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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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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到元府时,晋国公夫妇正守在府外。

他们看见元时禾以及她手中的剑,惧是又惊又怕地迎上去,正要数落她胡闹,才发现身后马车是晏府的,旁边还站着晏既明那位贴身侍卫。

得知是晏既明派人将元时禾送来,晋国公夫妇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意外。

元时禾这次为解除婚约冲动行事,他却将她毫发无伤送了回来,看来此人表面功夫做得不错,也没有小人之心为难桑儿。

早在婚旨下来的次日,他便带着一长串的聘礼名单,来找晋国公夫妇商榷。其上琳琅满目的礼金,放在王公家也很长脸面,他提前这么多日就来查漏补缺,要不是姿态不卑不亢,晋国公夫妇都要怀疑,他是蓄谋已久。

晋国公夫妇正好打听了,晏既明本人家世普通,双亲早亡,依他入朝年头,即便如今官及正一品,要准备这么多聘礼,只怕是要掏空整个晏府。

即便如此,晋国公夫妇并未手下留情,在他们心里,桑儿是元府掌上明珠,再多金钱都抵不过。何况这桩婚事是晏既明主动求得,是以他们照单全收,甚至再加了一些,企图让晏既明知难而退。

谁知晏既明完全没有反对,从善如流地应下,还让晋国公夫妇再有要求,及时告知他。

当真是一副予取予求的模样,令晋国公夫妇找不出任何错处,即便他成婚另有目的,行事上当真像是一位端庄君子。

晏既明本就才华横溢,仕途无限,他的履历,能载入南晼史册。而且他还很年轻,将来的路还长,除却过于弄权,也没有其他可指摘的地方。

若是他待元时禾,能一直如现在这般,这桩婚约好像也不是坏事。

毕竟大多数夫妻,都是媒妁之言,婚后培养感情也未尝不可。

晋国公夫妇晚上在房交流一番,竟然都不再同之前一样抵触。

元时禾今天拿先皇的剑入宫,他们装作不知道,也是想给她最后一次机会,若是真能改变,晋国公夫妇愿意陪女儿冒险,哪怕搭上他们的性命。

可惜皇命难违,这次没能成功,他们也不会再让元时禾继续胡闹,他们不止有桑儿这一个女儿,整个元府上上下下,八十多条人命,不能再因为这桩婚约,去触怒天威。

唯一令他们迟疑的,就是桑儿的想法。

若是桑儿还跟以前一样,喜欢晏既明,一心想嫁入晏府,那真是皆大欢喜。

现下桑儿不愿意,他们竟也无计可施,只觉得于这桩事上,可能要亏待这个女儿了。

昭华难得流露出柔弱姿态,眼睛在灯下闪着水光,带着哭腔道:“对不起桑儿了,是娘无能……”

晋国公握住昭华的手,轻轻拍了拍,“再往好处想,她半年内对晏既明的态度,是两个极端,小孩儿心性,指不定哪天就又变了。”

昭华依偎在晋国公怀里,感受她那曾为武将的夫君胸膛,健壮一如当年。她情绪有所好转,抹了眼泪笑道:“以前的桑儿,是外强内弱,她那个性子,我怕她去别人家吃苦,所以她年岁渐长,也一直留她在身边。最近几个月,她好像变了很多……”

晋国公抱着她,慢慢摇晃轻哄,接道:“我也发现了,她性子坚韧不少,处事虽还莽撞,但为人懂得进退,明显更能为自己和身边人着想,你放宽心吧,有什么事,我们还在呢。”

“嗯,我们还在。”

-

元时禾起大早,结果一整天白忙活,再看晋国公夫妇对凌恒态度很好,不仅留他吃晚膳,还一直同凌恒打探晏既明的事。

令她无语的是,她竟然都听了进去,还问了几个问题,其他人倒没觉得她如何,她自个反应过来,没吃多少便撂了碗筷。

这会夜已深,元时禾肚子咕噜咕噜叫,让秋芷给她弄了点夜宵。

她吃了一半,突然有点想喝酒,又让秋芷给她去寻酒,她刚夹了藕粉桂花糖糕,便听见门口响起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关上。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元时禾毫无所觉地咬了口糖糕,却见眼前光影一暗,一身洒金鹤纹长袍的人,径直坐在了对面。

她抬头看见晏既明的脸,差点惊叫出声,“你来做什么?”

晏既明将手中油纸包的糕点放下,将其打开,放到她面前。

那是百花巷的红手酥,近来出的新品,极为难买,元时禾让秋芷去排队了三日,才买得一摞。

这般紧俏是有道理的,味道惊为仙品。

元时禾注意力被吸引,正要问他怎么买的,今天不是已经卖完了。却发现他极为自然,握住她的手,往自己身前送,将筷子上还剩一半的糖糕,一口吃了下去。

元时禾瞪大双眼,对他的行径大为震惊,反应过来后,用力收回手,又气又恼:“那是我吃过的!”

晏既明颔首,表示自己知道,告诉她:“忙到现在,还未用膳,你这儿倒是菜肴酒水都很齐全。”

元时禾将手中筷子放下,冷漠地下逐客令:“你没吃饭,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晏府也没穷到吃不起饭的地步,你回自己府里吃吧。”

晏既明将她放在桌上的那双取来,理直气壮道:“为了娶禾禾,晏府家底都被我败光了,的确一穷二白,还望三小姐赏我口饭吃。”

他说着要她赏饭,自己已经主动伸筷子,夹了块胭脂烧鹅。

元时禾没注意他用的筷子,见缝插针道:“那你别娶我了,真的,本小姐生长在国公府,将来进了晏府,吃穿用度,也要样样讲究,你那点俸禄,真不够我用的。”

她说完后,发觉有些漏洞,又补充道:“我跟你说哦,晏府若是没银子了,元府可不会接济的。我二姐嫁出去后,有一年永明侯挥霍无度,散尽家财,父亲母亲没有借钱给他们,虽每月送了些吃穿给二姐,但那也是过日子用的。按我母亲的说法,儿女成家后,都要自个担起责任,她能做的有限,生活还是得靠我们自己,我觉得母亲说得非常对。”

她言下之意很清楚,让晏既明别打国公府的主意,就算晏府穷到叮当响,她也不会向元府伸手要一分钱。

晏既明听了几句,便明白了她的用意,倒是没想到她会说这么多,连元家低调不常外出的元梁,也被她拿出来举例子。

他一向不喜欢听人啰嗦,但一面用着膳,一面听她说话,隔着暖暖烛火,那张满脸写着“解除婚约”的妍丽面容,竟让他感受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温暖。

原来闲话家常,也可以是幸福的代名词。

“岳母说得确实很对。”

晏既明将米饭吞咽下去,喝了杯茶水,曼声道:“晏府虽比不得国公府家大业大,但养你却是没有问题,如同这样的饭菜,每日都有,也不会低于此。至于一应用度,也会在我能力范围内,给你最好。”

元时禾见他说得认真,竟然开始动摇,这人不会是真喜欢自己吧?

正在这时,秋芷取酒回来,见房门紧闭,以为是元时禾关的,轻轻敲了两下,问道:“小姐,酒我拿来了,你还要吗?”

元时禾眼睛一亮,来得正好,向晏既明露出挑衅的笑容,“秋芷,你快——”

她本要喊秋芷来赶人,可对面人无声开口,说了一句话,让她在秋芷推门时,及时改口,“——快下去!我,我要睡觉了!”

她心有不甘,话几乎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出来。

晏既明说的是:“若是三小姐想让大家都知道,你我深夜独处,幽会闺房,大可以喊她进来。”

房内有屏风遮挡,秋芷在房外,看不到房内人影,她虽奇怪小姐今日反常,怎么吃完不走动,这就去歇息了,难道不怕长膘?但自从圣上婚约定下,小姐肉眼可见地焦急,这几日大概也很累了。

待秋芷离开后,元时禾将他吃得最多的那盘鲜竹笋,拿到自己这边,面无表情地纠正他:“我们可没幽会,是堂堂尚书大人,深夜擅闯元府。”

晏既明好笑地看着她的动作,略一伸手,轻松地夹了筷笋,“都行,你也可以这么传出去。”

元时禾真是没想到,他怎么这样油盐不进!

她恨恨地瞪他一眼,将所剩不多的笋一口气吃光,而后一抹唇,“晏府的东西,再好也比不上国公府。”

晏既明低下头去,眼里的势在必得,都被阴影遮住,“禾禾应当也明白,我不会只是一位尚书,你若只是顾虑金钱方面,那我也便放心了。”

他说完后,才将最后一块笋吃掉,纵使很饿也细嚼慢咽,与她的狼吞虎咽对比鲜明。

元时禾怔然,他这是意有所指吗?

他当然不会只是一位尚书,九皇子登基后,他就会成为南皖首位内阁首辅,可是,他为什么会觉得她知道?

她心里忐忑而惊惧,有一个极为可怕的念头出现,他不会和自己一样……

若是他也重生,这几个月来反常的行为,倒有了解释。

可若是这样,他明知自己前世嫁给他,落得了个什么境地,今生竟不顾她意愿,又将这桩婚约定下,实在霸道且自私,狂妄又自大。不管他出于什么原因,是出于对她的愧疚也好,亦或是那微末的真心也罢,在他知道前世的前提下,她对这桩婚约只会更抗拒。

元时禾见他低头用膳,紧紧盯着他,压着怒火,逼问道:“晏大人多久才会从尚书之位擢升呢?”

晏既明眸中光亮一闪,顿了一下,将鸡丝吃下,慢斯条理道:“依我的才能,禾禾认为要多久?若你问我,那还请相信你未婚夫的能力,不会让你久等。”

他这两句话实在狂妄,若是传出去,够同僚参他一壶了。

元时禾听罢,却逐渐放下心来,终于能去吃垂涎已久的红手酥。

也是,依照他的才能,晋升是必然的,何况他还这么努力,就算九皇子不登基,也能在两三年内,顺利升官吧。

既然他不知前尘往事,那从另一个维度来说,他算不知情之人,她爱恨分明,也会尽量克制,不过多仇视他。

元时禾等晏既明吃喝完毕,走过去将门打开,“既然晏大人能进来,也会有办法出去,我就不送了。”

晏既明走过来,却是扶着她的手,将门重新关上。

元时禾震惊地抬头看他,“你该不是……”

晏既明低声道:“已是深夜,早点歇息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吾悦初雨小天使灌溉营养液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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