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舒，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壬湮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问道。

“什么？”

“你在找壬湮吗？为什么？”这是她在方拜生的梦境中看到的，星舒与方拜生做过交易，他想用复生术复活壬湮。

“你怎么会知道？”星舒惊讶地再次看向峯羽。

“少，少主，这次真的不是我，我绝对没有在她面前提到过壬湮女帝啊！”峯羽使劲儿晃动着自己的头颅，表示真的不是自己。

“这真的不是她告诉我的，是方拜生告诉我的。”虽然不是方拜生亲口告诉她的。

“你连方拜生都见过？”星舒突然有种这一路都被人盯着的毛骨悚然之感。

“他死了。”

“我知道他终有一天会是这样的结果。”星舒摇头叹息，但却没有任何惋惜。

“所以，你为什么要找她？”壬湮再次提醒他自己的问题。

“因为，她是唯一可以阻止应廿女皇的人。”

“应廿？鲛人女皇？”壬湮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地说出自己的目的，“她怎么了？不会是想要西征吧？”

那老妖婆竟然在她死后又起了这样的心思。

“确实听说只有壬湮女帝曾将打败过女皇殿下，还听说她初登女帝之位的时候，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东征南洋，打败了当时的海上霸主鲛人族，鲛人族不得不退居隔天深渊。”峯羽说到这里，才意识到打败的就是自己的种族啊，瞬间有点儿丢脸。

“所以，她不甘心，想要再次夺回南洋的老地盘吗？”壬湮可以理解，毕竟一代海上霸主，当时统治着整个南洋，甚至占领了凡世东部一些城池的鲛人族女皇，怎么会甘心退居一隅呢！

“不止于此，她甚至想要继续西征凡世。”星舒的话甚至让峯羽都十分惊讶。

“好大的野心。”她是不是觉得现在没有人压得住她了。

或者，她可能得到了什么助力，壬湮总觉得在暗处，还有一双“大手”操控影响着全局，而这双“大手”并不像是应廿的。她有野心，但却没有这么多心眼儿细致筹谋。

而她总觉得这双“大手”在六百年前就插手过自己的生活。

“所以，你会帮我吗？”星舒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壬湮却听懂了。

她感受不到恶意，或许星舒说的是真的，自从复活以来她一直在逃避再次与以前的生活有牵扯，但她却不得不一步步不知不觉地走进了这个圈子中。

她想知道这个画圆圈的人，究竟是谁，又有什么目的。只有入圈，弄明白一切，她才能真的再次走出这个圆圈。

“我会帮我自己。”说不上是帮谁，说不定这也是她的自救，“你是怎么发现的？”

怎么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

“我只给方拜生看过你的生辰八字，去没有告诉这个生辰八字是谁的，而且，他好像根本就不知道壬湮这个人。”

确实，凡世人命短，方拜生出生的时候，壬湮早就身死数百年了。

“是我疏忽了。”壬湮自己想当然地带入了。

“但是，我现在的身体……”壬湮话未说完，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以她现在的身体和能力，别说想要打败应廿了，就算是随便一个低阶魔修都能打败她。

“那，女帝殿下需要什么？”壬湮等的就是他的这句话。

“魇之左瞳。”壬湮也没有跟他客气。

“这个自然没问题。”星舒果断答应道。

“不是，少主，我能打断一下吗？”一旁一脸懵的峯羽是在憋不住，打断了二人的对话，“你们这是在说什么，我怎么有点儿懵，你的意思是，她是壬湮女帝？”

“嗯，还不算特别笨，现在能反应过了也是不错的了。”壬湮好不走心地夸奖道。

轻微的笑声传来，是星舒。

“少主，你居然还笑我！”峯羽十分委屈，他以为自己与少主的关系，他怎么也会透露一点信息给自己的。

“你也不用觉得委屈，你家少主也是方才刚猜出来的。” 今天之前，星舒确实怀疑过壬湮的身份，尤其是在弑神小镇遇到傀儡师五的时候，但却从来没有往壬湮身上联想。

原来自己想要复活的人，早就已经在身边了。

“这个给你。”一只梦魇兽的眼珠被罩在透明的圆球容器中，是她一直在寻找的魇之左瞳。

没想到这件东西，得到的如此容易。

“这么爽快吗？”壬湮虽然嘴上这样说，手还是迅速接过那枚圆球。

东西到手，就是自己的。

“为什么如此相信我，你就不怕，我恢复神魔躯之后再次攻打凡世或者是鲛人族吗？”壬湮觉得星舒的这种举动，明显存着病急乱投医的意味。

“这当然并不是我的第一选择，我可以联合侍神殿，也可以联合赤癸帝，复活你是最难的一个选择。”当然，也会是最后的挣扎与选择，没想到居然是最先完成的。

“壬湮女帝殿下，这你就不知道了，女皇是经常怎样形容你的。”峯羽已经彻底反应过来了。

“哦？她是怎么形容我的？”壬湮好奇，“她应该不会说我什么好话吧？”怎么还能让星舒产生复活自己来对抗应廿的想法呢？

“是不大好听，一般就是‘什么最强女帝，自以为是的家伙，还以为能拯救子民的只能是她自己呢‘，还有’她以为自己是谁，根本不知道比我强在哪里‘这种话。”峯羽模仿着应廿那种盛气凌人，高高在上，看不起任何人的语气说道，“我们都反向知道壬湮女帝是个眼中有子民的统治者了。”

“那老……应廿知道你们对我的评价是这样的吗？”壬湮好奇，她若是知道了，不得气炸了。

“女皇当然不知道，她要是知道了，我们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的，所以这种话我们也只能私底下讨论。”说这句话的时候，峯羽都忍不住降低音量，怕有女皇的耳目听了去。

原来如此，星舒才会觉得自己是个靠谱的人，值得托付重任吧。

“你的这具身体是木偶做的，赤癸做的。”肯定的话，星舒已经确定了，在弑神小镇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壬湮点头，却没有言语，她突然想到赤癸失去自己的消息，不知道现在在如何。

“你，女帝，你的脸！”峯羽惊呼。

壬湮已经预想到了，铜镜再次举起，裂缝已经从脖子上蔓延到脸上了。

无法再等下去了。

壬湮打开手中的魇之左瞳，捏在手指间，思忖片刻。

“但是，这里并不适合融合左瞳。”壬湮又将它收进圆球中，她还得顶着这副身体继续过几天。

“鬼域有一个适合的地方。”在星舒说出来的时候，壬湮就已经猜到了这个地方。

“四方台。”鬼域中灵力最充沛的地方。

但是想要进入四方台，需要穿越十分凶险的焱河，一般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焱河的灼热，何况是她这具残破的木偶之躯。

“那我们要赶紧出发，再等下去恐怕就来不及了。”星舒的话提醒了壬湮，她没有时间再去先与赤癸取得联系了。

“是该即刻出发了。”

于是，三人踏上了去四方台的路。

三日后，焱河外，炙热的温度仿佛已经在贴着脸灼烤了。

“你的身体真的可以吗？”星舒关心地问道身边的壬湮。

“没问题的。”就在她准备将遮住脸庞和脖子的纱巾揭掉的时候，一道声音响起喊住了。

“薛公子！”白叶宁的声音，“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白姑娘？我们是为四方台而来。”星舒避重就轻地说道。

“我是追那个炸开虹洞的人到了这里，他也是朝着你们说的四方台的方向来的。”白叶宁没有细想，“其他人呢？”她指的应该是壬湮和赤癸。

“这儿。”

白叶宁的眼中还有一个似球墩的手下和一个遮得严严实实女人。

“明烟？”白叶宁不确定地问道，直到壬湮的脸转向她，“你的脸，这是怎么了？”

壬湮现在的脸确实很恐怖，裂痕已经蔓延到脸颊了，面色苍白，更像是一个破碎的鬼娃娃。

“白姐姐，我……我完了，我得了一种怪病！”说着，说着，壬湮“绝望”似的哭泣起来，其实眼泪根本没有挤出几滴。

“少在这里演戏了，我不是白叶嘉那个呆子，说吧，究竟是什么情况？”白叶宁难得反驳了壬湮的话，准备接受真相。

壬湮收起哭泣的表情，正经解释了前因后果道：“我也是傀儡，戚呈的傀儡，如今被抛弃了，我想要去重塑一副身躯。”

她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解释起来太麻烦，她也不确定白叶宁的态度，毕竟是万君山的人。

“嗯。”白叶宁兀自点头，看不出来究竟是信了，还是没信，但是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你们都来了，白叶嘉呢？”她终于是响想起自己的哥哥了。

“他没有下来，还在凡世，应该是没有危险的。”壬湮的话还是让她放下了心。

“去四方台，必须要经过这个岩浆河吗？”白叶宁对鬼域自然不了解，“御剑飞过去不行吗？”

“焱河上空的温度也是不容小觑的，何况焱河上空灵气稀薄，很难长时间调动灵力飞跃过去。当然，也正是因为焱河阻隔了灵气外露，才让四方台变成了灵气最充沛的地方。”星舒解释道。

“那我们怎么过去？”

“诸位，要过河吗？”苍老的声音在几人身后响起。

“过河的方法，这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