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5）

秦明殊微微摇头，倒不是疼，她方才只顾着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被他猝不及防拉住手腕也顾不得拒绝，他是主子，她只是一个婢女，他这样对她于理不合。

况且，她心中还有些怨他。

她摇了摇头，想要拉出来自己的手腕，却被他攥的更紧，她抬眸看了他一眼，却见裴钰仍是垂眸动作慢条斯理地用帕子擦拭她的手腕，凉凉的帕子从肌肤擦过带来一阵凉意。

一下一下，像是冰凉的玉石，却更像是一条冷血的毒蛇缠绕在手腕上。

奇怪，世子明明清冷如明月，她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

裴钰不紧不慢替她擦干净了手腕，见他将帕子放在了桌子上，秦明殊微微松了口气，原以为他会松开她的手腕，却没想到他还是一手握住她的手腕，眼眸微掀看着她，语气清冷问道：“你在怪我？”

“没有，奴婢只是一介婢女，身份卑微，断然不敢怪罪世子，况且世子本就没有做错什么事情。”

她眉眼低垂，纤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翅膀轻轻颤动，眼尾微微泛红，模样乖巧又可爱。

话音刚落，裴钰就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清冷俊秀的面容宛如谪仙下凡，“明殊，你还记得初入世子府的时候，我同你说过什么吗？”

她睫毛颤了颤，她自然是记得他的话。

他告诉她不要撒谎，她撒谎，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那他现在也看出来了吗？

似乎是察觉到她心中的想法，裴钰不紧不慢开口，一语道破她心中所想，“明殊当然在怨我，你怨我今日不该带你出门，你怨我今日不该得罪太子，若非如此，太子也不会将火气撒在你身上？”

闻言，秦明殊的心跳声越来越快，她在心中埋怨主子，这可是大忌，偏偏世子洞察人心，她的所有心思在他面前都无处遁形。

她没办法开口辩解，因为这就是她的真实想法。

她抿了抿唇，静静等着世子爷发话，反正今日注定是多灾多难，多一件少一件都无妨。

沉默就是默认，她认了。

她为何不能心生不满，她是奴仆，她不是牲畜，她有爱恨嗔痴、七情六欲，她只想安安分分度日，等到存够钱银为自己赎身，她有心上人等着迎娶她，可是所有的一切期盼险些在今日毁了，她为何不能怨他？

她就是怨他。

马车内愈发安静，裴钰审视的视线落在她面容上，半响后轻轻抬手掐住了她的下颌，强迫着她抬眸看向他，他嗓音淡淡问道：“明殊，说实话很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