠近暖炉半晌才回过神来,说话还有些哆嗦,笑得很开心:“阿福又救了我一次。你看,这是我最接近红色的衣服了。”

他一笑,隐约又有了些长大的七皇子的样子。

魏禧垂目看向被绒毯包裹的长毛小狗,戳了戳它,一动不动:“它好像死了。”

说完,没有听到七皇子的声音,抬头一看,他竟睁着大大的眼睛,微张着嘴巴露出细小的虎牙,流出泪来。

魏禧不会安慰小孩子,有些慌了,她也不太明白这小狗的生命对这小孩是多么重要的事,只得向宫人道:“快去请张之涣太医!就说迟了就要出人命了!”

魏禧连忙起身走到七皇子面前,捧着他的脸擦着眼泪,哄道:“没死没死,我开玩笑的!”

七皇子泪水不再涌得那么无声且汹涌了,一吸一吸地抽噎着:“不能用生死开玩笑的!不能这么轻易地说死亡的!”

魏禧长大的时代并不像他们一样忌讳生死,反而说死亡才是常态,一些历史中所谓的地狱笑话,对他们而言也没有那么地狱,想到己身,想到自己躺在病床上也最爱用死亡自嘲调节自身对死亡的恐惧,魏禧莫名对面前的小不点较了真。

“为什么不可以,死亡是每个人必经的过程,迟早会到来的事,忌讳有什么用,忌讳就能让死亡推迟吗?”

七皇子不明白这人明明上一秒还在安慰自己,怎么下一秒就又严肃起来,但他也想不明白死亡究竟是什么,只是周围人都这么说,于是用大人的话支支吾吾回应:“这不吉利……”

魏禧道:“认为不吉利这种事,加重的反而是说出这话的人自己的恐惧,如果每个人都能更自然、更乐观地面对死亡,至少能让他们获得片刻的轻松。”

七皇子思考着,也渐渐忘记哭了:“我不明白……”

魏禧摸了摸他的头,道:“我认为正确的死亡观应该从小构建,不过,也不强求就是了。”

七皇子把手放在魏禧方才摸头的位置,道:“阿福懂得真多,不慌不忙,像个大人,明明比我小……我要怎么才能像阿福一样呢?”

没有说什么“你长大了就明白了”这种模棱两可的话,魏禧给出了中肯的建议:“多看书吧,好好学习。”

七皇子重重地点头。

一刻钟后,紧赶慢赶的张之涣太医:“……郡主,这就是您说的‘人命’?”

魏禧嗯了一声:“救吧。”

张之涣:“……”

学了大半辈子医术、终于成为太医院御医、第一次被身份尊贵的小郡主点名并在同僚羡慕的目光中昂首挺胸跑出太医院的张之涣,来福禧宫救的,是一条狗。

次日,果真如魏禧所言,几个嫔妃带着皇子到福禧宫登门道歉。

魏禧躺在床上,头上缠着一圈白色纱布,太后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魏禧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老人家说笑着。

七皇子恭敬地站在床尾,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皇祖母,有些手足无措。

魏禧看他一眼,充分利用小朋友的可爱优势,凑近太后的颈窝,像毛茸茸的小动物一样蹭了蹭,耳语道:“外祖母,昨天他们欺负我和七表哥时,七表哥即便自己受了伤,也要保护那只刚出生的小狗,可勇敢了。”

宫中皇子公主都捏着分寸,很少有人像魏禧这般敢这么与太后亲近,老人家心底柔软,脸上慈祥又配合地赞叹着:“哎哟,是吗?”又向七皇子招了招手:“你是玄朱是吧,走近些,让哀家瞧瞧。”

七皇子眼中一喜,跑了过去。

太后仔细地看着他笑道:“倒是个标致的孩子,看着就有福气。”

魏禧笑了,好像无论在哪,老人家看到胖小孩,总会说有福气。

“疼吗?”太后看着他脑袋上绕的那圈白纱。

七皇子立刻摇头:“回皇祖母,不疼!”

太后心道倒是个懂事的孩子,又微笑道:“阿福为了保护你受了伤,但你可是当哥哥的,再发生这种事,可不能让妹妹出头了。”

七皇子有些羞愧地低下头,闷声道:“嗯,我知道的,我会认真看书,努力习武,我会保护阿福的。”

魏禧干笑着,她本意是想让太后注意到七皇子,今后他的生活也会好过些,没想到太后又扯到了她的身上。

宫人来禀,娘娘们到了。

太后收起了笑容,释放出和皇上有几分相似的峻肃气场来。

以华妃为首,依次给太后见礼,问候了太后的身体、魏禧的身体,最后再说到孩子玩闹的事上。

华妃暗中一推一脸不服气但一直没出声的五皇子。

五皇子上前两步,也没正眼看魏禧,随意一拢手,含混不清地道:“魏表妹,昨天是我不对。”

魏禧柔声细语道:“五表哥无需向我道歉,原是我的不是,虽然五表哥的那些话确实让我伤了心,但我也不该向五表哥撒气。若真要论起来,五表哥该向七表哥道歉才是,他才是什么都没有做错的人。”

太后本就对五皇子的这个态度不满,闻言更是心疼于魏禧的乖巧懂事,呵责道:“老五,你听听了,多大的人了,还没有妹妹明事理!将赔罪礼也给七皇子母妃那送去一份,回去将孝悌篇抄一百遍。”

看到魏禧装模作样的可怜样,再听到她明褒暗贬的话,五皇子简直要气炸了,他什么身份,凭什么给步玄朱那种人道歉!更何况昨天明明是魏禧动的手,他哪里伤她了?!

想着便看见魏禧头上缠的纱布,当即在心中痛骂:好个颠倒黑白的小妮子!做戏倒是做了全套!

“母妃,皇祖母,她在骗人!昨天我根本就没打她!是她先砸了我的头,不信你们看!”

五皇子高声叫嚷,猛扑上去,狠狠扯开魏禧头上的白纱。

魏禧闷呼一声。

却见她的额角刚结痂的伤口又被撕出血来。

五皇子懵了,她哪来的伤口啊!

太后怒不可遏:“放肆!来人!将五皇子关入西梧宫,禁足思过,没有哀家的命令不许放出来!如此不知礼法,任性妄为,不思己过,我看着宫学也暂不必上了,皇上那边哀家自会去说。”

屋子里被吓得噗通跪了一地。

五皇子:“母、母妃,魏禧她明明……”

“闭嘴!”华妃喝道,又向太后哀求道,“母后,玄歆他不懂事,他昨天也受了伤,方才醒过来,脑子不太清晰,求您别罚他去西梧宫……”

“送人,阿福需要静养。”太后不由她分说,直接下了逐客令。

七皇子也被这一室紧张的气氛压得紧咬下唇,却突然感受到一个小小的力道扯了扯他的衣袖。

他顺目看去,只见魏禧嘴角浮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挑了下眉,冲他眨了眨眼。

女孩长得清婉可爱,笑起来更是怜人。但七皇子此刻看着她,却觉得那笑容并没有让他觉得好受。

——昨日阿福让他帮忙揍一拳,他不肯,她就自己寻了个硬物砸上自己的额头,登时血涌,周围人都被吓了一跳,但她却一点不怕,只说,这样,就能让五皇子很长一段时间不敢欺负你了。

看着看着,女孩的笑容仿佛点醒了七皇子的灵台,他意识到,他是在阿福这里寻到了可以包容自己的落脚点,他不想让她受伤,为此,他需要变得更强。

宫人都说,七皇子似乎一夜之间就变得聪颖上进了,日日泡在书斋里,遇上不懂的便去问宫学夫子,甚至得了夫子的夸奖,这事还传到了皇上耳中。受到关注后,皇上赏赐了七皇子一些东西,还让太医给他调理这病理性肥胖的身子。

而魏禧收养了七皇子救下的那只小黑犬——七皇子的母亲不允许他养这些,他便请求魏禧收养——因为小黑犬长得很像缩小版的黑彪,魏禧便也给这女孩子取名“黑彪”。

她这些日子便在皇宫之中四处遛黑彪,一边寻找打探周围不同寻常之处,为了找到从这虚假世界中醒来的办法。

七皇子来到福禧宫时,魏禧刚遛完黑彪回来,一入宫门,便看到一身红衣的小男孩,若说他以前是个球,现在倒是椭了很多,也许因为最近作息规律,也寻了老师习武,运动得多,人看起来精神许多,标志的五官越发突显了。

“尚衣局新做的?挺好看的。”魏禧一边说一边替黑彪解开犬带。

七皇子轻咳了两声,脸不知怎地有些淡红:“新郎新娘也穿这个颜色。”

魏禧莫名地看了他一眼,走进屋去:“哦。”

见她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七皇子忙追上去,再次暗示:“阿福你不是说喜欢我吗?”

魏禧:“啊,那次是……算了,算是吧。”

七皇子一反常态地执拗:“什么叫‘算是’,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难道阿福讨厌我吗?”

见他如此,魏禧便问七皇子身边的宫人:“他今天怎么了?”

宫人见七皇子没有阻止自己说下去的意思,便小声道:“今日汝南侯和梅夫人带着女儿进宫,那位小小姐见到了七殿下,便抓着他要让他做自己夫婿。”

魏禧默然。

她没怎么有过玩耍的童年,所以这个年纪的小孩子们都喜欢玩这种游戏吗?

宫人接着道:“然后七殿下就跑了,一直跑到郡主您这福禧宫。”

魏禧笑了:“原来是搬救兵的,怎么,要我出面帮你与那梅小姐说?”

七皇子摇摇头,像是觉得不好意思,但又觉得不直说魏禧理解不到,终于鼓足了勇气,又轻又认真地问:“梅疏影说,只要两个人相互喜欢就能在一起,所以……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我以后能做你的夫婿吗?”

“哈哈哈哈哈。”魏禧被这小豆丁郑重其事的模样差点笑岔了气,她拿手指一弹七皇子的眉心,“你才多大年纪啊,就想这些?”

周围的宫人也在偷笑。

见大家都这份不当真的模样,七皇子一下子就不羞了,反而有些生气起来,一把捉住魏禧的手,势必要得到个答案:“不行?”

魏禧的笑渐渐停了下来,平静道:“不行,我不会嫁人,大夫说我心脏不完整,十五六岁就会死掉。”

如同真空之中一颗炸弹。

炸开巨浪,却没有一点声音。

福禧宫中,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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