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中也暂且按耐下想要寻求解释的心情，先按太宰的要求和国木田进行联系，顺带处理了□□育器材室被大火烧灼后的残余。

虽然纵火不太好，但这是唯一可以把鼠群一次性弄死掉的方法，太宰让国木田传达的话语令人烦躁地有用——怪鱼因为想要追回雕像所以跟着奈洛跑出了湖底，他拿走了石板那些鼠群却轻飘飘地就让他离开了。

这么对比一下很明显就能发现存在异常，毕竟一定要对标的话，那就是鼠群浩浩荡荡地追他几条街，直到他把鼠群全消灭或者被鼠群抢回东西。

这么一想那就说明那些鼠群真正保护着的是别的事物，但是要他再踏进去那和送命没什么区别，所以间接杀伤才是最合适的。

因为鼠群乱窜的缘故，火焰直接将整个体育馆毁了，中也并不是很想思考被他支开的负责人回来时会怎么样……他觉得自己不会敢见对方的。

「施工中的教学楼？我会去校门口转达这个消息，麻烦中也君你先赶去那里，如果真的是外神，我们之中可能就只有你才能实际做点什么了。」

“不一定，毕竟奈亚拉托提普的化身物种丰富，说不定就刚好是能用的上的——而且我不觉得太宰是喊你过去看戏的。”

中也一边和国木田沟通一边将最后的鼠尸清理进垃圾桶，然后在通话结束后将手机放回兜里。

鼠群护着的东西应该是他在灰烬里找出来的那个环状物——无法用肉眼判断是由什么材质构成，应该是科技造物但又刻着歪七扭八的字符，光是看上一眼就被要求过了个0/1D4的理智鉴定。

不过最后当然是鉴定成功了。

中也往图书馆跑去，他并不知道那所谓的教学楼在哪里，但图书管理员应该知道。

图书管理员确实知道，并且在听到消息后就带着中也骑上自己的两轮车，用着赛车的速度直奔目的地。

等他们到近前时距离太宰给中也打电话已经过去了一刻钟，将近五层楼高的庞然大物就那样杵在教学楼的钢筋水泥之中，及其地吸引眼球，想要装看不见都难。

【你看到了生死之外的存在，祂庞大、污秽、扭曲、亵渎，无数的延伸舞动着，你能看到那带有爪子的足和那以诡异频率挥舞着的触手，宛若畸形而可怖的枯朽鬼木，亦似大雾之中光影朦胧间比噩梦更为可怖的怪异。】

【你直视了隐匿无面之死亡，你需要进行一个1D10/1D100的理智鉴定。】

【.r1D100=10/（79+10），极难成功，你扣除了.r1D10=9点理智，你陷入了将持续.r1D10=1小时的临时疯狂。】

【你的症状是狂躁——芭蕾癖，不管你以前喜欢什么，但是现在，你痴迷于芭蕾。】

骰子的点数比西伯利亚的寒风还要刺骨，然而倒霉的并不仅是中也一个——

就在教学楼外的太宰当14分钟的时限到时便受到了冲击，比起中也的视觉震撼，他需要面对的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感官恐惧。

【腐朽的、溃烂的、污秽的，你能感受到认知之外的存在降临了，那是人类所无法想象的高位，是人类所无法理解的不可知，是渺小的存在仰望无垠宇宙时的恐惧与无力，是窥视深渊之人无法摆脱的终结。】

【你近距离感知到了隐匿无面之死亡，你需要进行一个1D10/1D100的理智鉴定。】

【.r1D100=47/（60+5），鉴定成功，你扣除了.r1D10=7点理智，你陷入了将持续.r1D10=10小时的临时疯狂。】

【你的症状是失忆。】

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探入脑海之中，将近期的片段拖进了潜意识深处封存，等太宰从恍惚中回神时就发现自己的记忆停留在了午后，但现在这天色怎么看都是晚上九点左右。

太宰：……

有点问题，但是不大。

身后的东西一看就不是他能应付的，还是先离开再说，至少要找到中也才行，怀里的重量不太对……奈洛的手机？

太宰看着自己从怀里掏出来的物品，空白一片的记忆令他并不能确定手机为什么会在他这里，但应该不会是他主动顺走的。

太宰刚打算拿出自己的手机给中也打个电话，就看到一个棕发青年载着中也呼啸到了他面前。

棕发青年：“奈洛在里面？”

“啊，可能。”

图书管理员：……

懂了，这人没逃过疯狂，而且还骰到了失忆。

根据提到奈洛时那平静的神态，说不定连那份情感也被一起忘了。

“我退出教团很久了，并没有什么对抗外神的能力，所以别指望我打伤害。”

图书管理员嘴上说着要当后勤的话，步子却已经迈了出去：“我会把索普从里面抢出来，那么多负面状态里选到了失忆，真不知道该说你好运还是厄运。”

“喂，太宰！所以刚刚电话里的内容你也都忘了？”

虽然说是芭蕾癖，但还不至于让中也忘记自己到底是来做什么的──顶多就是脑子会不自觉想到一些不合时宜的东西而已。

太宰耸肩：“反正也不妨碍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吧？”

中也：“……也是。”

“那就走吧。”

太宰自己先提出来的观点，在忽悠完中也后反而又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但应该不会是什么大事……吧？

十数分钟前，支离破碎的楼层中，白发碧眸的青年站在摇摇欲坠的石块上。

舒缓的歌声在空间中回荡，美好得像是来自永恒安宁的梦境。

他在唱着，以人类无法解读的字音。

他在笑着，轻快、愉悦，像是终于破茧的蝴蝶。

日记本悬浮在其手中，模糊的阴影在残破的地面上勾勒出宛若异形的轮廓。

“啊……真是……”

青年慰叹着，像是终于踏出房间的病人：“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就这点而言，还真是分外感谢您的出现。”

青年说着施施然行了一礼，起身时抬手将左侧垂落鬓前的发拨到耳后，从容随和的姿态仿若是在参加早已经历过无数次的家宴。

【你耗费了1点MP召唤出了潜伏于黑暗之中的猎鹰——它将遵从你的命令行事，但若你未能满足它的胃口，也将面临着它的反噬。】

不断扭曲变化着的巨型长虫从漆黑腐蚀的洞里飞出，腐朽的冷意仿若从永无的地狱而至。

它展开了承载着飞行功能的巨大黑影，阴暗诡秘地在夜空中飞行着，那似蛇又似秃鹫的眼睛紧盯着那漆黑的庞然大物，随时可以用撕咬亦或缠绕的姿态发动攻击。

“但是啊，他很痛苦。”

他淡笑着，语调是摇篮曲般的温柔：“在不定性疯狂的状态下还强制扣除了这么多的理智，认知瞬间崩塌的后果令我甚至能直接罔顾他的意愿替代他出现。”

“作为被那位大人强行分裂催生出的‘人格’，我本就是为了保护他而生──因此呢，我有点生气。”

“你怎么敢让他为了束缚住你，陷入这种境地呢？”

他站在那里，明明是仰望，却透出高高在上的傲慢。

他也确实是傲慢的──人类指责高位的言行，一如蚂蚁痛斥孩童的残忍。

而孩童是不会倾听蚂蚁的诉求，一如高位不会在意人类的悲喜——但他却偏要以如此为名。

等到图书管理员抵达摇摇欲坠的楼层边沿，那扭曲亵渎的飞蛇恰巧在一声刺耳喑哑的长鸣后宣告了死亡，青年听到从身后传来的动静时不无意外地回头，对着来人展露毫无温度的笑意。

“拉姆齐，好久不见。”

图书管理员不理会青年的寒暄，开口便直入正题：“我来接索普离开。”

“我拒绝。”

青年说着移步往外，半只脚踏上断裂的楼层边沿：“刚刚他痛苦的时候你在哪里？现在想要我把他还给你，真是可笑。”

“更何况，早已失去异能力的你，已经关不住我了。”

他转身直面来者，目光从他们面上扫过时在太宰身上停留一瞬，忽而扬唇，重心往后方的虚无中落去，抬手从日记本上撕下一页，涌动的魔力驱使着气流将他托起。

“那么──再见。”

没明白眼前的青年和奈洛有什么关系，但直觉不能让人就这么离开的中也几乎是下意识上前伸手挽留：“喂！你等──”

轰──！

漆黑丑陋的触手无视了青年的存在直接朝三人攻击而去，中也不得已收步闪避，图书管理员却趁着尘土飞扬时猛地冲出，一个起跃抬手牢牢抓住了青年的衣角。

“别想逃。”

“啧，真是烦人。”

青年眯起双眼，术法只能支撑一个人的重量，加上图书管理员后只能以相对安全的速度下落。

“你不会以为我不敢杀你吧？”

“你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