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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上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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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逐渐暗了下来,然而越暗这街上的人群却越多,毕竟上元的花灯在晚上看才最漂亮。人一多这街上就越热闹,慢慢地,卖艺杂耍的,唱戏的,甚至舞狮的摊位上都围了一圈又一圈人们,这些让花晨越看越觉得稀奇,每个人群堆里都想挤进去看看,当然,这些博得太子妃一笑的摊位都无一例外地得到一整锭银子的赏赐。

阿喜和小玉手里抱着一堆花晨买的小玩意儿跟在两人身后。

“太子简直大手笔啊,那白花花的银子给出去都不带眨眼的。”小玉满脸羡慕的小声说着。

阿喜当然听得到,扬起脸一脸自豪地说:“那是自然,这可是京城,我们太子殿下的地盘,当然要不拘小节了!更何况为了博太子妃一笑,这些钱都不重要。”

“就你话多!”

“哎哎哎!别总揪我耳朵啊...”

此时花晨和萧倾辰走在前面,花晨一只手牵着萧倾辰的手,另一只手拿着一串糖葫芦,嘴巴里圆鼓鼓的塞满了山楂,蹦蹦跳跳地走着活像一只小兔子,正东张西望的逛着。而萧倾辰也没闲着,他另一只手拿着刚买的并蒂莲花灯,但是却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似的也在四处张望着。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赶紧握紧了花晨的手示意她往自己指的方向看。

花晨好奇的一看,只见所指之处是一个捏泥人的摊位,此时刚好有几位客人离开,摊位前空出了位置。还没等花晨反应过来,萧倾辰就赶忙牵着花晨走了过去。小贩一看来客人了,连忙堆起笑容招呼:“这位公子是要和夫人一起捏泥人吗?二位请坐好,很快的。”说着就赶紧开始准备材料。

花晨一路上被萧倾辰领着,直到坐在摊位前的座位上都是懵的。当她转头看着身旁的萧倾辰抬头挺胸又面带微笑地注视着前方时,突然想起当时在边城那天,他说过以后他们每到一个重要的时刻都要来捏泥人。

他居然一直记得。

花晨心里想着,目不转睛地看着少年精致的侧颜,小狐狸的心仿佛一点一点的沉浸在他的所有细节里。萧倾辰余光感受到花晨眼神中的热烈,转过脸庞对着她温柔地笑着,又伸手轻柔地帮她擦掉了嘴角处糖葫芦的糖渣,轻声说着:“快看前面,要捏泥人了。”

花晨红着脸转过头去,想了想又伸手紧紧地环住萧倾辰的手臂。萧倾辰一直保持着注视前方的姿势,但是脸上越来越上扬的嘴角却道出了他心底的雀跃。

京城商贩的手艺果然精巧,捏出的泥人比边城的泥人要更加精致,但是却同样的把并蒂莲花灯也捏了进去,整体看上去栩栩如生仿佛是真人一般,萧倾辰拿着泥人一直仔细的看着,仿佛是什么珍宝一般,随后才小心翼翼地放进锦盒中锁好。

走了许久众人也有些饿了,正巧前面有一家卖元宵的店家,四个人叫了元宵便坐在店外的餐桌上等着。

元宵摊位的对面是一处说书馆,说书匠此时正坐在门口的台子上讲着故事,下面围着一群听客一边喝着茶一边听书。两家店面的距离并不远,所以花晨等人自然是可以听到说书匠的故事:

“书接上文,前面话说王母有七个女儿,被称为七仙女,她们个个都生的美艳动人,有一天,七仙女们不顾天规私自下凡游历人间,却无意中促成了第七个女儿与凡人董永的情缘...

七女爱上了朴实憨厚的青年董永,私自从天庭下到凡尘,冲破重重阻挠与董永结为夫妻,玉皇大帝得知怒不可遏,命令七仙女立刻返回天庭,七仙女为了不使董永受到伤害,只好忍住悲痛,在槐荫树下与董永泣别......

啪!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随着说书人的手板用力一拍,将沉浸在书中的众人拉回到现实,即便听客们正听在兴头上,但也只能悻悻的离场。

“小姐,怎么不吃呀?这元宵好好吃啊,你快尝尝看。”小玉把碗推到花晨面前,嘴巴里塞的鼓鼓的,搬着买的东西走了这么久,确实把小玉和阿喜两人饿坏了。

而花晨自从说书散场后就仿佛有心事般一直心不在焉,手里拿着汤羹随意地搅拌着碗里的元宵,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连小玉的话都没听到。

萧倾辰自然是注意到了花晨的反常,面带担忧的问:“怎么了莹莹?是不合胃口吗?想吃什么和我说,我带你去买。”

花晨抬眼看着萧倾辰担心的眼神,心中更觉得难过,思虑好久,终于说出了心中的顾虑:“倾辰,你说刚刚那说书人讲的故事会是真的吗?七仙女和董永还会再见面吗?”

萧倾辰听到花晨的问题心中也松了口气,原来这个小丫头是在忧虑这个啊,正要开口安慰她,却被阿喜抢了先。

“小姐你多虑了,这只是一个故事。”阿喜嘴巴里塞满了元宵,连说话都有些吃力。

“是啊莹莹,不要多想了,一会我带你去逛庙会,子时还会有烟花,那时我们还要放孔明灯,你一定会喜欢的。”

萧倾辰对花晨的语气永远都是温温柔柔的,他的话语仿佛有魔力般,让花晨不安的心慢慢平稳。

“嗯!”花晨点了点头不再纠结,低头吃了一口元宵,嗯,确实美味!

和花灯街上的人流相比,庙会周边更是人山人海,毕竟更多的人都是希望可以拜神求福、去祸免灾,求取一年的平安顺遂。还没走进寺庙前就已经能闻到庙中烧香的味道,众人的祈求根据庙供奉神灵的不同而有所区别,有人拜观音保佑自己和家人幸福安康、大吉大利。有人拜月老希望可以有一段美好姻缘,月老庙前的姻缘树上挂满了情侣们求得的红绳,远远望去极为壮观。

“莹莹,我们也去求一个姻缘绳吧。”萧倾辰早早打听到月老庙极为灵验,凡是在月老庙中求到姻缘绳再挂到姻缘树上的有情人都会眷属。所以萧倾辰此次来逛庙会的主要目的就是拜月老庙。

从来没有逛过庙会的花晨对这里的一切都极为新奇,自然是点头赞同萧倾辰的提议。而阿喜和小玉则请求去其他的寺庙烧香为家人求平安,萧倾辰当然是同意,他也希望可以和花晨单独在一起。

所幸来得早,没多久就排到了他们,二人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闭眼祈求,随后同时摇起竹筒签。

只听啪塔两声,二人的竹签同时落地,

“佳偶也,神仙美眷也,夫复何求。莹莹,我这个是上上签,看来我们是命中注定!你的签是什么?”萧倾辰心中所求是希望可以和花晨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如今他看着手中摇出的上上签满心欢喜。

“便如凤去秦楼,云敛巫山...凤去秦楼耶,表明伊人去矣,巫山之云亦敛欤,可知意中之人走了。这是下下签,果然...”花晨看着手中的签呢喃着,难道他们最终还是要分别吗?也对,自己在族中犯下了大错,有些事情早晚都是要面对的,可是,她真得很舍不得他。

没有听到花晨的回应,转头一看,却发现花晨看着手中的签不言语,凑上前仔细看了看签的内容,心中也难免一沉,两支签居然差别如此之大。

但很快他就打起精神安慰花晨:“莹莹,这只是一个签,代表不了什么的,再说了,我求到的可是上上签,以我这个为准,咱们不看不好的。”说着就把花晨手中的签放了回去,拉起她的手用自己的上上签找住持求得了一份红绳。

二人站在姻缘树下,一起将红绳紧紧地系在枝干上,萧倾辰生怕系的不紧会别风吹落,又用力地绑了好几个死结。

“好了莹莹,我们的红绳永远都不会解开了,咱们也永远不会分开。”萧倾辰知道刚刚的那个签一定是影响到了花晨的心请,又一次向她肯定。

但他的猜想确实没错,从刚刚开始花晨就没再笑过,她心里清楚,三月之约将至,他们早晚都是要分开的。

“倾辰...”花晨鼓起勇气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就像七仙女离开了董永一样,你会怪我吗?”

萧倾辰没想到花晨会这么问,一时间也愣住了,他从来没想过她会离开,准确的说,是从来没敢想过。他不敢想象从此以后身边没有她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也许,他会疯掉吧。所以,他不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莹莹,我一定保护好你,不会让你离开。”萧倾辰握紧了花晨的手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如果...如果有一天你真的离开了,那我一定会去找你,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会去找你!”

微风来袭,吹过满是红绳的姻缘树,拂过二人风中缠绕的长发,空气中泛起丝丝凉意,却冷不掉二人之间炙热的眼神。刹那间,他们听不到周边的熙熙攘攘,周围仿佛只剩下彼此,眼中满是彼此的深情,二人执手相视无言,却已胜过万语千言。

“公子,小姐,你们快看我们拿了什么!”阿喜此时从远处呐喊着跑了过来,小玉在后面跟着。二人手中好像拿着些什么东西,待到跑近些才看的清,竟是孔明灯。

“小姐,听说在孔明灯上许愿会很灵验的,我们也来试试吧!”小玉喘着粗气把孔明灯拿到花晨面前。

“真的吗?”花晨还没从难过的情绪中走出来,听到小玉的话赶紧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慌忙问了一句。

萧倾辰接过孔明灯:“没错,孔明灯也称许愿灯,大家都会把愿望写在灯上,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说着拉起花晨的手往外走去。

京城中的城楼处

萧倾辰对守城的士兵亮出了太子腰牌顺利登上了城墙。

“看,这里是整个京城中最高的城楼,我们在这里放孔明灯,到时候一定会飞得最高最远,那时上天就可以实现我们的愿望。”萧倾辰转过身对着花晨说,眼神中坚定又诚恳。

夜正浓,正是放孔明灯的好时候,花晨和萧倾辰共同托着一只孔明灯向天空放去,放飞的孔明灯,繁星点点,随风飘荡,城楼下也忽明忽暗地亮起了灯,很快天空中飘起了一阵灯海,从高处看下去,仿佛星河般梦幻。

空中的灯全都寄托着人们的心愿,有人祈求五谷丰登,有人希望身体健康。

浩瀚灯海中,唯有一盏: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从未见过如此震撼的景象,好美啊。”花晨看着天空中的灯海慢慢与星空融为一体,直至不见踪影才依依不舍的回过神。

“接下来还有更美的呢。”萧倾辰望着花晨扬起一抹笑容。看来接下来还会有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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