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朋友，止步吧！”一道苍老的女声止住了众人的脚步。

塔顶的人虽未现身，但威压已至，至冲几人而来。

壬湮接下这股明显是冲自己而来的力量，惊讶地发现镇守塔中的这个人，灵力竟然不比一个神使低。

但尽管是这样，这点儿力量对壬湮来说，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

“若是不想这座塔就比毁在你手里的话，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做吧？”壬湮轻松将那人释放出的威压抵了回去，威胁道。

但她说的也是真的，若是两股力量碰撞，一个不小心就容易让这百丈高塔就此毁了。

那人果然也明白，壬湮的法力明显在自己之上，渐渐收了手。

“他是故意放我们进来的？”白叶宁惊讶。

“如果不是故意放行，你们也不能如此轻松地进来。”那人替壬湮回答了。

“硬闯的话，还是可以的。”壬湮笑嘻嘻地回道，倒是噎得那人未再说话。

“为何不出来见面呢？”壬湮只是觉得一直仰着头说话，怪难受的。

“我，下不去。”那人犹豫再三后说道，“不若，小友上来如何？”

“也不是不行，看在你这么大年纪的份儿上吧！”明明是自己想上去，却硬是演出了一种却之不恭的感觉，把周围的红衣卫都看得一愣。

“辛苦诸位了，那我们，就先上去了。”壬湮冲一队红衣卫挥手，一众人还不明白这二人究竟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就被她们先一步上了塔顶，奈何老祖宗都发话了。

待二人爬到塔顶时，一处不算狭小的房间映入了她们的眼帘，房间内布置极其简单，仅有日常休息所能用到的东西。

而房间内一个看上去有七八十岁的女人正在等着她们，并且，她也是坐在轮椅上的。

“打扰了，怎么称呼？”倒是壬湮先开了口。

“叫我卜梦吧。”老人看上去也并不在乎什么尊称不尊称的。

“卜梦？！你就是世人口中那个斩杀了近百个鲛人的梦三娘！”白叶宁惊讶道。

“梦三娘又是谁？”又是壬湮没有听说过的名字。

“你没听过很正常，梦三娘是传说四百年前斩杀来犯鲛人的侠女！成功让试图登岸鲛人族再次退回到了隔天深渊。”白叶宁兴奋地说道，“只是，那一站让她成了名，世间却也再也没了她的消息，很多人都说她是死了。”

白叶宁看向坐在轮椅上的卜梦，没想到她居然还活着，依然镇守着南洋附近，怎能不令她心生佩服。

壬湮在赤癸的记忆碎片中确实经历过四百年前的那场鲛人族来犯，没想到他们没有继续攻打凡世是因为这个。

“太好了，前辈还活着，只是，你的腿……”她的腿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那次击退鲛人族，我虽然活了下来，但腿却受了重创，再也没法儿站起来了，就只能留在这里守着这片海了。”卜梦遗憾地说道，谁又不想意气风发地看遍这美好的世间呢！

“你们是？你是万君山的弟子我可以看得出来，但你绝对不是！”活了四百多年的人，眼力还是有的。

“我当然不是万君山的人，我是，壬湮。”壬湮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主要是她懒得再去编谎话了，凡世中比神使能力高上许多去的人，她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有谁。

“你居然，就这样承认了？！”卜梦心中自然是惊憾的，她甚至想过可能会是新上任的六神使，或者万君山的哪个前辈，没想到居然是鬼域女帝！

“这有什么好不承认的，我的名字，应该还没有到那么难以启齿的程度吧？”壬湮开着玩笑，刚刚她说出名字来一瞬间紧张的氛围明显松了不少。

“原来，前些日子鬼域那儿的异象是因为你啊！”卜梦确定了，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居然还能见到壬湮！

“不知，女帝前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已是风烛残年，能做的可能真不多了。”言外之意就是她可不能为壬湮做事！

“卜前辈，你误会了，阿湮跟我在一起，怎么可能是来找麻烦的呢？你不相信她，还不相信万君山的弟子吗？”白叶宁慌忙解释道，真怕二人一言不合就打起来，那这座塔今天谁来了也保不住了！

“为什么不相信我？我今日来就是为了这个。”壬湮也不再浪费时间，将一直揣在怀里的流光珠拿了出来。

“这是？”卜梦自然没有见过。

“鲛人族的流光珠。”一句话让卜梦的神色顿时又有些难看，真是连“鲛人族”这三个字都不能提了。

“你不必担心，我们没有和鲛人族串通，只不过这流光珠的作用也不必我多说，今日来我是为了将它放在这座塔上的。”壬湮耐心解释道，想要将流光珠放在塔顶，自然瞒不过卜梦的眼睛，还不如明说。

卜梦见壬湮将流光珠放在了她的手上，也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其实就算壬湮真的想动手，自己就算是拼个鱼死网破也阻拦不了什么，这点儿自知之明在方才的试探中就可以见得。

“女帝这般做的用意又是什么呢？不会仅仅是为了保全凡世吧？”南洋最近有异动，她是有些察觉到了的，这时候壬湮又恰巧送上流光珠，会是如此好心的雪中送炭吗？

“当然不是我，受一人所托，他想保全凡世，我也没什么意见。”虽然卜梦并不会轻易相信壬湮的话，但还是接过了流光珠。

“现在，马上将它融到塔内。”卜梦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壬湮接着说，“有人来了。”

“砰”，果不其然，没一会儿楼下打斗的声音传至了塔顶，紧接着一名红衣卫慌慌张张地推开了门。

“不好了，有人闯进来了！呃……”话刚刚说完，一柄染血的剑就穿透了她的胸口，瞬间失去了生息。

“跑得可真快，让我好一顿追啊！呵呵呵，大家都在啊！”红衣卫倒下后，身后的萧婉便露了出来。

“你！”卜梦二话不说就要对她发难，还是被壬湮眼疾手快地拦下了。

“为何拦我？难道你们是一伙儿的？！”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当然，不是。她那么丑，我怎么可能跟她是一伙儿的！”壬湮当场否定。

“哼，逞得了一时的嘴快又如何？你们今日都得死在这里了！”说着就要动手攻过来。

“哎哎哎？等等！干嘛总是打打杀杀的啊！”壬湮赶紧出言阻止，没想到萧婉还真的停了下来，“而且，你真的确定，你就一定会让我们今晚都死在这里吗？”

“当然！若不能让你们都死在这儿，我应婉的名字反过来写！”她的本名原来叫“应婉”。

“你跟应廿什么关系啊？”壬湮继续拖延着时间。

“不错嘛，你居然还知道我姑姑，那你现在内心应该快要吓死了吧？！哈哈哈哈哈！”应婉也不再装了，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是啊，我都快吓死了，只是，你这么卖力地给你姑姑东征西战的，最后皇储的位置也不是你的。值得吗？”据壬湮所知，应廿自己应该是没有孩子的，星舒应该也是从同宗族的鲛人当中选的。那为何不选个离自己近的呢？她看这个应婉应该就挺投应廿的脾气吧？

“呵，有皇储又怎样？那个怂小子不想着开疆扩土，只想着什么狗屁和平，有何用呢？！鲛人族是不会认可他的！姑姑已经准备废了他了！”应婉兴奋地说道，壬湮也大致了解了星舒如今在鲛人族的情况。

“素……怪物，是你们带进来的？”壬湮还有最后一个疑问。

“你还真的蛮聪明的，既然你都要死了，不去就满足你们的好奇心，就是我们带进来的。”

“怪不得它们只在城西活动。”摘月塔在城东，素辛只是她们用来吸引注意力的。

“什么方法才能破解！”壬湮突然愤怒地以气化剑朝她的面门打去。

“哼！将死之人，听来破解之法又有什么用呢？！”应婉险险躲过气剑，却还自大地以为刚刚只是壬湮攻得出其不备。

“今晚的将死之人，只能是你！”壬湮运转强大的梦魇之力，向她碾压过去。

力量层层荡开，撞到墙壁上却毫无反应。壬湮一直在等这一刻，等流光珠完全融入摘月塔的一刻。

应婉面对着强大的力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轻敌了，折身便想全身而退。

但壬湮怎么可能给她逃跑的机会，梦魇之力轻松缠绕上她的四肢，将她拖到了壬湮面前。

“你……你究竟是谁？！”应婉在强大的压力下艰难地说出这句话。

“哼，连你口中的姑姑都打不过我，就凭你？”壬湮嘲笑着她的自不量力，“说，破解之法！”

“原，原来你就是壬湮……呵……”壬湮放松了一些对她的桎梏，“你说那个女人？没救了！变成代种的怪物，永远也变不回去了！”

代种，一种将人变成只认一个目标，没了神智，不完成目标不罢休的怪物！

“怎么？你认识她？心疼了？那还不快去救她吗？”应婉努力护着脖子，让自己说话能够顺畅些，“我们今晚的计划是，让她现身吸引注意力，然后，被抓住！”

壬湮透过摘月塔的窗户往城西的方向望去，那边已经是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