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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险象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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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云压下,风声呼啸。

通济寺到处是行色匆匆的人,草棚里搭着简易架子床,一副紧挨着一副,□□哀嚎声一声接着一声。

胡麻油与浓郁的草药味混杂着四处弥漫,守着炉子的兵马司守卫都用布巾子捂着口鼻。

董观承带着药童分发汤药,见一个病患烧昏迷却浑身打颤,口里含糊的喊着话,他停下仔细端详了片刻。

一旁的阿桂婶手脚麻利,替一个妇人清理烧伤的肩背,涂上胡麻油浸泡的地榆粉,她看董承观不动弹,便喊道,“老董,磨蹭什么呢,动作快些呀。”

董成观正将病人翻身查看,蹙眉沉思着,忽然道,“恐怕不好,这是疫病。”

“什么?疫病!?”阿桂婶面色难看起来。

董承观起身吩咐药童,自个往外头去,“将这人单独隔开来,我去找主事的大人,这病越早干预越好。”

此时宋南风坐在办差的草棚中,听着户部办差的小吏禀告这几日支出。

他现下头疼欲裂,耳内嗡鸣不止,连着喝了两日汤药,风寒却迟迟未见好。

“用药上不必省着,该用的就用,将每家药铺药材征用,无论大小都详尽纪录,务必要清清楚楚,留待日后结算。”

那小吏恭恭敬敬的答应,“卑职按药铺所在坊市,在账上一一记下了。”

宋南风手指在帕子上擦拭墨迹,随手翻了几页账册,“嗯,你在户部哪科当差?”

小吏忙回,“小的是给户部各位大人跑腿的,没有正经差事。”

“你记得账册名目清晰,可惜了。”宋南风收起手帕,问道,“叫什么名字?”

小吏面色激动,连忙叩首答,“小的名叫曾全。”

宋南风重又闭目休憩,“往后同各个药铺之间的来往便由你负责,平时多看着些,账目务必要清楚。等晌午太医院的太医带着筹备的草药过来,你记着将各项详尽纪录好。”

他说着顿了顿,睁开眼时,面上已没有了疲累的神色,“你且去忙吧。”

曾全告退下去,帘子还未垂下董观承同几位大夫从外头进来,其中一人道,“大人,寺中病患中多了不少发热的,小人查看了几例,症状相似,皆是寒颤不止,而后浑身发热,意识不清。”

“某不才曾见过此种病症,照以上症状推断,恐怕是疫病。” 董承观说话时,眉间有深深的川字,神色依旧古板。

宋南风问,“疫病?能否医治?”

“此疫病可医治,但棘手的是传播极快,稍有不慎就可能染上,尤其是体弱之人,恶化极快,若一旦丹密肌红,宛如锦纹,便药石难医。” 董观承面有忧色,将疫病症结一一道出。

有位年长的医者道,“大人,现下通济寺伤者聚集,最是容易集中爆发,届时只怕不好控制,药材供给上也难以支撑。”

众人心中还有条隐忧,若是此疫从通济寺散播出去,京城必定要大乱。

宋南风心下知晓事关重大,一个不好恐怕京城就要沦为人间地狱。

他让奉林叫来兵马司的指挥郭保保,“把兵马司的人召集起来,带着大夫排查目前未曾发热,意识清醒的伤患,全部往相国寺转移。只说此处拥挤,其余不必多说。”

“奉林,带人把通济寺各个出入口看紧了,出入必要大夫瞧过,若是有发热者,切不可放出通济寺。” 宋南风从容调派。

待众人退下去,他才转向董观承,“董大夫,既你熟知此疫病,此事还需你多加看护。”

董观承点头退下,走出去之前深望他一眼,留下两副药。

帘子一落下,宋南风抬手摸到自己额头滚烫。

奉云从外头进来,见状大惊,上前低声道,“主子...”

宋南风面色如常,声音格外冷静,“起火前我便起了热发了寒症,如今已过几日,并未如董大夫所说丹密肌红,但以防万一,董大夫留的药你一会拿去煎了。”

奉云面色难看的点头。

宋南风又问,“几个坊市情况如何?”

奉云忙道,“正要同您说这事呢,昭南军与五营也有好些倒下的兵士,现下正往我们这送。”

宋南风神色一凛站起来,眼前发黑,忙伸手去扶着桌案方才站稳。

奉云急忙去扶,“如今只昭南将军带着人守在各个坊市口,不让百姓靠近。”

宋南风平复了心绪,垂眸沉思,这一切的背后分明有人操控着巨网,要将所有人都头罩住,酝酿着阴谋。若非如此,怎会如此巧合,火灾之后便是疫病。

此番无法预料的计谋,令人防不胜防。

奉云见他闭目沉思,便取了董承观留下的药,忙出门寻药童煎药去了。

宋南风听着雨声,思绪渐渐飘远了,脑中难以抑制的浮现出旧事,随着雨声连绵不绝,几乎要将他吞噬殆尽。

他厌烦阴雨天,湿冷让他想起幼时,在雷雨天里翻倒在山道上的马车厢。

想起父亲抱着兄长在护院拥护中远去时,回眸看他的眼神。

想起宋昭挡在他身前,直面凶悍匪徒的纤弱背影。

湿冷让他感到不安与焦躁,变得阴郁,也变得难以忍耐与焦躁。

宋南风就这样靠着椅背休憩了一会儿,意识却越来越混沌,竟然就这样昏睡了过去。

*

宫内得知昭南军与通济寺接连有人染上疫病后,六部与内阁便在御前争执不下。

内阁一致决定调用禁军封锁通济寺,以防疫情蔓延,令人意外的是赵庭祯居然妥协了。

而陈应衔因疏忽致使陛下龙体有碍,遂卸任禁军统领,陈党也出人意料的无人反对。

太医院一众老太医将这次的疫病,看作是洪水猛兽,没有人愿意再进通济寺,出入通济寺运送药材的差事落在了昭南军身上。

水玲珑到通济寺时天已经黑透了,她与太医院调派药材的监察一同入院,江阔耷拉着眉眼跟在她身后,禁军的动作太快,他没能找到宋南风就被挡在寺外。

水玲珑找到郭保保,趁着卸药材的空档,她悄声问,“小宋大人在哪?怎么不见他。”

郭保保摘下蒙面的步巾,脸色瞧着有些不好,“大人在里头休息呢,两日没合眼了,卑职这等子粗人都遭不住,何况是大人。”

“染了病的都挪到后殿去了,前殿都挪出来给大夫休息煎药,大人只能在草棚歇息。”

水玲珑看一眼不远处的草棚,迈步就要过去,阿桂婶端了两碗药过来,“找人也得先把药喝了,你如今两头跑,更得当心。”

她一口闷了药就要往里头去,一同跟过来的孟余文低声说,“主上两日没合眼了,紧着时间歇会吧。”

孟余文说话时,往监察那看去,那人正频频往这里打量,水玲珑讽道,“事情不好好办,一个个尽想着撇清自个了,您说他们累不累。陈家下去个陈应衔,还能拎出个杨校尉。”

“监察使是那些个老派世家一方的势力,小宋大人先前献上名册必然得罪了不少人,主上谨慎些。” 孟余文沉默半晌,才开口。

水玲珑点头穿过雨幕,掀帘进了草棚,里头没有漆黑,瞧了一圈才看见靠在椅上的宋南风。

她满身水汽,脱了蓑衣走到宋南风身旁,只能勉强瞧见他一个轮廓。

水玲珑立了一会,才掏出火折子燃起蜡烛。

宋南风睁眼,“坊市那边收拾好了?”

“嗯,不剩下什么,就这两日的事。”水玲珑拨动灯芯,看着他道,“怎么不到床上睡?”

宋南风轻声道,“眯一会就好。”

水玲珑将灯移到床前,“如今陛下令我守着寺里,今夜我就在这,上来睡吧,一会叫你。”

宋南风看她一眼,也不客气躺了上去,水玲珑用手贴上他额头,滚烫。

宋南风刚开始还能听见水玲珑的低语,渐渐便意识模糊,沉睡过去。

水玲珑听见他呼吸渐渐沉了,才伸手掀起他衣袖,仔细查看,与那些病患不同,没有红痕。

她看着宋南风面上的潮热,暗自松了口气,将他的衣袖笼好,靠着椅背自个儿也睡了。

不知睡了多久,水玲珑听见断断续续地痛苦呢喃,她睁开眼时意识还混沌着,待看清楚床上人的情状,才清醒过来。

宋南风眉头蹙着,汗水已经濡湿了鬓角,仿佛被梦魇住了,不时低声呓语,“救..她,别..丢下..”

水玲珑手背贴上他额头,烫的惊人。

她猛然起身,唤他,“宋二,宋二醒醒。”

宋南风颈间淌汗,呼吸渐渐急促,半梦半醒间睁眼看向她,低声道,“你...快走。”

水玲珑握着他手腕,手掌下肌肤滚烫,宋南风却打着寒颤,她大喊,“江阔,请董大夫来,快!”

屋外头打盹的江阔立马惊醒,来不及多问,朝前殿去奔去,找到董观承拉起他就跑。

水玲珑用披风裹住宋南风,用抬袖粗鲁地给他抹汗,宋南风无力挣脱,只虚弱道,“你快些...出去。”

她轻哼一声,“皇上不是让你笼络住我,又做什么赶我走。你别说话了,留着些力气吧。”

董观承进来,身后还跟着监察使与禁军在此的负责人杨校尉,一群人挤进草棚,连灯火都暗了几分。

他掀开些宋南风的衣襟,查看了片刻,神情有些凝重,“小宋大人...是也染上了,只怕比所有人都要...”

水玲珑猛然攥住董观承手臂,盯着他一字一句道,“董大夫...您说什么?”

奉林站在众人身后,听得心惊胆战,手心里全是汗。

董观承沉默几息,重又慢慢开口,“小宋大人,多日劳心费神,今日病倒只怕...比旁人都要严重些。”

禁军杨校尉眼神犀利,上前几步追问,“果真是今日才病倒的?我怎么听说小宋大人,前些日子好似就病了呢。”

水玲珑收紧手指,在暗影中直视他,“杨校尉定然是听岔了,小宋大人正是今日才病倒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阅。

别问,问就是直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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