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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忘了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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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起火后,狱卒清点牢狱里的犯人,在曾经关押庄夜阑的地方,发现了一具焦黑的、辨不清面目的尸体。

常安把这个消息告诉庄钰,庄钰并没有太多表示。

他只是一如既往跪在佛前,闭着眼,默默地背诵经文。

王瑾昌离开了明安,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也没有人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有人说王瑾昌作为当今皇帝身边最亲近的宦臣,看皇帝快不行了,知道自己以后必定会被其他皇子除掉,所以提前跑路了,也有人说王瑾昌本就心思不纯,也许所谓的六皇子叛国投敌只是他的一个计谋,为的是利用庄钰对庄夜阑的感情,想一举除掉庄钰和庄夜阑,没想到庄钰如此心狠手辣,竟然亲自将庄夜阑除名,还定下了死刑的罪名。

风言风语,在宫中四处纷飞。

庄钰没有在意,也不必在意。

常安近来时常陪在庄钰身侧,因为见庄钰情绪不高,总想安慰庄钰,可是又找不到什么借口,只能默默地陪着。

徐丰摇从中毒中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春了。

庄钰去看望徐丰摇。

当时春/光正好,照在徐府宅邸的正中央,柳絮纷飞。

庄钰到了徐丰摇的屋中。

徐丰摇见了庄钰,本想下榻行礼,但庄钰按住了他,说不用了。

“舅舅,”庄钰在徐丰摇的床榻边坐下,“你感觉怎么样?”

徐丰摇看起来除了脸色还有些苍白,人已经没有大碍了,精神状况也不错。他很轻地摇了摇头,却问庄钰:“我听闻了庄夜阑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他何时投敌叛国了,我怎么不知道?”

庄钰望着徐丰摇。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王瑾昌说,庄夜阑投敌叛国,害得大历全军覆没,害你中了毒箭生死未卜,一切都是因为庄夜阑。”

徐丰摇的眉头骤然一皱。

虽然最初,庄钰把庄夜阑抱回来的时候,徐丰摇也没有对这个孩子有太深的感情,而且他也是徐家人,自然是更听他姐姐徐清的话,认为这个孩子以后也确实会对庄钰不利,是庄钰的对手。

可是在庄夜阑被庄钰送到军营来的这些年,徐丰摇也算是亲自培养庄夜阑,日日夜夜和庄夜阑共商计策,共同抗敌,没有生死之交,也有很深感情了。他认为自己很清楚庄夜阑的为人,何况这次全军覆没……根本不是因为庄夜阑,而是他误信了探子来报,所以才中了埋伏。

看徐丰摇似乎想说什么。

庄钰却偏过头去,望着窗外的春/色,“已成定局了,舅舅,庄夜阑走了,他从今以后,都和大历皇室没有任何关系了。”

“走了……”徐丰摇喃喃一句,“他还活着,是吗?”

庄钰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他才轻声道:“大概是吧。”

大概是渐渐明白过来,徐丰摇的眉心皱得更深,“如此看来,活着倒不如死了,庄夜阑他……”微微一顿,捏着茶盏的指节用力到泛白,声音沙哑,“钰儿,你该亲手杀了他。”

纵然和庄夜阑有再深的培养感情,也比不及利益和权力,何况庄夜阑还和真正的庄家和徐家毫无血缘关系,徐丰摇当然是向着庄钰的。

“舅舅,”庄钰说,“就像你永远不会下手杀王瑾昌一样,我也不会下手杀庄夜阑。”

徐丰摇的身影猛地一僵。

庄钰慢慢地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纷飞的柳旭似雪,眼眶有些轻微的滚烫。春/光落在他如羊脂玉的面庞上,将病弱的气息衬得更明显。

“我只希望……”庄钰的声音很轻,“只希望,他在外面,能吃得好睡得好,希望旁人待他,也能像我待他一般。”

屋中静悄悄的。

不知过了多久,徐丰摇说:“这个世上,怕是再也没有谁,能像你这样待他了。”

徐丰摇说的是实话。

庄钰听了,也没有说话。

他的手轻轻放在桌案上,春日的阳光照进来,却温暖不了那双冰冷的手。

回到宫中,庄钰看见有人在打扫庄夜阑曾经住过的那座宫殿,因为庄夜阑从今往后再也不是皇室的人,而且在外人眼中,他已经“死”在天牢里了,所以他住过的宫殿要被清除,里面所有东西都要被烧掉,他所触碰过的一切都是不详的象征。

庄钰站在宫殿外,看着宫人们来来往往,搬出来了各种各样的东西。

这些东西,其实都是曾经庄钰亲自给庄夜阑挑选的,不管是桌案、椅子、茶盏,还是各种各样的小玩意。

常安陪在庄钰身边。

他觉得这些东西看了不好,于是低声对庄钰道:“走吧,殿下。”

庄钰也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回到东宫,庄钰让常安去帮他收拾一些笔墨纸砚出来。

常安过去了,结果过了一会儿,突然在殿内“哎呀”了一声,好像被什么东西砸到了一样。

庄钰闻声便走了过去看。

原来,常安在搬了椅子垫脚去拿东西的时候,竟被一个放在高处的纸鸢给砸到了,不过好在纸鸢本身就轻,也没弄伤。

常安从椅子上下来,看到那个纸鸢,愣了一下。

那是庄夜阑临走前没做完的半个纸鸢。

“这……”常安怔怔地问道,“殿下,这个纸鸢……”

庄钰面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他的声音很轻,“拿去烧了吧,左右放在这里,也不会有人再拿去放了。”

常安道:“是。”

他把笔墨纸砚拿了下来递给庄钰以后,就拿着纸鸢,去到庄夜阑的宫殿那边,把这个做了一半的纸鸢交给那些宫人,让他们去烧掉。

……

庄钰是半夜醒来的。

他明明没有做梦,可是醒来的时候,衣裳都汗湿了,脸上也都是水泽,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水。

庄钰披衣下榻,感觉自己好像被控制了一样,跌跌撞撞就外宫殿外走。

守夜的常安吓得连忙跟了上去,“殿下!殿下!你去什么地方?”

庄钰去了庄夜阑的宫殿。

那边正在烧东西,那些东西一时半会烧不完,可以整整烧上一整夜,远远望过去,就像是那座宫殿着火了一般。

庄钰闯进那座宫殿的后院。

在熊熊燃烧的烈火中,庄钰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刚刚被丢进火堆里,并且在火焰里迅速开始被烧毁、枯萎的纸鸢。

庄钰要冲上去伸手拿。

常安大喊一声,抱住了庄钰,然后对旁边吓坏的宫人道:“快!快把火扑了!快拿水来!”

宫人连忙取了水来一把将火扑灭。

可是那个纸鸢,本身就是纸和竹子做的,没有什么东西比它更容易焚烧了,火灭了之后,庄钰伸手去灰烬里摸,只摸到了滚烫的、毁掉的纸鸢骨架。

常安发现庄钰的手指被烫出了泡,可他已经来不及去阻止了。

旁边的宫人也呆呆地看着。

庄钰低着头,手里拿着那个被烧毁的、几乎只剩下一半骨架的纸鸢。他垂眼望着这个纸鸢,脑海里无端端想起不知哪一年的春日,小小的庄夜阑自己做了一个纸鸢,拉着庄钰去放。

庄夜阑会做纸鸢,但是不会放纸鸢。

于是,庄钰让庄夜阑一手牵着纸鸢,一手牵着自己。他跑了起来,庄夜阑也跟着跑了起来,很快,小小的纸鸢就被风扯上了天。

“哇!”庄夜阑的眼睛睁得很大,满眼的惊喜,“它真的飞起来了!”

庄钰当时对庄夜阑的感情还有些复杂。

可是看见庄夜阑眼底的惊喜,他也柔软地笑了,虽然是重生,但也难免受到这副年幼身体的限制,放纸鸢这种幼稚的事情,庄钰居然觉得也挺高兴的。

庄钰很少这样奔跑。

每年能这样跑几次,几乎都是和庄夜阑放纸鸢。

庄夜阑小小年纪就特别会做工,可能因为他的生母就是做这个的,他也学会了。

从小到大,庄夜阑给庄钰做的纸鸢也越来越大,放飞以后也越来越壮观。

小时候,是庄钰拉着庄夜阑的手跑着放纸鸢,长大后,是庄夜阑自己跑着放纸鸢,放好了以后,才让庄钰牵着纸鸢。

可是……终究是回不去了。

庄钰垂着眼,望着手里纸鸢残破的骨架。

过了很久,他轻轻眨了眨眼,一滴泪落在了破碎的纸鸢上。

……

与此同时,远在重县山间的某一个山洞中。

夜色深沉至极,月光也照不进山间。王瑾昌披着外袍,立在山洞外,问身边的人:“这么安静,他睡了么?”

身边的人叹了一口气:“睡了,估计是累得昏过去了。”

王瑾昌微微抬起下颔,并没有言语。

过了一会儿,他说:“给我看好庄夜阑,如果他下次再想逃回去,就打断他的腿,不用手下留情,哪怕他手脚都断了,只要他这个人留下一条命给我就够了。”微微一顿,“退下吧,明日还要继续赶路。”

“是。”身边的人慢慢地退了下去,隐没在了黑暗里。

山洞中,一个人趴伏在地上。

庄夜阑趴在草席上,一动不动,浑身上下都是血迹。他看上去睡过去了,可其实并没有,只要走近就能发现,他的眼睛是睁着的,只是有些空洞,有些无神。

庄夜阑的手中紧紧攥着一条红豆手串,力气大得仿佛要将这个手串压进肉里一般。

耳边传来一个男人冰冷又带着嘲讽的声音。

那个男人说:“你看,你的太子哥哥不要你了,我早就同你说过,你总有一天会被他抛弃的,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庄夜阑。”

庄夜阑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他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发出一个嘶哑至极的声音:“滚。”

那个男人的声音从左到了右,“庄夜阑,别忘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再过几年,你就会完完全全变成我,你也不必如此厌恶我。你应该看清楚,你的太子哥哥,你的皇兄从来就没有爱过你、重视过你,只要觉得你威胁到了他,他就会把你亲手了结,你还看不清楚吗?”

“滚……”庄夜阑的声音愈发嘶哑,他想狂怒地吼出来,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更大的声音,声带好像都撕裂了一般,“我说了,给我滚!!”

他拼尽全力拿起身边一块石头,狠狠砸了出去。

石头当然砸不到人。

但是石块落地的声音过后,一切就都寂静了。

庄夜阑重新跌在地上。

他想尝试爬出洞穴,用他这残破的身体,一步步爬回明安,爬回庄钰身边,然后就这样死在庄钰的怀里。

可是他做不到。

庄夜阑一只手死死抠着身边的石块,抠得手指上全是血,不知道是出现了幻觉还是什么,他听见有一个很温柔、很轻的声音在他耳边道:

“你怎么又这样不小心把自己弄伤了。”

庄夜阑骤然抬起头。

他往四周望去,却并没有看见一个人。

庄夜阑的嘴唇颤了颤,喃喃道:“太子……太子哥哥……”

他艰难地往前爬了一步,“太子哥哥,是你吗?”

山洞里静悄悄的,没有人,更没有任何声音。

寂静中,庄夜阑却像是看见一道银白的月光中,站着那个修长但纤瘦的身影,穿着华贵的衣袍,眼底总带着一丝无奈和怜悯的温柔,就这样遥遥望着他。

庄夜阑的眼泪在这一刻骤然涌出眼眶,他狠狠咬住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只压在喉咙里,向着那道身影爬去。

但月光消失了,那道身影也消失了。

庄夜阑呆呆地趴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低下头来,将额头抵在冰冷坚硬的石头上,久久地抵着,似乎也渐渐恢复了一些神智,不再像之前那样癫狂了。

庄夜阑就这样趴了一夜。

他浑身上下都是伤,除了之前在天牢里受刑被打的,还有离开明安的路上,屡次想逃离,结果被抓回来,又添上的新伤。

新伤叠旧伤,斑驳在他的身上。

天快亮的时候,有人走进山洞里来。

庄夜阑没有抬头,也没有任何动作。

王瑾昌的鞋停在庄夜阑身边。

他垂着眼,瞧着庄夜阑,半晌,才淡淡道:“听宫里的人说,庄钰让人把你的所有东西都烧掉了,包括你做给他的那个纸鸢。”

“……”

王瑾昌道:“所以,忘了你的太子哥哥,好好跟我们走吧,等到了那个地方,荣华富贵,依然是你的。”

“……”

看庄夜阑像是死了一般不说话也不动,王瑾昌也没打算多费口舌。

他转身离开了。

只是王瑾昌不知道。

在他转过身去的时候,庄夜阑放在石头上的手慢慢地紧握起来。

庄夜阑的额头抵着石块,一动不动的,过了很久、很久,一滴泪顺着眼眶滑落,滑到鼻尖,在鼻尖摇摇欲坠了很久、很久,最后还是落了下去。

消失在石缝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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