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上次上官曦到书房责问连涵栀，反被连涵栀单琬雪姐妹套路过去一月有余，这些时日虽然学习的东西变多，但是连涵栀反而没有闹着不想学。

一是学得东西真的太多，父亲可不像琬雪那样看似嘴硬实则好哄。

二是她忙着澄清流言。

也不知哪个下人多嘴传出去，父亲近日满目春色再也不是之前一脸愁容，这原本不是什么坏事，女儿从痴傻变得聪慧，换谁身上不都是喜上眉梢。

单琬雪刚从外面听到这种消息时，就让连涵栀管教一下府里的下人。连涵柏虽然心中不喜下人编排父亲，但是想想也没说坏话。

民生多艰难，嘴上过过瘾，笑两句世女曾是傻子又怎样。

没成到人心不古，她不去计较反倒是助长了这股歪风邪气，传来传去倒是她父亲在外面给母亲偷人，才会这样容光焕发。

连自己脑子一抽的寺庙之行都能编出些香艳偶遇。

气得连涵栀把传过流言的茶室、酒楼、象姑馆那些地方全让人砸了。

她以为在阶级分明的古代，她派人这样一闹没人会敢再提半句，结果事出反常必有妖，反而让这流言越闹越大。

被人砸了的店家她赔银子是怜惜店家无辜，东西被毁坏还得休息几天，传出来的却是她拿银子封口。

果然纵容造谣之地也非什么良善人家。

“气死我了，刁民、小人、坏人，怎么有人可以这么坏。”

平日里明面上是单琬雪讲课的时辰，实际上已经变成上官曦的独场秀。倒成了连涵栀最快乐的口嗨时光，最近她经常听到父亲提及跟母亲的恩爱往事有些意难平。

连涵栀正在挑战父亲的心里防线让父亲主动找母亲说和，父亲才被她磨得有点意动时，然后流言像雪花似的弄得整个都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任谁也就没了劝说的心思，只能在王府无能狂怒的连涵栀，正在跟父亲和单琬雪发泄心中的不满。边说着边拿起手边的茶水喝了起来，不知口渴还是这茶水她从未喝过很是风味独特。

有春后雨水的清香又有如置身群山高众的冷傲，更难得的是回味带着一股甘甜，佛若历尽事世的老者回归少女时的初心。

“栀儿世女应当处变不惊，心中自有丘壑，还有这难得的云华仙被你如同牛嚼牡丹。”上官曦说完细细品了品茶水便放下。

见上官曦只是沾了沾嘴唇明显不喜的样子连涵栀的注意力立马被吸引走，拿着茶杯对上官曦说道，“父亲这云华仙什么来头，我看你明显不太喜欢。

听到连涵栀此言上官曦有些意外，栀儿明显就是粗枝大叶的性子今日倒是观察得细。他理了理思绪将云华仙的来历大概讲述出来。

素来这云华仙的茶树生长在那山颠云雾之处，而佼国没有一处山峰有此茶树生长。只有边境异族的姑臧阆苑中最危险的一片群山之颠中有少量此茶树，据传此茶树是聚集云层之精华而生成，故这采摘于此树上的茶叶名为云华。

而在那片群山之颠的最深处，据传是这天地的尽头有一株最为碧绿清澈茶树，能安全寻到此处的人都少之又少，更加不要说是成功采摘茶叶那颗树上的茶叶因量少又名云华仙。

所以还有一种说法便是男子能收到女子送予的那独一无二茶树上的茶叶宁愿不成仙，故又名云华仙。

因着那异族与佼国摩擦不断，佼国人很难去异族的姑臧阆苑。如今的佼国除了宫阙也只有连王府才有，难怪天女对连王府日夜提防。上官曦心中暗想。

“涵栀，平息流言最好的方法不是让所有人闭嘴而是制造更大的流言。敢编排连王府流言又来得如此之快，背后是有心人策划的。”

单琬雪对茶水完全不感兴趣，只得无奈将话题又转回来。

“琬雪的意思是？”

上官曦听出了单琬雪的言外之意有些吃惊，他之前固然欣赏对方天资聪颖，只是小小年纪怎会对人情如此透彻，单这份洞察力就非比寻常。

单琬雪正欲细细讲来，三人就听到外面传来采莲姑姑呼喊声。

“王君。”

单琬雪正欲将这件事细细说来，指望涵栀倒不如让上官叔叔重视起来后再拉着涵栀做事，只是采莲姑姑刚刚的行为是巧合还是故意。

如果不是巧合，那每日他们在书房的谈话竟都有人偷听，单琬雪被自已吓出一身冷汗。

听到屋外采莲的呼喊上官曦皱眉说道，“进来，何事。”

采莲这丫头何时如此没规矩，上官曦心下虽是不喜，但转念想到这丫头从小跟他一起长大，可是出了大事才会如此着急就闯进来。

“回王君，今日午间您和世女还未进膳，婢子准备了些吃食。”采莲见三人都在书房心下轻了口气，看来冬儿看错了，王君怎么会和单西席两人偷跑出去。

“哇，采莲姑姑你还是这么贴心，我正好饿了快些拿上来。”

连涵栀看出气氛不对，想着她们本就在讨论要紧之事，采莲姑姑这样闯入就算是关心，父亲怕也是不喜，担心采莲姑姑被罚故意夸张的说道。

“那便布膳。”

上官曦本想斥责采莲几句，这点小事就打扰她们议事，看到栀儿如此作派便作罢，用膳后再细细推敲也不迟。

“确是本君的不是，今日琬雪旬休，小女将琬雪请过来午间已过还未曾用膳，失礼了。琬雪和我们一起吃个便饭，过后再详谈刚刚之事如何。”

上官曦想到单琬雪也在府上还用膳确实不合适，便开口邀请。

三人去用过餐回来一时都不知从何说起，这流言九分真一分假最是可怕。

近来因着与这两小辈谈起时事，他觉得有一种回到年少时的感觉所以才会一改往日愁容，寺庙之行确实是他非要过去的，当时他只是忧心栀儿独自出门闹出祸事才特意跟上，但是流言四起后再去解释更像是辩解之词。

今日跟两个小辈讨论这些他确实有些尴尬，只是府里能说得上话的除了胡郞侍再无它人，这种事情他又怎么好意思去找胡郞侍。

栀儿主动提及也能免去他的几分不自在，只是针对他上官曦倒是无所谓，也不想在小辈面前提及，怕就怕这流言波及到整个王府甚至是琬雪。

连涵栀本就对流言之事不太上心，一顿饭吃下来更加不太想费劲想事情。

“父亲，流言这事我会解决您不用担心。我们聊点其它事情，比如上次您说您和母亲游历到佼国边境不小心迷路遇到过的奇怪的部族。我对那个感兴趣，超想听的。”

连涵栀想自己怎么都是经历过现代社会各种网络流言和骂战的人，怎么可能搞不定这点小事，也就没太想继续之前的话题。

单琮雪担心隔墙有耳也是沉默不语。

“涵栀，流言事小，重要的是背后所牵扯的势力，这事不简单。”

上官曦看见栀儿半点不在意的样子，心里欢喜又忧愁。栀儿心思简单固然好，谁会想自己的子嗣学这些，可是他怎能护一辈子，总有一天栀儿不用教就会懂。

也不知栀儿受不受得住。

单琬雪看到连涵栀的样子也没想说服她用心别当咸鱼，直接和上官曦开始分析，流言这事虽小但是一定程度上代表着有心人的诉求。

“首先此人或者说这股势力对王君之事了如指掌，九分真一分假的谎言实在难以澄清，但是这也洽洽说明此人必在府中。”

“不提王君十五年未曾出过别院就是现在都甚少见人，对方不仅了解王君对世女的性格也是极为了解，知道世女会去砸店家甚至还会赔银子。”

“不，不对，赔银子可以说是了解，砸店家这事怎么看时机把握的也太巧妙。”

“涵栀，你怎么会想到把那些在讨论王君流言的店家砸了的？”

单琬雪越分析越觉得这事透着古怪，一时情急忘记在上官曦面前表现身份有别，直接开口询问，上官曦注意到却只是挑了下眉什么都没说。

“时机是巧，我才砸就闹得满城风雨，说没人提前知道消息我不信，可是这事情有点怪，去砸店家是我临时起意的。”

听到琬雪的一番分析，连涵栀也没想着玩乐，思绪开始顺着单琬雪的分析顺起来。

对于连涵栀这方面单琬雪其实是比较信任的，不太可能被人误导去砸店事后复盘还反应不过来，但是为了追本溯源她又确认一次。

“确定？有没有你没察觉的误导提醒。”

单琬雪同时也认为不可能只是单纯的巧合，难道连老天爷都帮着对方。

“拜托，你一提巧合我立马就想到了诱导，你当我小，咳咳白看的。”

看着准备一脸认真听她讲述那天经过的上官曦，连涵栀觉察差点说露嘴立马声音越来越。

然后小话锋一转，“你当我小话本白看的，怪就怪在这，那天我很生气把人全赶走，身边没人伺候，护卫都是我自己找的。”

连涵栀知道琬雪是什么意思，因为她的性子也不是会主动去砸店，所以有人在旁边暗示两句可能性更大。

“理不清那就不纠结这点，姑且就算这是巧合，可是这流言你一世女放话都平息不下去，这就很耐人寻味。”

“前面可以看出来这股势力是冲着王君，如若进一步那就是冲着世女之位，那这里就又有一个矛盾点。”

“针对必是有利可图，加上对王君世女了如直撑说明是王府内部出了问题，明面上看胡郞侍和世女的庶妹最为可疑，可是将流言扩散导致牵连整个王府不符合她们的利益。”

“那我们假设还有第三人或者势力在后面混水摸鱼，这倒是能解释流言内容和扩散范围的冲突但是敢针对王府又能驱使王府内部人员的势力，不就一目了然么。”

“当今咳咳，那股势力的手法会不会太糙了些，局势有这么凶险吗？”

单琬雪已经了解到如今皇权一家独大，世家和文官集团都还没出现，只能含糊的点出。

“琬雪第三股势力是皇权那更加有问题，她不需要使用这么麻烦的方式。”

“而且皇权如今如此强势没必要对王府下手时使用这么不如流的手段，再高明的手段都会留有痕迹，落在有心人的眼里这终究不太好看。”

连涵栀却觉得不可能有哪股势力如此精于算计，步步都能未卜先知，更多的应该是因时制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