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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A WEEK Mon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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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一切的起因是那通莫名其妙的来电

又名:世界上的另一个我

(ps:可看作独立的篇章)

无瑕的面容,立体的五官,金色的长发如同莱茵河底的黄金,希芙最珍视的绸缎,完美的身材比例,北欧神明般的气质,有着在时尚之都也令人不由自主侧目赞叹容颜的高挑青年对着身旁双颊微红的女孩们微微一笑,将鬓发捋至耳后,带着中世纪贵族般优雅的风范——

——走下了罢工开摆的公交车。

法兰西民族对自由的追求就是这么令人赞美崇尚又无语抚额。

保罗·魏尔伦,朝九晚五的政府打工人,现年二十九,即将奔三却依然头发茂密年轻又好看的优雅男性,目前正在绕过罢工浪潮下班回家的路上。

注,此人非单身。

法国的春季,温和的微风吹拂着塞纳河的表层,捎来晚冬残留的一丝寒气。铃兰花已经重新抽出花骨朵,冒出嫩芽的树枝向街道伸展,其中一根险些扫掉魏尔伦头顶的黑檐帽。

忽略掉公交车司机在路中央突然刹车大喊着“Tout est possible!!!(一切皆有可能) ”跳下车加入罢工队伍导致必须徒步穿过几个街区的细微不爽外,这番景象还挺适合与人肩并肩慢慢走过河畔的。扶了扶帽檐,魏尔伦想。

为何是细微的不爽?作为巴黎人,早己习惯自由罢工的浪潮席卷主道以及与鲜花混杂的杂物垃圾袋堆满的街角。这个不爽更大程度上是针对某位常年围着围巾的黑发男子。他准备下班时竟没在办公室里见着人影,最终只能一个人踏上归途。

不过没关系,他相信阿蒂尔会给他一个提前下班独自离开的合理理由。魏尔伦走过门前铺设的石板砖,理了理遮挡视线的额发,清清嗓子,嗯响了门铃。

无人应答。

魏尔伦愣了好半天,眨了眨眼睛。后知后觉意识到下班前他带着黑气的笑容礼貌地询问兰波去处时,波德莱尔与大仲马齐齐露出诡异表情的原因。

——因为兰波出差了,昨天去机场甚至是他本人开的车。

昨日傍晚,巴黎国际机场。

“那么多可选择的人选,偏偏就选上你?”魏尔伦说:“为什么不推脱呢,阿蒂尔?”

登机的提示音回荡在空旷的大厅里,他抿抿嘴,还是把行李箱递了出去。

“我也很无奈,保罗,但莫泊桑在我办公室门口都要闹着上吊了,非我去不可。”黑发的恋人温和地回答,从善如流地搂住他,在爱人面颊上留下一个吻:“一周,请等我回来。”

魏尔伦没有回答,只是回抱住了他,将脸埋进暗红的围巾里。

“你是不是没有考虑过你在过去是承诺过我生日那段时间不会离开?”他幽幽地发问。

“当然考虑过,而且我绝对将它放在第一位。但这次我真的推脱不了,我很抱歉。”兰波回答说。

“……我讨厌你。”

“嗯,我也爱你。”他笑笑。

广播里提示登机的悠扬女声再度回荡在大厅里,但相拥的二人谁也不去理会它。

他们身边不时有拖着行李箱的乘客路过,纷纷为这对旁若无人、气质超然的同性情侣侧目。但也仅仅是略微一扫收入眼底便含着笑继续赶路——此类场景在巴黎的车站与机场并不罕见。

“前往世界那一头的航班,阿蒂尔。很快你就要和我相隔上万千米,被无尽的黑夜与白昼阻拦。”魏尔伦在兰波的耳边轻叹:“告诉我,你会思念我吗?”

“毫无疑问。”兰波捧着他的脸,同样轻声回答:“你看,我们现在仍然站在法兰西的土地上,但我却己经开始想念你了。”

一旁只是想蹭车回巴黎市区的大仲马表情一言难尽。

他只是出个差,一周后就回来,你们可以打电话发短信,没必要整得像生离死别。他很想说。

但出于法国人的礼貌自持以及对浪漫爱情尊重的民族特色的适应,他还是在同事面前选择了闭嘴,并在他们四目相对,嘴唇的距离逐渐拉近时礼貌地抬起了头。

老了啊,适应不了年轻人的浪漫火热爱情了啊。他默默感慨道。

话说,法国政府已经因为“为了防止情侣难以分别而导致列车晚点”这种理由禁止了情侣在车站接吻,若不是航班一般不会随意调整时间,一定会有规章要求情侣禁止在机场接吻。

“一周后见。等到事情处理完我给你打电话。”

不是他不想再多待一会儿,是时间确实要到了。

“嗯。”魏尔伦终于抬起头,轻吻了一下兰波的耳廓,松开了手。

“Au revoir.”(再见)

"Au revoir."

望着兰波远去逐渐消失的背影,魏尔伦站在原地,很久没有任何动作.直到登机口关闭,他才慢慢转过身,朝机场外走去。大仲马连忙提起手提箱跟上。

“你似乎前往了与停车场相反的方向。”大仲马选择出声提醒。

“我的灵魂属于永远的法兰西。”魏尔伦的语调像是唱一曲舒缓的歌。

“……?”

“所以我会行使我的罢工权。”

“你的民族归属感就是用在这种地方的吗?!”

结果睡了一觉,周一开了几个短会,他就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好吧,他得承认有时他会选择性遗忘一些事情。

魏尔伦在门口的花坛底部翻出了备用钥匙开了门,迎来而来的是没有活力的阴凉冷气。

平日里和兰波一起下班倒是感受不到这种广阔的孤寂感,现在他一个人走入玄关,面对整洁、宽阔大气的客厅,只感觉花瓶里的鸢尾花都呈现出凄冷的颜色,没有生气。

……确实不怎么习惯啊,这段时间他本来应该留在我身边的。

这周还得从柜子里把钥匙找出来带在身上了。如果在遗忘携带钥匙的同时将备用钥匙锁进家里的话,前军方人员魏尔伦就只能干回老本行:撬门或者翻窗或者非常规潜入,这可不能为弟弟树立一个好榜样。

但弟弟这段时间也不在巴黎。时值假期,橘发的少年和同事的儿子小仲马结伴旅游去了,目的地是日本.少年在北海道,神户等地玩得不亦乐乎,似乎压根把他这个兄长抛在了脑后。

弟弟走了,阿蒂尔也走了,又只剩他一个人了。魏尔伦在客厅里漫无目的转了几圈,最后抄了本诗集坐在法式落地窗前,撑着手百无聊赖地翻看。

或许等到明后天他就习惯了。魏尔伦如此想着,不时瞟一眼处于熄灭状态的手机屏幕。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发出刺耳的尖叫,效果酷似午夜凶铃。但高亢的尖叫声昙花一现,数秒便偃旗息鼓,只余一串“嘟一嘟一嘟”的一连串长音,像崔命一般坚持不懈地发声。

这肯定不是兰波的电话。

看着来电界面,魏尔伦蹙眉。

陌生的铃声、异乎寻常的震动,手机屏幕却是全黑,既没有来电号码也没有挂断键,只有一个不断跳动的绿色接听键。

他试图退出界面,或者直接关机黑屏,皆是无果,手机似乎整个屏幕与按键都失灵了,连铃声音量都无法调整。手机在他手上闹了几分钟也没有半点消停的迹象。

这是被骇入了?

当年还在军队里时骇入反骇入倒接触了不少,但相隔十余年,这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式。在和平年代,哪怕真的有人有心侵入他们这种退役多年、远离国家运作中心的前军方人员,不仅什么都捞不着,反倒容易惹火上身,得不偿失。

那就是身边某些闲得发慌的同事。魏尔伦在脑中稍加筛选,便锁定了罪魁祸首。

虽然屏幕失控这种手段对那人来说过于高级,但高分贝的尖叫声确实像是他的手笔。魏尔伦按下了接听键。

“罗兰,如果你用你的技术为法兰西政府服务,那么国家可能会颁给你奖章。”他的声音依然温和优雅,却藏着不言而喻的威胁意味:“但如果你再一次骇入我或阿蒂尔的手机,我一定会把你扔进塞纳河里喂鱼。”

对面没有回应,传至耳膜的只有杂乱的电流声。

不对劲。

按照往常,在他接听电话并发出警告或者死亡通知后,娃娃脸的青年便会讪笑着扯开话题,一面鬼扯法国的天气变化,一面疯狂地向兰波求助示意——仅管对方同样有很大概率选择纵容与见死不救。总之,他会尽全力回避明天只能躲在伏尔泰办公室里的凄惨结局。

所以——这个入侵了他手机,现在处于电话那一头的人,是谁?

他甚至没办法挂断电话,只能举着手机继续细听对面的动静。

片刻后,一个沙哑的男声响起:“…罗兰?…罗曼·罗兰?”

对方的法语吐词很怪,声音走了调,像很长时间没说过法文,或者很久没说过话。

这个在电流杂音中有些失真的声音莫名地熟悉,但魏尔伦一时间想不到他在哪听过。

“这位不知名的先生,请问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那个声音继续问。

“这位陌生的先生,你又为什么向我打来这一通诡异的电话?请容我拒绝你的要求。”他回答.

“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告诉我你的名字。”

对话陷入了僵持。

但他并没有掌握主动权,他这边甚至没有挂断键。

魏尔伦皱皱眉,随口报了个假名。

“谎言对我们现在的处境都没好处,就比如现在——你会发现你动不了,只能维持这个姿势,但你却什么都不清楚。”电话那头的声音用一种颇为熟悉的语调低语。

念诗一般的长句,尽管沙哑、却依然保留了提琴音色、掺和了铁碎冰渣带上沉郁苍凉的声音,

他本应该在哪听过?魏尔伦感觉太阳穴隐隐作痛。

但他此时的关注点被吸向了另一端——比如,他现在真的动不了了。

大脑与身体的联接仿佛被切断,他成了失去丝线的人偶,带着震惊与难以置信的表情直挺挺地坐在落地窗前,举着手机。

上帝,他其实算是唯物主义者。

“看来,你拒绝回答,那可真是……。”那个人似乎低声说了什么,但那凡个词弹吐得很模糊,仅留下残余的尾音:

“那么我来提问,你是“兰波”,还是保罗·魏尔伦”,或是两者兼有?如果是这样……”他的嗓音变得干涩、发紧:“阿蒂尔·兰波,在你身边吗?”

“————”

“——你是什么人。”魏尔伦的声音冷了下来:“为什么知道这些事情?”

来历不明,却知道“兰波”和“魏尔伦”名字的来源?

“我只是不应该诞生的怪胎,一切悲剧的源头…为什么我知道这些事情?你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他的声音里藏着魏尔伦无可触及的悲哀:“请告诉我,魏尔伦,阿蒂尔·兰波,他在你身边吗?他还好吗?”

这人真怪,按照魏尔伦平日里的脾性,应该会用礼貌温和的口吻一口回绝的。

但为什么,在听到那饱含沉痛的男声后,他会感觉胸口很闷,自心脏泛起苦涩的水?他没有理由和这个怪人共情悲伤的,他天生就欠缺这种能力。可那个人却携来那么货真价实的悲伤,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一直问兰波情况却又不肯说明自己身份……莫非,这是兰波前男友?

“他很好,但他暂时不在这里,他出差了——为什么你不为他送上一支风信子?”

对方反应比他想象得快:“我不是阿蒂尔前男友。”

片刻后,他听到了一声细微的叹息声。

“……你现在遇到了一些麻烦,我会帮你解决。”电话那头那个声音顿了顿,继续道:“这段纪录和经历你无法追溯,也无法与他人提起。它终究什么也不会留下,不会造成什么危害。作为交换,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凭什么信任你?”魏尔伦极其反感受制于人。

“就凭现在。三秒钟后,你可以动了。”

一,二,三。对身体的掌控回归。

魏尔伦愣了愣,重新甩了甩自己的手腕,身体一切正常。这种事情竟然真的有可能发生?

“看样子这个麻烦己经解决了。”魏尔伦活动着自己的颈部,说道。

当这种超自然事情降临到自己身上,想不相信都不行。

更何况魏尔伦对这种怪事实际上总是接受度良好。

“没有,我这几天有着忙的了,这可能会造成你想象不到的严重后果。”

“你要求我做什么?我希望这个麻烦能快点结束。”

他不想让这种诡异的事情波及到兰波和中也身上。

“不太久,也就一周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你给我说说你的故事吧。”

“我的……故事?”魏尔伦反复咀嚼着这几个词,皱皱眉:“我的故事没什么好讲的。”

“很遗憾,主导权并不在你身上。”

这是不容许拒绝的意思了.

魏尔伦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后,他缓缓开口:“那么,你想从哪开始听呢。”

他几乎从不会给旁人剖白内心或给予全心全意的信任,真正有此殊荣的只有兰波(中原中也是小孩子,不能拉进大人的谈话 。魏尔伦语)。与托付彼此的恋人不同,出于一种无端的直觉,他并不太排斥和这个陌生人谈谈过去的回忆。

“先给我说说你的现状吧。你的工作,你的弟弟,还有你的…恋人。”最后那个词,他念得格外轻。

好吧,请稍等,我在沏咖啡。

如你所说,我的名字是保罗·魏尔伦,“兰波”这个姓氏对我来说确实有独特的意义,它曾经属于我,但现在属于我的恋人。我给了他我的姓氏,又给他取了名,他则把他的原名当作礼物送给了我——我们交换了名字,从此以后命运彼此纠缠。

我的恋人名字是阿蒂尔·兰波,不折不扣的怪人,天生特别怕冷。大夏天最热的时间段里依然长袖长裤搭外套;一年四季里绝大多数时间都围着围巾、穿毛大衣。说老实话,我有时候确实有些嫌他——他穿得太厚,但我们总是挨在一起,等到升温的时候,他总是总弄得我很热。但这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毫无疑问,他爱我,我也爱他,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为什么他怕冷?体质问题,虽然他实际上身体素质很好,他是前军人。至于你说的…原谅我表达我的质疑,我认为世界上不会有人怕冷怕到夏天依然穿加绒大衣、围围巾甚至戴兔毛耳罩的地步。

还有我的弟弟中原中也,我始终不能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会质疑我们的兄弟关系。是否有直接亲缘关系是判断亲人的唯一标准吗?我当然不这么认为。

他和我有相似的命运,从某种意义上,我们殊途同归,那为什么他就不能是我弟弟?但甚至连兰波都不能理解这点,我们当时因为这个吵了一架,差点酿成严重的后果。现在怎么样?现在挺好的,兰波也理解了我的想法,早早接纳了中也作为家人,中也和我们关系很好。

现在中也在巴黎读中学,因为故乡的问题,又学了日语作为第二语言,他的语言天赋非常高——这在意料之中,他可是我弟弟。但在学校里他太受欢迎了,身边围了太多杂七杂八的人,作为兄长,我认为我有义务帮助尚还年幼的弟弟排除身边的负面因子…但总是被兰波和中也拦住,真是无法理解。除此之外,中也最大的烦恼便是身高了吧,但在我看来这其实没必要,他只是生长期还没到而已。

至于我们?政府在战后给我们这帮身份特殊的人安排了工作,算在政府任职,部门的名字是巴黎公社,要干的工作不算很多,工作的类型也并不敏感,工资也不低,我对现状没什么可抱怨的。

但实不相瞒,我现在十分不满。兰波出差去了,中也陪朋友去日本旅游,就只剩我一个人守家,还要上班,还碰上了你这种超自然事件,你认为我还能心情愉快吗?

所以这位先生,您能否提高您的效率?

“……为什么不能心情愉快呢?”对方喃喃道。

“?”

他的重点似乎不是这个。

“你可以等到兰波出差归来,中也度假后归国。不像我……”他声音越来越低。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电话那头不说话了,只留下一片电流的杂音。魏尔伦张张嘴,也不知道对那人说什么。

“那么,明天见,Au revoir。”对方似乎没打算给魏尔伦回答的机会。

“请稍等,如果你明天还有来电的话,”魏尔伦阻拦道:“您至少得告诉我你的名字。”

“…”那人却又一次沉默了。

什么人会在告知名字时犹豫?

“……十二号。”他最后说:“你可以叫我十二号。”

作者有话要说:1.法国的确有禁止情侣在车站接吻的法律。

2.法国人有罢工权。

3一切皆有可能:罢工口号

□□信子花语:我很幸福,谢谢你

5十二号:相信我们都知道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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