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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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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天衡进入房间的时候,被空气中沉郁的药味惊了一下。重重叠叠的床幔里缩着一个人,盖着锦缎的被子,似乎在微微咳嗽。李夫人爱怜地上前摸了摸他,柔声劝慰他坐起来,“焕儿啊,这里有仙长,为你看看病可好。我知道你喜欢尹蓟这个女孩子,她确实性情乖巧温顺可人,但是,尹家出了这样的事情,你怎么能纳她呢。为人子女,势必是要为家人守孝的,你这孩子……”她小心翼翼地扶他起来。

李景焕看起来也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光景,比起他平平无奇的大哥,可以说容貌好看的多,只是有些病气,眼眶微黑。如果他不是这般孱弱,想必也是个“满楼红袖招”的风流公子。他穿着淡黄色的绸衣,无力地坐起来,然后他就在猝不及防间看见了墨天衡。

墨天衡墨发白衣,看起来孤拔而雅致,李景焕却怔了一下,随即慢慢地发起抖来。他的齿关在发抖,全身的骨骼似乎也在某种压迫下咯咯作响,李夫人看出他的变化,惊慌失措的搂住他,试图安抚他。李老爷似乎并没有搞清楚状况,微微富态的身躯只是晃动了一下。

余光中,墨天衡看见李景洋的眼,这个温和的李家嫡长子,眼神中似乎掠过了些许的嘲弄。

真是各怀鬼胎的一家人啊。

然后墨天衡就被李家人恭恭敬敬地请了出去。

“那个李家小公子,好像你前一秒刚把他碎尸万段一样,见你如同见了鬼,浑身抖得如筛糠。”

墨天衡:……鬼知道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啊。

在李家吃了一个闭门羹,他们又去了尹家。尹家,好像一夕之间就败落了下去,显出一种极致的孤清与寂寥。分明还是初夏,此地却有一种阴冷之感,让人疑心有阴魂未散,与前些日子的熙熙攘攘可谓是天壤之别。墨天衡上前正欲扣铜环,却注意到铜环上有一些乌黑色的污物,他用手帕包裹住铜环,扣了扣尹家的大门。门应声而开。

开门的是一个老人,应该就是那个幸存的仆役。他佝偻着背,仔细地听他们的来意,踌躇了一会儿,才让他们跟着他来。燕十九跟在墨天衡的身边,暗自嘀咕,“……这个地方,怪阴冷的。”

墨天衡敷衍着说,“……也许是鬼魂想家了,所以回门了吧。”

赢得燕十九的一个白眼。

老人说他名叫宋叔,已经在这个宅邸工作了很久很久,他一边走一边介绍着府邸的景色,随即将话题转到尹蓟的身上。他走路的时候颇有些颤颤巍巍,然而,他说话的语气却是平缓而沉稳的,“小姐就在尹家的祠堂里,她已经在那里呆了很久了,也许是抄佛经祈福,也许是做别的。小姐已经长大了啊。”

他们推门而入的时候,看见的是一簇温暖的火光。火光背后,是少女穿着纯白的孝服,以麻绳作为腰带,却难掩天姿国色。至少燕十九是愣了一下。尹蓟并没有马上抬头,她把最后的一叠佛经放到盆里,看温暖的火光吞噬了它们,眼神中带着些放空。然后,她低低的问了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她也并不是指望着他们的回答。她站起身,用袖子抹了抹脸,随即露出一个窘迫的笑容。她不想在任何人的面前展现她的狼狈,哪怕是在此刻。

当她从那种思考中退出来,本来是下意识地想给他们倒两杯茶的,但她突然想起这里是小祠堂,根本没有食水。她偏过头看了看那些新近制作的崭新的排位,是黄梨木的木料,打磨的很光滑,还考究的喷上了一层漆。

她的视线从排位上退开,又掠过写着“奠”字的花圈上,最终停留到墨天衡与燕十九的身上。

“……我的姐姐,你们找到她了吗。”

她的声音带着一点柔软,像是晨早和煦的阳光。然而她的眼睫却垂落了下来,柔柔盖住了自己的眼睛。她的尾音是那样轻,轻得像一声叹息,叹息中又带着一丝诡谲。

燕十九感觉到些许的违和,拍了拍墨天衡的肩膀。

墨天衡以为燕十九是在让他回话,于是诚实地说了一句没有。

燕十九无语了。

墨天衡注意到祠堂的蒲团上有着微微的凹陷,蒲团前是一个小桌子,还安放着笔墨纸砚。桌子的材质明显已经很旧了,上面有着细小而深刻的划痕,而桌子的右下方刻着一个歪斜的“蓟”字。

墨天衡:“你知道,这张桌子上有多少条划痕吗?”

尹蓟:“……我不知道。”

燕十九难以言喻地看着他,不着痕迹地向他使了一个眼色。

墨天衡却没有丝毫的气馁,反而又问了她另外的一个问题。

“你知道,这里放着多少排位吗。”

“以前是十七位。现在是十九位。”

在过去的很多日子里,她就是在这个祠堂里,一遍遍地数着排位。

她的心本来是一团死灰,但有人,让她的心,重新燃起明亮的火焰。她想,再不会有任何东西比她胸膛里燃起的火更炽烈更明亮。

墨天衡终于明白了一些东西。或许也不能用终于这个词,他在听到这个案件的时候就已经觉察到了事情的违和。他凝视着尹蓟,尹蓟回以相同的凝视,平常,她都是一直低着头的,几乎从未如此平和的注视过另一个人的眼睛,所以也没有人发现,她的眼睛原来是这么黑,黑的像一颗黑珍珠。

墨天衡转身欲走,却被她叫住,“你不打算管吗?”

“……我比较喜欢袖手旁观。”

燕十九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们打哑谜,最后还是一头雾水。然后少女说话了,说的话成功让墨天衡也一头雾水。

“你的名字,是墨天衡吗。”

她从他们的沉默中得到了回答。

“有人托我给你带一句话,不过,这句话,我不能现在告诉你。”

她停顿了一下,说,“等到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我会告诉你。”

突然有传音纸鹤摇摇晃晃地飞了过来,散发着蓝色的灵光,是贺兰给墨天衡的纸鹤,墨天衡接下纸鹤,贺兰的声音立时传来,“速、捉捕尹家二女尹蓟、宋仆役归宗审问。据尹明珠所状……她勾结魔族、血洗尹家。他助纣为虐、为虎作伥。”

墨天衡神色不变,燕十九却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几乎就要跳起来了。尹蓟笑了笑,竟是格外的从容,她的视线掠过他们,停留在宋叔的身上。宋叔沉凝地点了点头。说来可笑,燕十九居然从她的身上看见了某种庄严与肃穆。

*

昆仑道宗难得三堂会审,盖因此事的性质实在十分恶劣。道宗执事多年,从未见过如此的事。勾结魔族,却是为了灭自己的满门……如何不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呢。

尹明珠是在两百里外的晔城被发现的,被发现的时候,她衣衫褴褛,神情憔悴,脚上的鞋都被磨破了。她说,她走了很远才来到晔城。

那个魔族掳掠了她,将她丢到一处荒境,要她自生自灭。

提起此事,尹明珠的脸上明显惊魂未定,她很快就将话题转移到尹蓟的身上,神色晦暗不明,然后她说出了那句话,让所有人都为之惊怔。她说,尹蓟与那个魔族是一伙的。在尹家被灭门的时候,尹蓟……就站在那个魔族的身侧。

尹蓟被安排在道宗的监牢里。说是监牢,其实是另外开辟出的一间无月无光的小房子。尹蓟毕竟是个孱弱的凡人少女,根本承受不住监牢的符咒与森寒。

事实上,如果不是尹蓟对所谓“勾结魔族”的事情供认不讳,她根本不用进入监牢。毕竟,尹明珠的说辞是一回事,证据是另一回事。但尹蓟偏偏对这份罪责毫无辩驳。

也不能说是毫无辩驳,对于其他人的询问,她一直秉持着沉默是金的态度,对所有人的问询都不予理会。这也算得上是某种程度上的供认不讳不作辩驳吧。

“其实,我也觉得自己的行为非常可笑。”尹蓟看着进来的墨天衡,说出她被捉捕后的第一句话。她照常穿着她那一身雪白的丧服,倚靠在墙壁上的时候显得孤清又寂寥,明日就是三堂会审,他们将在大殿上审判尹蓟的罪,而尹蓟,依旧什么都不透露。她微微抬眼,眼睛里像是有什么火焰在跳动,“但是,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她露出一个微微的笑容,像是在回忆什么。墨天衡意识到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意识到。从尹明珠提起的事情来看,那个名为那落迦的魔族,确实是存在的,尹蓟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一定与他有很大的关系。而尹蓟又告诉他,有人向他带了一句话……是那个魔族让她带话吗?那个魔族,居然在关注自己?

“为什么。”墨天衡问。他并不是在向谁寻求答案,单纯的只是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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