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来。”

沈卿云拂开他的手。

与此同时，容远与闻睿划过来，三条船齐刷刷停在一起。

朱柯被闻睿接回船上后，煞白的脸还没恢复血色，闻睿对工作人员说：“我们弃赛，直接最后一名。”

虽然克服恐惧抵达终点的剧情很劲爆，但朱柯的状态确实不适合继续比赛，节目组便妥协了，只留两组比赛。

容远顾忌着沈卿云刚从水里出来：“待会儿意思意思得了，反正也不是最后一名。”

沈卿云觉得他太天真：“就怕节目组给我们留一手，他们只说最后一名有惩罚，没说第二名没惩罚。”

容远无所谓：“我来做就行。”

沈卿云说：“这可是小组赛，怎么可能单人接受惩罚。别担心了，我又没出事，不影响划船。”

陈泽走过来，笑着问：“说什么悄悄话呢？”

沈卿云趴在护栏上，闻言回头：“在想等下重新比赛的事。”

“我和老周都一把岁数了，还值得你们这么认真地讨论战术。”陈泽与周余相视一笑，陈泽想看看沈卿云手的温度，“你刚在湖里的时候，全身冰凉，现在好些了吗？”

沈卿云不动声色地把手拿开：“好多了。”

心细的观众注意到他的动作。

【是我的错觉吗，怎么感觉sqy总是刻意避着cz？】

【楼上你不是一个人，好几个地方都看出来沈卿云在跟陈泽保持距离。】

【你们也太敏感了吧，这毕竟是恋综，沈卿云是怕周余不舒服，才拒绝老师的接触，然后陈泽看沈卿云估计就跟看自家小孩一样，没管那么多。】

【同意你，老师关注学生而已，也不知道有些人在阴谋论什么。】

【能不能别吵了？可别把新嘉宾又逼得退综艺，那我还看什么。】

比赛重新开始，不出意外，沈卿云和容远获得第一名，他们一回到岸上，朱柯就跑过来道歉，说自己刚刚不应该抱住他。

朱柯自带婴儿肥，道歉的时候双颊鼓鼓的，杏眼里全是愧疚，哪有人舍得跟他生气，沈卿云问他：“你为什么怕水？”

朱柯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就是天生的，水桶里装满水后，要我把手从水面摸到桶底我都觉得恐怖。”

他想起一件事，问工作人员：“惩罚不会还和水有关吧？”

刚商讨过具体事宜的工作人员说：“对，不过已经推翻重新定惩罚了，也不怕让你知道。我们原本的惩罚是让你们蒙眼下水捉东西。”

他补充道：“水很浅，只到膝盖。”

“这么恐怖？！”朱柯眼珠子都要瞪出来，难以想象在自己什么也看不见的情况下，如何在水中行走，更别提还有不明物在脚边游动。

“幸好换了。”他拍拍胸脯。

工作人员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等到他们接受惩罚的那天，朱柯站在高空发抖，连哭都哭不出来了，下一秒，他就被推下去，惨叫响彻云霄，里面夹杂着几句脏话。

观众笑成一团。

【朱柯：现在说我恐高还来得及吗？】

【哈哈哈哈哈蹦极，还不如下水摸鱼呢。】

-

新的一期很快就拍完了，没有勾心斗角，嘉宾们相处起来也很自在，看完直播的观众好评如潮，让没蹲到直播的人更为期待成片，综艺的热度甚至比前几期还高。

拍摄完毕后，民宿里的摄像头都被撤走，嘉宾们行动自由，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

容远收拾完行李去找巷子里的张叔唠嗑，沈卿云忙碌了一天，累得瘫在床上就想睡个觉，门突然被人叩响。

他起身去开门，陈泽站在门口：“卿云。”

沈卿云握紧了门把手：“老师还没走？”

“老周还想在镇上逛逛。”陈泽用手背假意推门，笑道，“不请我进去坐坐？”

有什么画面划过脑海，沈卿云面如金纸：“里面乱，不好让您进去。”

陈泽也不介意，继续站在门口说：“老太太挺想你，知道我跟你上同一档综艺还让我多关照你，你回云京后有时间去看看她吧，要不就后天，后天我正好有空去接你。”

老太太自然是陈泽的母亲，她早年丧父，自己就陈泽拉扯长大，陈泽多年未婚，她膝下没有儿孙，难免眼馋小孩。

大一时，沈卿云同几个同学因公事去了趟陈泽的家，几个人中老太太最是喜欢他，临走前她还拉着沈卿云的手不肯放，让他以后常来玩。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沈卿云是想去的，但……

他拒绝道：“我回云京后要赶通告，恐怕去不了。”

陈泽不肯走：“那你哪天有空？就是吃顿饭，不会连这点面子也不给老师吧？”

当事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变质，但双方都不肯戳破最后一层纸。

沈卿云骑虎难下，楼下忽地有人上来，看到陈泽疑道：“陈老师？”

陈泽回身朝他点了点头：“来找卿云说点话，没什么事我就先回房了，行李还没收拾。”

容远进房，见沈卿云魂不守舍：“你怎么了？”

沈卿云摇头。

容远摸了摸他额头上的冷汗：“这几天你都有点魂不守舍，身体不舒服？”

沈卿云觉得那件事没必要让容远知道，当然，容远主动要求他讲，他也会讲，但要他在没有任何要求出现的提前下，把事情说出口，还是太难了。

他说：“没事，可能是这几天任务繁重，累着了。”

容远深有所感：“我感觉节目组想趁着我们走之前，将我们压榨干净，这几天的素材都够剪两期了。”

两人明天走，得在镇上再住一晚。

没了摄像头，容远胆子大多了，直接把两张床拼成一张，抱着老婆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

沈卿云被四肢缠得很紧，无语道：“你是树袋熊吗？”

容远哼了声，脸在沈卿云的后颈上狂蹭，突然，他不动了，四肢十分僵硬，然后松开沈卿云，自己缩到床边去。

沈卿云翻身看那一大坨，笑道：“又没摄像头。”

“不是那个。”容远难得脸红，眼神飘忽不定，“没带那个。”

沈卿云意味深长地“嗯”了声，眯起双眼：“那就不戴了。”

翌日，他们成功错过飞机，只能大半夜回云京。

沈卿云下飞机后刚打开手机，就看到几通未接来电，而且全是同一个人拨过来的，他看了看，毫不犹豫地划掉了消息。

刚到萃叠园，那个人又打来电话，沈卿云被迫接起：“老师，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陈泽好像醉了，吐字有些不清晰：“你刚才怎么没接电话？”

沈卿云解释自己改订了机票，陈泽那边有倒酒的声音：“那你什么时候来看看我？”

沈卿云避重就轻：“老师说笑呢，录节目的时候不是天天都能见着。”

陈泽醉后语气有些蛮横：“录节目归录节目，咱俩都没好好说上话。”

沈卿云平静道：“有什么话老师现在也可以说。”

浴室里突然传来容远的声音，说是忘记拿内裤进去，让他帮忙递一下。

沈卿云给他送完内裤才拿起手机，对面还没挂电话。

陈泽沉默了会儿，说：“你是不是跟容远太亲密了。”

沈卿云说：“我们住在一起，这种事很正常。”

他们住在一起早就不是秘密，陈泽轻嗤了声：“很正常？那不正常的又是什么？”

沈卿云声音低沉：“老师。”

陈泽开口见山：“你就是为了他拒绝我？”

沈卿云胃里泛恶心：“就算没有他，我们之间也只是师生关系，或者说，曾经是。”

对面似乎有酒瓶被摔碎，尖锐的声音让他不得不把手机拿远。

陈泽慢慢说：“把你送进艾可后，我几夜没睡好，艾可配不上你，但你太有个性了，太干净的人在娱乐圈就是死路一条，倒不如在艾可磨磨性子，两年过去，你的性子还没变，但艾可也回不去了。”

他在下最后通牒：“明天早上之前你还有考虑的余地，别让我用其他手段。”

说完，他单方面挂断电话。

看着通话结束的页面，沈卿云没像两年前一样慌张。

不就是打压资源吗，他不怕。

他还不信陈泽的手能伸到盛华来，就算真的没戏可拍又怎么样，最艰难的时期他都挺过来了。

容远从浴室出来，打开一直震动的手机，“啧”了声，躺在沈卿云的腿上，给他看手机。

沈卿云定睛一看，群名很眼熟：“这好像是我们高中的班级群。”

他转学后和所有人都失去了联系，都忘了是主动退了高中群还是隐藏了群消息。

群里气氛很活跃，正在讨论周末同学聚会的事，一大波二十多岁的人在一起聊天，各种网络用语和潮流表情包满天飞，看着还跟三年前一样，丝毫没有顾及班主任的死活。

有人艾特容远，问大明星来不来，消息都被刷上去了，容远也没应。

沈卿云问：“有人问你呢，你怎么不回。”

容远默默窥屏：“你不去又有什么意思。”

沈卿云说：“你问都没问，怎么知道我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