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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在別人面前哭一點也不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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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妳現在是不是要去送花了阿?」余曉安看徐曦在整理訂單就知道又到了準備去醫院送花的時間。

「妳也想去嗎?」徐曦看著坐在一旁很無聊的余曉安,這孩子大概是因為昨晚和她說開了,今天一大早就跑來找她說話,看她在忙也不打擾,發現她忙不過來還會幫她接待客人,搞得她都想發薪水了。

「……可是亭巍哥叫我不要再去找他了,他說我只顧著看他,完全沒有注意別人,所以才以為自己喜歡他,我決定要聽他的話,看他說的是不是對的,等他看到我的努力,他就不會再生我的氣了。」余曉安洩氣的趴在桌上,只露出一雙大眼睛,害得徐曦有種母愛氾濫的感覺,語氣都不自覺放緩了幾分:「可是妳是跟我去探望病人的,我們不要理顧醫生就好啦?」余曉安思考了很久,發現徐曦說的話非常有理便幫她拿了一些花束,和她一起去了醫院。

「曉安,我想介紹我的一個好朋友給妳認識,等我們把花都送到客人手上就去見她。」徐曦已經預想到蘇暖見到余曉安會有多開心,肯定會說這麼可愛的小蘿莉怎麼現在才帶來給她看吧。

「好呀,她叫什麼名字阿?」余曉安覺得徐曦這麼溫柔,那她身邊的人一定也很溫柔,不知不覺就有點期待見到這個人。

「蘇暖,溫暖的暖。」徐曦剛要和余曉安說有關蘇暖的事情,就發現尹若然打了電話給她,她只好把手裡的一些花束給了余曉安,騰出一隻手來接電話:「若然,怎麼了?」徐曦很快的就把電話掛斷了,她把手上的所有花束都丟給余曉安就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603號病房,外,就見蘇暖的母親一個人在病房外來回踱步,她趕緊走到阿姨身旁關心:「阿姨,現在情況怎麼樣?」吳欣月一見到徐曦,方才的冷靜不復存在,忍不住留下了眼淚:「小暖剛才還好好的……話說到一半就……呼吸困難……」徐曦聽見這句話突然覺得全身發冷,但還是盡力穩住情緒的安慰阿姨:「蘇暖一定會沒事的,您不要擔心。」

徐曦不知道時間究竟過了多久,直到蘇暖的主治醫生從病房裡走出來讓她們去和蘇暖告別,她才移動自己僵硬的腳步扶著阿姨走進病房。蘇暖的臉上戴著呼吸器,眼神已經沒了當初的明亮,如今顯得黯淡無光,但還是笑著看向走進病房的阿姨和徐曦。

「小暖,媽媽和徐曦都來了,聽得到媽媽說話嗎?」吳欣月走到床邊握住蘇暖的手,她早已停止了哭泣,只因在女兒面前保證過自己不會哭,所以從第一天就在做心理準備,為的就是萬一這一天真的到來了,她能讓女兒安心的離開。蘇暖已經非常的虛弱,但聽見媽媽的詢問還是輕輕的點了頭,她試著張了張口,吳欣月靠在她的嘴邊,才勉強聽見蘇暖說的話:「媽媽……不要難過……徐曦要……幸福……」蘇暖的話音未落,隨之而來的是生命監測儀殘忍的警報聲。

徐曦攙扶著站不穩的阿姨,一同看著蘇暖被送進往生室,她把那束來不及給的桔梗花放在蘇暖的枕頭旁邊,然後陪著阿姨離開往生室,一起走到了醫院門口,阿姨已經停止了哭泣,看起來非常憔悴,此時的情緒還算平靜。

「阿姨我送您回去吧。」徐曦依然沒有辦法放心,再怎麼說也是剛失去了親人,不能放著阿姨一個人回去。

「不用了,妳不用擔心我,我答應過小暖會好好生活。」吳欣月知道徐曦的擔憂,但她不是那麼軟弱的人,她會比蘇暖更堅強,不能讓女兒有機會嘲笑她。

「……阿姨,蘇暖有一封信託我交給您,我明天可以去找您嗎?」徐曦的心裡還記著蘇暖交給她的那封信,現在蘇暖已經不在了,她會幫蘇暖完成所有她想要做的事情。

「妳隨時都可以來看我。」吳欣月早已把徐曦當作第二個女兒,一個女兒去當天使了,她還有一個女兒留在人間陪她。吳欣月穩定情緒後才想起了蘇暖說的最後一句話:「徐曦,妳有聽見小暖對妳說的話嗎?」

「……沒有。」徐曦雖然很想靠近蘇暖,但她不想打擾母女兩人最後的相處時間,所以只站在了一旁。

「沒關係,我來轉達也是一樣的,小暖她說……希望妳幸福。」吳欣月看著徐曦泛淚的眼眸,心疼的抱住了徐曦,輕聲的在她耳邊安慰:「我也一樣……我和小暖都是妳的家人。」

「……謝謝。」

徐曦和阿姨交換了聯絡方式便陪著阿姨走到路口,看著阿姨走進轉角才拐彎回到花店,她吩咐員工自己明天不會來店裡,把去醫院送花的工作交給了她最放心的一位員工,然後找了蘇暖說的那位男孩的聯絡方式打了電話過去和對方約了明天見面,並且從店裡拿了一束忘憂草,又重新的回到了醫院,她把余曉安丟在了醫院,必須先找到那個孩子才行,還有要和通知她的尹若然說聲謝謝。

徐曦在醫院裡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余曉安,倒是找到了正在處理病人資料的尹若然,她趁著對方現在有空說話就走過去跟在了旁邊:「若然,妳有看到余曉安嗎?」

「我有看到曉安把花都送到了,既然沒有收到客訴,那應該就是沒事,客訴其實不重要,倒是徐曦……妳沒事吧?」

「沒事阿,我還要謝謝妳打電話通知我。」徐曦不想在別人面前哭,不想要讓別人擔心,也不喜歡在別人面前示弱,所以就算已經快要哭出來,她也硬是憋了回去。尹若然見徐曦不說,她也不好再繼續追問,只是有一件事她覺得一定要說出來:「其實……」她欲言又止,讓徐曦有些疑惑:「怎麼了?」

「其實我一直都在這裡忙,是顧醫生打到護理站找我……說我聯絡妳可能比較快……讓我叫快點妳來見蘇暖最後一面。」徐曦沒想到是顧醫生讓尹若然通知她的,心裡突然覺得有些奇怪,她現在只想親自向顧醫生道謝:「如果看到曉安麻煩告訴她,謝謝她今天的幫忙,我還有事要留在醫院,讓她別等我了,謝了。」說完了這句話沒等尹若然回應就急著前往顧醫生的辦公室,自然也沒注意她說了什麼。

顧亭巍在聽說蘇暖病危的當下讓尹若然聯絡了徐曦,他不清楚徐曦有沒有趕上見蘇暖最後一面,他希望這個溫暖的女孩在離開之前可以有她親近的所有人陪伴,雖然聯絡家屬是護理師的工作,他知道徐曦不在家屬名單內,但他不希望徐曦缺席,所以他多管閒事了,再到後來幾個小時便聽說了蘇暖離開的消息,沒過多久胡麗華也搬離了603號病房,說是嫌棄死過人的病房晦氣,他知道是人難免迷信,尤其是胡麗華這種年紀的中年人,但未免還是太過無情。顧亭巍看著手中的病歷,半點也沒看進去,最後乾脆收拾東西準備回家,剛打開門就看見徐曦正要敲門進來,於是他又默默的退回了辦公室。

「……謝謝你讓若然通知我。」徐曦看著背對她的顧醫生,雖然還是不願意搭理她,但還是做出了願意傾聽的姿態,顧醫生大概是個面冷心熱的人吧。

「好好道別了?」

「我見到她最後一面了……我沒和她說話。」

「為什麼?」顧亭巍轉身面對徐曦,就見徐曦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眼淚明明就在眼眶裡打轉,卻忍著不掉下來。徐曦知道男人正在注視著她,她輕輕吸了一下鼻子,假裝不經意的抹了一下眼角:「阿姨在跟蘇暖說話,蘇暖知道我在旁邊就夠了。」

「怎麼不哭?」顧亭巍不是很理解徐曦的脾氣怎麼會這麼倔,只知道在錯的地方堅持,是個難得的傻子:「徐曦,妳過來。」徐曦看著顧醫生站在她上次坐過的那張旋轉椅旁邊,指著那張椅子要她過去坐下,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順從的走過去坐下,然後就有一隻手輕輕的放在她的頭上,身邊傳來男人安撫的聲音:「這裡沒有別人,想哭就哭吧。」很奇怪的,徐曦本來已經不想哭了,但是當她聽見顧醫生說了這句話後,她就忍不住哭了出來。

「……在別人面前哭一點也不丟臉,知道嗎?」顧亭巍看著徐曦微微發顫的肩膀,聽見了她輕微的啜泣聲,明明都已經這麼難過了,卻還是強撐著不哭,即使是現在已經哭了出來,也不願意放聲大哭,他突然覺得有一點心疼。

余曉安從徐曦手裡拿過那些花就獨自去問了護理師每位客人所在的病房,她不知道徐曦跑去哪了,想著有可能會在某個地方遇到,所以把花送到客人手上之後就一直在醫院閒晃,逛了好久好不容易才找到徐曦,她看見徐曦在和護理師說話就開心的跑了過去,誰知道走沒幾步就看到徐曦急著不知道要去哪,她只好去問那位護理師,問了才知道是要找顧亭巍,雖然護理師說徐曦讓她先回去,但她想要和徐曦一起回花店,就只好把顧亭巍說的話撇在一邊,可是當她走到辦公室外剛打開門想要進去時,就聽見了顧亭巍安慰徐曦的聲音,她偷偷的透過門縫看見了男人溫柔的安慰徐曦,那是她曾經擁有過的……屬於她一個人的溫柔。

作者有話說:

小時候跟好朋友吵架一點也不想哭,結果老師一直在我旁邊說想哭就哭沒關係,然後我就哭了,這句話真的是很神奇的咒語~

剛好今天88節~祝大家父親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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