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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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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王出事后,上京城的聚会,明显少了许多。

元时禾左盼右盼,也等不到一个请帖,她想借口离府的心都快要憋坏。

每日去学堂,堪比受刑,早起的艰难还可克服,在课堂学习才是她的难题。

那些老夫子知道她是什么性子,对她也没什么要求,只要她不扰乱课堂纪律,其余的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独晏既明不一样,他授课认真且公平,对所有人一视同仁,连她这位背诵结巴,释义含糊不清的差生,都孜孜不倦教导,生怕旁人说他区别对待。

元时禾也不是笨,就是心不在焉,没有兴趣。

在晏既明的督促下,她课业的确有所进步,但距离九皇子那样优秀的学生,还是差了八百截。

每每课堂练习,她都是最后几名,理所当然要受到惩罚。

元时禾早有准备,她同经常被罚的元岁丰取过经,得知他每次受罚,都要耽搁三五日的玩乐时间。她当机立断,偷偷召集府中会写字的下人,精心挑了十来位,不出一日,便将那繁复的诗文抄了五十遍。

元时禾在旁吃完糕点,望着纸上近乎一样的字迹,满意地让秋芷给了大家丰厚打赏。

她近几日特意练习,将原本娟秀的小楷,练成略显潦草的行楷,选的仆人手巧,没一会就学了个七八成,这五十张纸下来,粗看几乎没有破绽。

当然,若是有学识、擅笔墨的人细辨,这小伎俩根本不够看。

元时禾赌的便是晏既明不仔细。

他本就公务繁忙,每日来元府教学,也总是来去匆匆。据九皇子说,晏既明近日又接了大活,每日忙碌至深夜,睡觉都只有两三个时辰。

这等强度下,便是铁做的人,也不可能注意这等小事。

元时禾抱着那堆纸去课堂,心情极为轻松,在晏既明的授课结束后,不等他出声,她自觉地将罚抄的诗篇递过去。

同时罚抄的还有两人,他们将密密麻麻的抄文呈上。

晏既明不知怎的略过了元时禾,先接过他们的,粗粗看了几眼,对他们颔首示意,“好。”

元时禾趁机将自己的放上去,打算随他们俩一起离开。

晏既明在她转身前喊住她,视线从她的脸上,转回那一堆工整的文字上,拿手一张一张翻阅,拖长语调问道:“你写的?”

元时禾脸不红心不跳地点头。

晏既明视线在她脸和纸上流转,不再仔细看那上面的字迹。

很快,他将所有纸张收拢,放在案书上,双手握着往外走。

元时禾正要松一口气,便见他回眸看她,下巴微微往外一抬。

四周同学们玩闹的声音,蓦然安静下来,九皇子和元岁丰走过来,大声问她怎么了,她连忙摇头跟了上去。

开玩笑,要是被他们知道她作弊,今后她还怎么嘲笑元岁丰。

元时禾原以为他喊自己出去,是顾着她的身份,给她留点颜面,要私底下揭穿她,好好羞辱她一番。

可是晏既明步履不停,离开翰墨阁后,穿过回廊,从南院来到北苑,在一处摆满刀枪剑戟的院落停下。

她这才开始害怕起来,他带自己来武教场做什么,不过是抄文诓骗他,不至于生气到……体罚她吧?

纵观南皖历史,尚文重道,体罚实在不算新鲜,出身高贵的子弟们,也不乏有顽劣之徒,被夫子揍得几天下不来床。即便主家对子嗣溺爱,闹到圣上那里去,夫子占着理惩罚,主家也是不会讨得好处。

晏既明推开门,伸手示意她进去。

元时禾看不出他平静的表情之下,藏着怎样的用意,不由萌生退意。

晏既明看着她,目光沉沉,“进吧。”

元时禾拔腿便跑,听见他唤自己的名字,跑得越发快了。

须臾,武教场中央,她被人拦住。

她知道他功夫好,不甘示弱地拿起一旁的剑,威胁道:“这儿是国公府,我是国公府三小姐,晏大人虽来授课,但到底不是我们元府的夫子,若是随意动我,让皇上知晓,未必会站在你这边。”

晏既明怔然,而后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似是不解道:“动你——如何动你?”

元时禾未察觉到他话语里的揶揄,或许也有发现,但很快被她否定,他是什么样的人,对自己又是什么样态度,她每晚睡前都要默念几十遍。

“你力气大,我自是打不过你,”

元时禾提剑向他刺去,未料到他竟不躲,幸而她及时停下,那剑离他堪堪只有一寸。

他以为她不敢吗?她不知怎么有些生气,皱眉道:“我不是好欺负的——”

话音戛然而止,一阵风过,男人闪身而至。

她吓得手一松,在剑掉落之前,一只大手握住她,将剑柄重握回手里。与此同时,强劲而霸道的力道圈住她腰身,她下意识挣扎,却是被带着挥剑、收力、挽着剑花骤然一指。

快步疾风,一个招式完毕。

元时禾回神时,脸颊飘红,微微喘气,侧过脸瞪他,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站在她身后,仍旧保持着一手圈住她,一手把着她手的姿势,因舞剑动作,两人离得极近,说是贴身也不为过。

她的脑袋正好靠在他胸前,几乎能感受到他胸膛的温度,更能感受到两人身量的差距。

她试图挣脱,果然如同蚍蜉撼树。

她的疑惑越过了害怕,以往他可以说是个冷漠的人,但绝无这般霸道蛮狠,她好像从未真正认识过他。

炎炎夏日,两人的体温攀升。

元时禾额头冒汗,忍无可忍,“晏既明,你放开我!”

男人听闻,身子似更靠近了一些,他的吐息落在她耳边,带来几丝痒意,低低道:“我教你用剑,好不好。”

也不知是中了暑,还是她昏了头,竟觉得他声音带着蛊惑的意味,教她身子微微一麻。

元时禾用意念克制住自己的胡思乱想,坚定道:“不用。”

她不知道他这一出是为什么,但这个姿势实在暧昧,旁人看到指不定要如何误会。

这些日子接触以来,她发现晏既明似乎吃软不吃硬,便耐着性子说道:“我不是学武的料,就不浪费晏大人的心意了,再者我学会点皮毛也是白费劲,国公府的戒备森严,一般小贼是闯不进来的。”

即便她想学,会了点皮毛,也没有用武之地,小贼不需要她出手,大贼她绝对打不过。所以让她学剑,多多少少有些异想天开,这么简单的道理,晏既明还不明白吗?

晏既明显然听见去了,他慢慢放开她,将剑从她手中拿回。

在她心想他果然吃软时,他右手一指,剑尖就落在了她的心口。

元时禾震惊不已,额上开始冒冷汗。

下一瞬,他骤然掉转剑身,一把将剑放在自己脖颈处,淡声道:“我可以教你,怎样刺向一个人,能让他一剑毙命,或是痛不欲生地死去。我也可以教你,剑刃划在哪个地方,能准确割断一个人的颈上血脉,让他不会立刻身亡,而是慢慢等血流干,再绝望地死去。”

元时禾不由得浑身发抖,他这副样子宛如地狱修罗,让人生出无限惧意。

她真的不认识面前这个人,他的一言一行都让她极为陌生,哪怕前世她与他并未深交,可他在她心里也绝对不是这样。

意识到她的害怕,晏既明将剑从脖颈拿下,往前走了一步,手微微伸出,而后又慢慢落下去,“我说的是实际操作,这样的做法,是那些江湖之人,较为自负和自傲的事情,如果你想学,我可以教你。”

元时禾缓缓吐出一口气,立刻摇头,而后又出声补充,“不想,我不想学。”

晏既明看着她,似是考虑了一会,才说道:“若是落单,总有意外,还是学一点比较好。”

元时禾感到莫名其妙,不客气道:“我能有什么意外?晏大人宽待我一些,我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他该不是故意来诅咒她吧,再则,她即便有意外,又同他有什么干系,需要他来教她防身之术?

这句话却像是踩到了某个禁区。

“三小姐,似乎对我有些误解,我不想伤害你,也不会要你的性命。”

晏既明脸上的神情收敛,他抿了抿唇,恢复了往日的冷淡,“从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他还记着上次她在晏府说的话。

元时禾不得不承认,她是将上一世对他的怨恨,统统转移到了他身上,毕竟这一世的他,的确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实际性伤害。

她正反省自己,偶尔是不是说得太过,就收到了晏既明不容商量的告知声,“三小姐在这里慢慢学,我就在屋内,若是忘记了,可来找我。”

?啥意思?

她呆愣地握住他塞来的剑,眼睁睁看着他入屋,徒留她一个人在原地,好半响才反应过来。

这大夏天的,他在屋内乘凉,她却要在太阳底下练剑,怎么不是一种体罚呢?

绕了一大圈,竟然还是在罚她,难怪他突然这么好心!

元时禾怒气冲冲地进屋,看到桌案上堆满了书籍,而晏既明埋首其中,一边翻阅手中书,一边撰写着什么。

晏既明头也未抬地问道:“这么快便忘了?”

元时禾默不作声地靠近,想看清他在做什么。

他似乎察觉到,随手捡了本文书,恰好递到她面前,“过几日皇上寿宴,我还有些事要检阅,等这事过了,我再陪你练剑。”

元时禾心道不需要,翻看他递过来的文本,发现是寿宴当日宴请之人,嘴上不由说道:“怎么没有九皇子?”

晏既明的手一顿,很快继续下笔,“九皇子犯了错,未得圣上许可,不能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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