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冬日柔和的阳光打在阳台花瓶里的娇嫩白玫瑰上,白色的花瓣镶上金边,低调奢华,慵懒闲适,给无情的冬天无声添加了一丝温暖。
苏言兮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付以寒昨晚陪了她很久,他的怀抱好像一处温室,周围夹杂着雪松香和几缕木质的馨香味道,给人莫名的舒适感,一靠近就不想离开。
她只记得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靠了很久,然后睡意朦胧间一抹温热落在眼角,随后大掌始终握着自己的手。
洗漱完,苏言兮有些窘迫,控制情绪是她的强项,但是昨天面对付以寒自己却没忍住,他轻而易举两句话就让她丢盔弃甲,放任自己耍赖般靠在人家怀中,这会儿觉得自己像极了受了委屈哭着要糖的小女孩,这像什么话啊。
思绪万千,苏言兮不敢深挖自己的想法,她明白自己已经开始潜意识地依赖付以寒了,才会有那样的情绪,但是她不应该有这样的感情,应该及时止损。
瞬间不知道怎么面对付以寒,她现在有点理不清自己的想法和两人的关系了。
付以寒轻声开门进来,看到正坐在床边发呆的苏言兮,勾了勾唇角,女孩这时没有了高冷的气场,反而看起来有点迷糊,很可爱。
唇角微勾,走过去顺手把她的碎发挽至耳后,“出去吃早餐,尝尝我的手艺。”
餐桌上,付以寒把温热的牛奶递给苏言兮,苏言兮不小心碰到了付以寒温热的指尖,立马缩手,“谢谢。”
付以寒看着这小动作,全当她害羞了,眸中的笑意更甚,“昨天才说了,言言不用给我说谢谢。”
“嗡嗡嗡”,看见是阮星也的视频通话,立马点了接听。
“你们还在吃早饭呢?”没等苏言兮回答立马又夸道,“我们言言真是心灵手巧,早饭都那么精致。”
“真是让付以寒那小子捡了便宜。”
苏言兮瞄了眼对面的人,看不出情绪,认真吃着早餐,不好意思地柔声纠正:“我起晚了,不是我做的,是付以寒做的早餐。”
“哇塞!我儿子竟然会做早餐,我都没尝过,孺子可教也。”
听到这里的付以寒无可奈何地问:“妈,你有什么事快说吧,我们还要吃早餐。”
阮星也压根没给付以寒一个眼神:“言言,妈妈今天带你去游乐场,怎么样?”
害怕苏言兮拒绝,补充道:“其实是妈妈想去,但是我小姐妹们都不在,只能委屈言言陪我去了。”
听着阮星也的话,心里像被塞了一团棉花糖,瞬间心软,笑盈盈地看着对面可爱的人:“不委屈。”
“我收拾好了,我等会来楼下接你。”
“好。”
“付先生,你不去上班吗?”苏言兮挂了视频瞄了一眼时间,已经快9点了。
付以寒捕捉到了苏言兮脸上的情绪,找了个自己都不信的理由:“今天公司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在家办公。”
看了眼对面的人,眼睛还有肿,“你跟妈出去好好玩。不用管我,我待会有个饭局。”付以寒特意补充道。
20分钟后,阮星也到了。
“妈妈,你先坐一会儿,你可能要等我一会。”看着一脸精致妆容的付母,把水果放到阮星也面前。
阮星也拉着苏言兮的手满脸温柔:“没事,你慢慢来,我就是今天有点兴奋,起早了。”
注意到付以寒今天没去上班有些诧异,但是没有多问,心里了然。
转眼,看着苏言兮进房间的背影阮星也满脸幸福地感叹:“言言可真漂亮,长到我的心窝子上了。”话毕,打量了一下四周,瞪了一眼在沙发上无动于衷看报的付以寒,“你怎么买那么小的房子给我们言言住。”
“妈,两人住够了,而且言言也不想请阿姨。”付以寒一脸被冤枉的无奈。
阮星也吃了个车厘子,满脸幸福,开始炫耀:“我儿媳妇带出去太有面儿了,你都不知道自从那天我发了朋友圈后,我小姐妹们不知道有多羡慕我。”
听到这话,付以寒挑眉,眼中染上笑意,脑子里蹦出领完证上车的途中,冬日的寒风吹起栗色的发丝,鼻尖和小脸通红,温婉干净,对阮星也的话不可否置。
“你放心,我会让言言开开心心地回来。”同时阮星也把付以寒的神绪尽收眼底,心想暗喜:铁树开花了。
游乐场。
苏言兮被阮星也拉着去坐过山车,其实两人都害怕,但是也只能硬着头皮上,结果出乎苏言兮的意料。
痛苦好像在那一声声尖叫和欢笑中被吓跑,还有一只无时无刻不放开的手,温暖将自己包围。
从小到大,苏言兮来游乐场的次数屈指可数,小时候苏文渊忙着创业基本上没有时间陪她,季初也是,她甘心给苏文渊做助理,感觉比苏文渊还忙,根本不会有时间陪她,陪伴她最多时间的应该是陈姨和杨叔。
两人买了可爱的星黛露发卡,甚至阮星也还给她买了棉花糖和气球,让路人帮忙拍了很多照片。
书房。
一张张点开阮星也发的照片,明媚可人的笑容让付以寒的揪着的心松懈下来。
上午阮星也和苏言兮走后,“查到了吗?”
“老大,苏先生威胁太太放弃遥临的股份,并将股份转让给继母张婉柔和苏茉,但是太太拒绝了。”
“苏先生就用西郊太太母亲生前亲手种的那片花地和太太外婆秦芳威胁太太。”
“你知道该怎么办吧。”付以寒眸中冷意煞人,声音隐忍低沉。
下午,阮星也又带着苏言兮去做spa,做美甲,两人相处模式犹如姐妹一般,两人玩完,阮星也回了老宅,苏言兮去了医院。
林疏遇看见付以寒推门走进包间,上前去揽住付以寒的肩膀,一脸嬉笑的调侃:“呦,今天吹的什么风,我们付总今天竟然没去上班。”
“菜都点好了,就等您大驾了”顾羡把倒好的酒递给付以寒。
对面的陆知行抬头蹙眉:“我小嫂子呢?”
“怎么,想金屋藏娇啊?都不带出来见见。”
“跟我妈去游乐场玩了。”付以寒难得耐心地回答。
林疏遇听见嫂子两个字就来了精神,他那天跟付以寒发了好多信息,说不知道那是小嫂子,无意冒犯,说了一大长串,结果付以寒就回了个嗯,其他问题一律忽视。
林书遇现在想想都还在觉得有点来气,一方面是还不容易碰到的小姐姐竟然成了他嫂子,另一方面是付以寒那个闷骚来这手,真是的。
林书遇手肘搁在付以寒肩膀上玩味地锁着付以寒:“你今天必须交代清楚才准走。”
看了一眼旁边的人,“有什么好交代的,不就结个婚吗?”付以寒低头淡然抿了一口酒。
兄弟几人互相看了看,眼里透着:这小子变了。什么叫就结个婚?别人结婚还行,但是付以寒,有内情!
“你跟嫂子据说是相亲认识的?”
“嗯。”也算吧。
“是不是被嫂子的才华和美貌征服了?”
“然后一见钟情。”
“是不是?是不是?”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配合得相当默契,不愧是兄弟。
付以寒熟视无睹,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继续吃着菜,也没有说什么。
他们几个已经习惯了这座冰山,不说话就当默认处理。
“兄弟几个真替你高兴,本来还以为你要抱着你的工作过一辈子呢,听说之前伯母和尚庙都给你看好了。”顾羡调侃道。
几个人一起敬了杯酒,付以寒也爽快地喝下了。
星河居。
一天过去,今天应该算得上苏言兮这几年来为数不多的开心时间了吧,真羡慕付以寒有个那么幸福的家庭,所以昨天晚上他的举动应该是骨子里的素养,是个人他都会去安慰吧。
也罢。上次两家人吃饭付以寒邀请过外婆出席,但是被苏言兮以外婆年纪大了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然后付以寒说后面哪天陪她去看看外婆。
今天她看到外婆状态好多了,但是精神还是不佳,所以她没打算近期让付以寒见外婆,而是详细地给她说了她结婚的事情,外婆也很高兴,但是只有苏言兮自己知道这婚姻究竟是怎么回事,心里的愧疚感油然而上。
从医院出来以后苏言兮就感觉恍恍惚惚的,吹着冷风,不自觉又想起了在美国那个刻骨铭心夜晚。
苏言兮在大三时得知自己得了重度抑郁症,其实她一直知道,但是她不想面对习惯性地选择忽略一些不重要的东西,一心只想拼命学拼命搞事业,早日完成母亲的遗愿,早日回国接出外婆。
但是没想到,苏言兮参与研制的一款特效药出了问题,不过幸好在患者使用前发现才幸免于难,但是负责人一口咬定就是她负责那部分有问题,大家的指责纷争全落在了她一个人头上。
她当时也不过是一个大三的学生,全凭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也没有谁为她撑腰。
她只有自己,自己一个人默默消化,但是谁让人是个需要情感的动物,再亮的白天也抵挡不了黑夜的来临,她的心态就在那黑夜重度某一刻崩了,哭了一晚上,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懦弱,自己本来就是心理学者,结果治不好自己,真可笑。
幸好,老天眷顾,最终查明,她负责那部分没有问题,是负责人收受贿赂私自篡改配方才导致药品出问题。
临睡前,苏言兮跟美国的朋友通了个电话,朋友说下个月到中国来玩。
刚挂断,就接到了苏文渊的电话。
目光在那个名字上停留了几秒,最终还是点了接通。
“言言,小付回家了没?”
苏言兮没心思深究他的意图,只是机械地回答:“没有。”
那头沉默了会儿,“昨天是爸爸过于冲动,是爸爸不对,给你道歉。”
苏言兮诧异苏文渊会主动给她道歉,正疑惑为什么就听苏文渊道:“你和小付明天回家吃饭吧。小付还没来过。”
“不必了,他很忙,没时间。”苏言兮想也没想就冷声拒绝,大概猜到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今天苏文渊一反常态,话额外的多“我刚刚给他打电话他也没接,等会他回来了让他给我回一个。”
苏言兮进一步印证了自己的猜想“没什么事的话,挂了。”
另一头的苏文渊看着被挂的电话立即拉下脸色,满脸愤怒和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