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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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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既明如此直白,起初的确领令元时禾心悸了一瞬。

她看着他那张一如既往冷峻的脸,好似穿越到了前世。

也是这样一个下午,元时禾跟随元岁丰去往晏府,趁着他们在前厅论学,偷偷从后院爬进去,险些摔断腿。

她第一次进入晏府,对这儿压根不熟悉,好在晏府是寻常三庭五院的格局,比之国公府的面积要少了一倍,在后院隐约能听到前院某位大人的慷慨陈词。

她顾不得发髻凌乱,捡起地上的发钗,蹑手蹑脚摸了过去。

晏府前厅,接近有十来位男子,除去晏既明与几名学子,还有几位是朝堂中学识较为渊博的青年才俊。

这种纯粹的学术交流,元岁丰并不能插上话,今日出现是陪九皇子一起增长见识。其余青年发表完对某首诗词的见解,总是会询问上首之人的看法,即便那人并不比他们年长,但他三言两语,皆是真知灼见,于才学谋略,都是令人望其项背的存在。

元时禾扒着偏厅的窗户,看不到那人的正面,便连背影也只有半个。

她足足盯了半柱香,耳边尽是些晦涩不懂的词句,最后他们散场,他起身送人离开时,她看到了他的脸。

时隔半年,她终于又看见了他。

他生辰宴那晚,徐菀青说他不收元时禾的礼物,却将徐菀青的礼物亲自挂在了书房,这在元时禾的眼里,简直是奇耻大辱。

这比晏既明不喜欢自己,还要更令她难受。

她也有自尊心,这半年没有再找过他,哪怕她无比思念,也未曾允许自己再犯贱。

可是喜欢一个人,真的没有这么容易放下,她越是克制,越是想念。

昭华大约是担忧她,命秋芷盯着她,让元岁丰带她出去散心,她便同从前一般,赛马斗酒,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们也逐渐放下心来。

无人知道,她每晚睁着眼看着床顶,对着精雕细画的凤穿牡丹,整宿整宿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晏既明的脸。

那样一张清冷俊美的脸,就算不苟言笑,也足以令万物失色。

她气愤又伤心,她这么喜欢他,他就不能喜欢她一下吗?这人竟然去喜欢徐菀青,她哪点比不过那位蠢女人了,真是没眼光!

为了泄愤,更为提醒自己,她在枕头底下放了把匕首,又放了个木头娃娃。

半年来,她每晚的流程,便是一面盯着床顶想他,一面拿匕首在木娃娃上划一刀,然后使劲唾骂他,直到眼睛受不住,沉沉睡去。

这一天,听元岁丰说要去晏府,元时禾实在没忍住,理智还在提醒自己,人已经到了晏府后院。

她告诉自己看一眼就走,就看一眼,绝对不找他,也不能让别人发现。

这一面终于见到,他还是那般好看,身着玄色宽袖长袍,神色冷峻,更加显得生人勿进。

她摒弃想要过去的念头,正要转身离开,却见他似有所觉,倏地往这边看来。

元时禾立刻矮身,就这么猫着身子往外挪,无意间抬头一看,晏既明竟然朝这儿直直走来。她连忙缩回去,环视一圈,找到了这个偏厅唯一能藏人的地方——长约三尺的浮雕云纹梨花木柜。

她以从未有过的速度,飞快躲了进去,刚刚将门关上,便听到脚步声停在远处。

元时禾在心里祈祷,他最好没有看见自己,否则她也不知道要作何解释。

由于木柜高度有限,她一进去便蹲着身,借着缝隙透来的光亮,她看到另一边摆放了许多字画,皆有名贵装裱,看着便价值不菲。

元时禾恶从胆边生,向面前的字画伸出魔爪,正要为非作歹,却听那脚步声缓缓逼近,没一会,停在了一步开外。

她只得屏息凝神,现下首要目标是掩护自己。

晏既明似乎就站在那,并没有其他动作,也不知是发现了自己,还是有其他事情。

元时禾忐忑不安地躲在柜子里,不由开始思考,若是他打开柜门,她是拿手中发钗刺他一下,好好出一口气呢,还是扑上去抱住他,占他最后一个便宜。

前者的话,可能会让他误以为是歹徒,反手了结自己;若是后者,他应当不至于对自己下毒手,但会让他更厌弃自己。

算来算去,好像后者比较安全,不会丢掉性命,还能成为第一位揩他油的人。

元时禾的色胆刚起,柜门毫无防备地被打开。

她呆若木鸡地蹲着,这一刻却是什么也记不起来,只觉得十分丢脸,甚至不敢去看他的表情。

正在这时,凌恒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大人,您要的那几幅字画,还是属下待会给您送过去吧,您这些时日都未曾睡好,现下无事,不若先去歇息一会?”

晏既明冷淡地回了两个字:“不用。”

这道声音分明就在头顶,可却像是隔了些什么。

她意识到这段对话太过正常,这才敢抬起头,然后便发现,柜门竟只开了一半,恰好她蜷缩在另外一边。而相对于晏既明的身高来说,他站得端正,即便扫视柜内,她的身影也恰好被木门挡住。

当然,不排除他蹲身的可能,或者是打开另一半木门。

紧接着,元时禾的视线里,有只修长的手伸进来,在字画上缓缓划过,几缕光从他指缝间流动,正在慢慢向她靠近。

元时禾抱紧膝盖,恨不得将自己变成一个能缩水的毛团。

而晏既明不知在找什么,仿佛算命先生,上百的画轴里,白皙手指在外停顿几许,便能猜测出不是他要的东西,而后接着落在下一处。

他干脆将柜门全打开好了,好过这般凌迟她。

凌恒还未离去,这时也走近来,想要帮忙,“大人,属下帮你找吧。”

元时禾听见他这样说,在心里直呼完蛋,两个人找画,绝对不会再这般温吞如探秘,与其等他们大开柜门,不如她自己先出去好了。

她想着便要出去,无奈脚麻了没及时起身。

就在凌恒靠近柜门,触碰到的一刹那,晏既明冷声斥道:“退下!”

柜门内外的另外两人,惧是吓了一跳。

凌恒先反应过来,虽不懂自家大人为何如此严厉,但还是躬身退了下去。

元时禾则呆愣着,完全不敢再有动作,她以为晏既明对自己很冷漠,没想到他对自己的属下更加冷冰冰,跟只喜怒无常的老虎般,完全摸不着他什么时候发脾气,什么时候又要张开血盆大口。

凌恒退下后,晏既明却没有再一一找寻,他手指落在距离她一寸的地方。

那画轴有些古怪,比四周其余的要厚实一倍,表面纸张干净整洁到如同一张白纸,内里似是又藏了一层。光线明灭不定,看不大清楚,但唯有这个画轴两端系有红色绸带,显然不太一般。

晏既明探寻到它,没有再多停留,径直将系有红色绸带的画轴拿了出去。

元时禾紧张到忘了呼吸,直到柜门关上,那道熟悉的脚步声慢慢远去,她才大口喘气,又过了一会,小心翼翼推开柜门,看见晚霞落在地上,仿佛重见天日。

也不知怎么的,元时禾在关上柜门时,往内里又看了看。

这一眼,却教她心神松动,而后涌上无限的狂喜,心底某道槛无攻自破。

木柜内的字画,她没有去看,但她看到柜底垫了层油纸,用作防潮防虫,其上还有一张纸,将柜内上百画轴和底下的油纸隔开,用于防尘和保护。

这张纸是上好的熟宣,娟秀楷书写着“山有木枝木有兮”,书法虽略匠气,但字迹工整,看得出来作这画的人,也用了心思,四周以云纹装饰,极为精美。

这幅赠字不值得元时禾费心,但它一旁提了两行小字:

愿君心似我心吾兄晏哲生辰惠存

嘉津二十九年舍妹徐嫣写祝敬赠

徐嫣,徐菀青大名,晏哲,也就是晏既明。这幅精心写作的字画,便是徐菀青赠与晏既明的生辰贺礼?

可是徐菀青不是说,晏既明当时收下,便挂在了自己书房么,怎么会在这里?

许是陈放太久,没有保护受了潮,这副字的纸张颜色略有泛黄,字迹也隐有扩散。

若不是徐菀青用了上好笔墨和纸张,元时禾只怕这会都看不清那两行小字。

元时禾适才站在上面,在字画上落了几个脚印,更加显得这幅字画破败起来。

她脑子里都是徐菀青在撒谎,晏既明没有将其字画当一回事的喜悦,竟忘了去消除上面的脚印。

这个认知让她极为高兴,回府后,她便彻底自愈。

第二天,又固态萌发,同半年前一样,再次不断找机会接近晏既明。

只要晏既明不喜欢别人,她就有机会。

她一贯自信,得不到回应也无所谓,是以便有后来与元府决裂,也要不顾一切嫁给晏既明的行径。

元时禾自信过了头,后来造成无可挽回的局面。

是以晏既明隔了一世的表露,只让她沉溺了一瞬,而后便好笑地摇头。

曾经求也求不来的感情,撬动的并不是她的真心,而是她有意压抑的仇恨与苦痛。

在晏既明深沉的目光下,她冷静自持,如同看着一位陌生人,“晏大人,你心底的感情如何,又与我有什么干系呢?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亦或是短暂的心动,那也不代表你我便心意相合,毕竟——”

他神色逐渐变得晦暗不明,喉结滚动了一下。

她一字一句又道:“我并不喜欢你,也不想同你成婚,还请晏大人高抬贵手,去圣上那解释,解了这桩错误的婚约。”

作者有话要说:回忆占了一多半

时间节点在前文(13章)

元时禾在晏既明生辰宴当晚晕倒,生了一场大病,决定不再去找晏既明的半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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