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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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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甲:“我已经观察许久了,那人在结界外已经有大半个月了,不知为何还在外面种了好多樱桃树。”

侍女乙:“我也发现了,但是我前几日看到他的时候他还没这么老,怎么才过几日他的胡子都这么长了?连头发都白了许多,感觉再过几天他就要死掉了。”

侍女甲:“你忘记了?狐族和人间的时间流速不同的,他是个凡人,寿命很短的,按凡间的算法,狐族的大半个月相当于人间的二十年,他变老也很正常。”

侍女乙:“可是他是什么人?为何一直在结界外不走呢?族中规定狐族结界不可被凡人发现,他一直在外面我们都没法出去了。”

侍女甲:“你说...他会不会就是二公主在凡间的那个......”

“你们在做什么?”还没等侍女说完月夕大声问了一句。她知道她们要说什么,但是此前为了不让花晨记起以前的事,狐帝便早已下令不许族人们再议论花晨和那凡人之间的任何事,所以月夕及时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侍女们听到月夕的声音心中一惊,连忙转头跪下:“奴婢不知大公主在此,还请大公主恕罪!”

“起来吧,你们在哪里做什么?结界外有什么?”月夕疑惑地问。

两个侍女相视一眼,小心翼翼的回答:“回禀大公主,这几日奴婢发现有一个凡人一直在结界外,好像定居在此,他甚至还种了好多颗樱桃树,我们也是好奇,所以才多看了几眼。”

月夕听到后也很好奇,走到结界处向外望去,但她并没有看到什么凡人,而是看到外面不知何时竟种满了樱桃树,一颗颗鲜红饱满的樱桃挂在上面压弯了枝丫,看上去甚是惹眼。

“这些樱桃看起来鲜嫩的很,比狐族的樱桃还要大,晨儿一定喜欢...”月夕低声喃喃道,她看到樱桃就想起了花晨,甚至一瞬间有些心动想去外面摘一些给她尝尝,但很快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按狐族族规来说,他们是不可以被凡人知晓狐族所在的,所以族人们轻易是不能随意出入结界的,更何况刚刚侍女们也说了,有个凡人一直住在外面,若是贸然出去很容易被凡人发现。月夕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又转过头叮嘱侍女:“那凡人在结界外我们管不到,但是你们切记不可以随意出入结界,以防被那凡人发现狐族的位置。”

月夕说完便要离开,但走了几步后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一般回过身,神色威厉地说道:“还有,在狐族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们可清楚?”

那两个侍女当然听得出月夕是在说她们背后议论花晨的那件事,慌忙低下头连声道:“是!奴婢谨记!”

月夕这才转身离开。两个侍女见月夕走远了才松了一口气,但心里却满是敬畏:不愧是未来的狐族帝姬,一言一行都着实威严。

草地上,花晨等了许久才看到月夕的身影,还没等月夕走近她便抬头撒娇道:“姐姐,为何去了这般久?今天的太阳好大,晒得头都要晕了。”

“刚刚我去摘了些新鲜的樱桃所以迟了些,咱们去树下吧,一边乘凉一边吃樱桃。”月夕莞尔笑道。

二人又在外面嬉戏良久,待到太阳落山后回了寝殿。

第二日正午,花晨刚吃过午饭就被月夕兴冲冲地拉了出去。

“姐姐,你要带我去哪里啊?”花晨被月夕用丝带蒙着眼睛,她看不到路,只能疑惑地跟在月夕身后。

月夕一脸神秘的回道:“马上你就知道了,姐姐给你准备了个礼物!”

花晨一听有礼物,也开心地不再追问,而是满怀期待的任由姐姐领着。良久,只见月夕将花晨带到了一棵大树下,她将花晨眼睛上的丝带解开,兴奋地笑着说道:“晨儿快看!这个礼物喜不喜欢!”

花晨睁开眼睛看向前方,只见面前的大树下绑了一个漂亮的秋千,秋千绳还被细心地用鲜花装饰,看上去漂亮极了。

“昨天你说太阳太晒了,所以我给你在树下做了个秋千,这样你就不会被晒到了。”月夕洋洋得意地给花晨介绍。昨天她听到花晨苦恼太晒,所以昨晚她特意叫来灵松帮她一起做了这个秋千,就为了今天给花晨一个惊喜。

花晨自然喜欢,她欣喜地坐了上去,但就在坐上的刹那间,脑海中不知为何突然闪过一些画面,画面中她仿佛曾经也坐在一个秋千上,并且她能清楚地感觉得到自己当时笑得十分开心。

但那些画面就像一些碎片般一闪而过,忽然,她的胸口却说不上缘由地一阵刺痛,花晨痛的眉头紧锁,额间也渗出了一层细汗。那些画面既熟悉又陌生,那...到底是什么?花晨一时间有些怔住,她紧紧地捂住胸口不可置信地回忆着那些片段。

月夕见花晨一脸痛苦的表请一时间也慌了神,连忙关心道:“晨儿!晨儿你怎么了?”

花晨紧捂胸口闭着眼睛静待片刻,待到疼痛渐渐散去后她缓缓睁开眼睛,抬起头轻笑着回应道:“无妨姐姐,只是不知为何刚刚胸口有些痛,许是昨天没休息好吧,不打紧的,现在已经不痛了。”

月夕担忧的看着花晨,生怕她有些不适,但现在看到她似乎没什么事,心里的大石头也慢慢放下。没一会,树下便又二人嬉戏的笑声......

此时的结界外。

萧倾辰微闭着双眼靠在一颗樱桃树下,准确的说,是年近半百的萧倾辰。距离他来到青丘那日已经过了二十多年,自己也从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变成了如今苍老的模样。只见他头发花白,胡子也垂到了胸前,连脸上的皱纹也清晰可见,不过许是经常走动的缘故,他的背还是那样挺直,从后面远远看过去甚至很难看出真实年龄。

自从那日被葛炼长老带到青丘地界,他就每日不停地寻找能进入狐族的结界,从河流的一端寻到另一端,渴了便饮着溪流中的清水,饿了就在溪水中捕些鱼虾,累了就在旁边崖壁下的山洞里休息。就这样他寻了半年,却始终没有一丝线索。渐渐地,他有些丧气,回想到当初长老说的话,他心中也不禁有些动摇,难道他与莹莹真的此生无缘再见了吗?难道他就这样一个人回到萧国吗?

夜里,他坐在篝火旁,望着花晨的画像和那两个泥人静静想了一夜。

第二日清晨,萧倾辰早早起身,他站在洞口望着日出洒下的第一缕阳光,脸上带着笑意。这一夜他想了许久,也想通了心中的一些执念。萧国早已没有他的亲人,他若就此放弃孤身回去,余生也只会心怀遗憾地孤独终老。而这里,却有着他的此生挚爱,即便他们无法相见,但是却身处咫尺,所以他依旧会继续寻找下去,哪怕就等在原地,也有遇见的机会。

想通后,他便从包袱里拿出了一个小包,打开后,只见小包中是满满一堆樱桃核。在守国丧的那几年樱桃季,他每想花晨一次就吃一颗樱桃,慢慢的便留下了这些樱桃核,他不舍得扔掉,便将其留了下来,在离开萧国时也随身带在了身边。

此时正好派上了用场。

萧倾辰决定在这片草地中满樱桃树,如果有朝一日他真的有机会和花晨再次相遇,那这些便是他送给她的礼物。

就这样,他从此便生活在了此处。在他精心的照料下,樱桃树慢慢从绿芽长出了枝叶,不知不觉中也开了花结了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期间,许是手钏的缘故,自此他从没受到过野兽的袭击,就这样,他从少年慢慢变成了老年,他依旧没有等到心中的那个人。

萧倾辰此时坐在树下,他静静地望着树上开满的白花慢慢陷入回忆,一瞬间,他仿佛看到自己年少时曾和父皇母后一同生活的场景,父皇带着自己练剑,而母后则坐在一旁刺绣,一家人其乐融融,令人羡慕。

画面一转,他又看到自己身披铠甲要去行军打仗,出征前他在城门转头向家人挥手道别,那时,自己出生牛犊不怕虎,是多么的意气风发。

再一转,他看到自己与花晨相知相遇到相爱定情的点点滴滴,画面中尽是他永远都不想忘记的每一瞬怦然心动,还有...那明媚的笑脸。

一晃已经二十多年,自己的记忆力也越来越不好,他害怕自己哪一天会记不清所有事,更怕有一天会忘记花晨,所以他每日都会看看那副画,看着那副笑靥。二十载的光阴中,他一直将那幅画保护的很好,不曾损坏一点。

“咳咳...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将萧倾辰从回忆中拉回现实。将手缓缓从嘴巴上拿开,只见手心中留有一摊淤血,但他并没有惊讶,这些年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近日身子也愈来愈差,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离开这个人世。他不怕死,只是不甘,他的心中一直有着许多遗憾不曾实现。

他真的...好像再她一面...,也许他感受到自己大限将至,被病痛折磨的萧倾辰手中紧握着那串手钏,怀中抱着花晨的那件衣裙,无力地靠在树下眼神迷离望向前方,忽然间,他看到了花晨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她依旧是他记忆中的模样,扬着明媚的笑容朝着他款款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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