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祎？你怎么在这里？”清遥抱着花束从电梯里出来，林子豪提着水果也吃惊沈祎的出现。
沈祎见到两人从电梯出来，表情一怔。
“就…就…”他的回答支支吾吾，躲闪的目光瞟向别处，不安闪过眸底。
清遥见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捧着花越过沈祎的位置：“一起去班长那里吗，我跟林子豪今天来看他。”
林子豪把装着香蕉的袋子递给沈祎，示意他跟上。
最后
沈祎还是没有进去病房，他坐在门外的椅子上等待，微微眯着的眼睛在看时间。
病房里
班长见到清遥进来，紧接着就是林子豪，他的表情微微怔，没想过清遥还会再来。
“班长，你怎么样？”林子豪摘下香蕉抛给病床上的班长。
班长见扔过来的香蕉，下意识伸手去接，只见香蕉稳稳当当落在他的手里。
“还好…你们怎么来了。”班长用可视的左眼盯着手中的香蕉，继而又慢慢抬眸看去病床前的两人。
林子豪拿起未开封的矿泉水拧开盖子：“很正常吧，好歹也是一个班的。”
“……”
清遥坐在一旁看班长那只被纱布遮挡的眼睛，因为看的久，班长的眼睛对上她的目光。
“不好意思…”清遥扭头道歉。
“没关系，我的眼睛还好，只是暂时不能见光而已。”他撕开香蕉皮，将香蕉送嘴里。
林子豪拿着喝一半的水走到窗边，伸手把纱帘绑起来：“班长，你的情况要很久出院吗？”
“下周就可以出院了。”
林子豪点头：“到时候我们接你出院呗，都是同学，对吧，清遥。”
坐在一旁被cue到的清遥，一时愣然。
但想到自己出院那会，班长也来接过，她点头答应。
而林子豪背靠窗户边，眼睛看着沉默的两人，他微微暗敛双眸，感觉到班长和清遥的关系，是可以变回正常的同学关系的。
他拧紧瓶盖，说起两人从一开始的互看不顺眼，到现在可以在对方住院间互相看望，为当朋友挺好的。
清遥甩眼神过去，林子豪什么意思她当然，哪怕她不想让关系一直僵下去，班长什么态度还不知道呢。
“……”
“……”
沉默中，班长慢慢垂下眼眸，他看着被双手抓出褶皱的被单，又整理平，抬起眼睛时对上清遥尴尬的表情。
他撑起身体依靠在床头，视线直直看着清遥些许躲闪的眼睛。
“当朋友的话，我觉得还没到。”
“……”清遥攥紧双手，被班长盯着细细打量已经很难受，还等来班长欠扁的回答，以为她求着对方当朋友一样。
果然，她跟班长，绝对不可能成为朋友的！绝对！
“不过，”班长严肃的五官柔和下来：“我并不讨厌你。”
“……”闷气中的清遥微愣：“不讨厌我？”
“是的，不讨厌你。”
清遥捏紧拳头就要抬起来：“不讨厌我你干嘛每次都说那么欠扁的话，还一直对我摔坏你手机的事情耿耿于怀。”
“……”
“……”
班长柔和的眉眼渐渐僵起来，沉默中，他冷淡地别过脸不看清遥。
“那部手机，有我爸妈的语音。”
“什么意思。”清遥察觉到不对，情绪激动中也冷静下来。
透过班长的侧脸，清遥看到他眼里的不甘心和不能释怀的遗憾。
班长深深呼吸一口气，慢慢低下头看手机屏保，屏保里是父母在车里的合照。
妈妈留着港式烫发，简单的衣服在那张温柔的笑容中，也显得那么知性美。
爸爸穿着几年前的衣服，举着手机和妈妈合照。
班长看着屏保的照片，脸色愈发难受：“我耿耿于怀的不是你摔坏我的手机，我耿耿于怀的是…我没有留住他们出车祸前给我的语音。”
“这张照片，还是我那天分享给妹妹才保留下来的。”
“……”
“……”
安静的气氛降到最低，渲染上悲伤的味道，窗外的风还在缓缓吹进来，一再冷却一场谈话。
清遥的脑袋像是被一根棍子狠狠击打中，嗡嗡声恍惚她的神经，她的脑海里一点点浮现这两年来和班长的对峙。
到头来，罪过的人还是她，因为那部手机…不单单手机……
不是她赔偿新的，就可以代替所有，乃至曾经的一切，包括语音。
“…对不起…”清遥默默低下头，林子豪见状心中也复杂。
班长摆摆手，落寞却在他眼里浮现：“他们总问我，困住我的到底是什么。”
“我想，应该是过去吧，不然我为什么放不下呢。”
“……”清遥抿唇自责，慢慢握住的手捏皱裙摆，恨不得给曾经的自己打一拳。
“我不讨厌你，也不记仇你，你不用自责的。”
“……”
沉寂的空间忽然被铃声打破，班长看向嗡嗡震动的手机，来电显示正是妹妹。
他接通电话：“妹妹，怎么了？”
“喂哥，公交这边堵车，我还要十几分钟才能到。”
电话里面，是妹妹的声音，其中夹杂车鸣的喇叭声，各种嘈杂声响起，他已经想象到妹妹在公交车上着急的模样。
他缓缓开口安慰妹妹：“没事的，你不用着急，今天同学来看望我，也有水果，你慢慢来。”
“是之前那两位吗？”
“……”班长犹豫中，眼睛看清遥和林子豪一眼：“嗯。”
挂掉电话后，班长乖乖躺下来准备眯一会，面对清遥的欲言又止他没有说话。
因为现在看来，他和清遥没有任何互相亏欠的关系，即使心里的负罪感还在。
林子豪见状拉起清遥离开病房。
走廊里
沈祎的内心焦急不安，心中在盘算如何解释自己出现在这家医院，还这么凑巧出现在这栋楼层的原因。
忽然，病房门被林子豪推开，林子豪拉着清遥大步走出来。
沈祎的思路和目光被吸引，他猛站起身开口向清遥解释他来这里的原因。
“有什么话到时候再说吧，我们先回去。”林子豪没给沈祎开口的机会，拉着清遥匆匆离开。
沈祎怔怔站在原地，看两人离开的背影匆忙，尤其是清遥，脸色难看。
*
医院外面
公交站候车处，位置上零零星星坐着几位老人，地处郊区，公路上行驶的车辆疾驰而过，就连等待下一站的班车点都需要半个小时。
从医院大门出来的林子豪拉着清遥来到公交站台前，从口袋拿出手机预约车子。
一旁的清遥沉默着脸一言不发，站在迎风口处的她，任由刮来的风凌乱一切。
“你别想那么多，班长也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况且，班长也没说什么。”
林子豪在APP上确认车子过来的时间是十来分钟，他息屏屏幕安慰清遥：“如果班长真的对你有什么芥蒂，就不会在你住院时来看你了。”
“……”清遥慢慢抬起眼眸，看向林子豪着急担忧的眼神，她缓缓抽回双手眼睛看向别处：“我现在脑子有点乱，我说不出自己的想法，对班长只觉得愧疚和抱歉。”
“……”林子豪抿唇沉默，打开这个话题的契机是他，结果却同时中伤清遥和班长两个人，说到底他也有责任。
他伸手整理清遥那一缕缕被风凌乱的长发，将青丝别再耳后：“班长能告诉你原因，不也是证明他在慢慢释怀吗。”
清遥深深呼吸一口，一点点整理内心的情绪。
而从医院跟出来的沈祎，在远处沉默地望着两人，看到清遥脸上掺杂痛苦的表情，他也慢慢暗下眼眸，握紧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缓缓转身，看去医院那栋大楼。
林子豪安慰清遥后，继续查看车子的距离，又在漫不经心的一瞥中，见到背对他们的沈祎。
对了，沈祎来医院干什么来着。
林子豪把手机往兜里揣，对沈祎呐喊：“沈祎！你看什么呢！”
“……”清遥这才想起沈祎刚才一直在病房外面坐着，说不定…还听到了对话内容。
沈祎走过来的同时，清遥始终不敢对视，直到网约车出现，她第一个打开前车门，坐进副驾驶。
沈祎：……
林子豪：……
车子坐在驾驶位上的司机是个爱唠嗑的中年大叔，看到三个人上车，是两男一女。
“号码是6693吗。”
“是的。”
林子豪坐在车里的右边车门，没有情绪的脸别过窗外，沈祎坐在车里的左边，也冷淡的盯着摇下车窗，清遥捂着口鼻也把脸看去窗外。
三人的气氛明显不对，司机一踩油门驱车而去。
以他多年的恋爱经验，这铁定是三角恋！
“哎我说你们年轻人是不是吵架了，板着脸比我这个大叔还老。”
“……”
“姑娘你南方人吧，看面相就知道不是北方的。”
“……”
“话说回来，你们两个大男人怎么也臭着一张脸，这样是追不到女孩子的。”
“……”
“别八卦了大爷，这我妹。”林子豪不忍翻白眼，大叔这才闭上嘴巴。
到达目的地
清遥率先推开车门，差点没憋住吐了。
“哎哟闺女，你还晕车啊。”大叔愣愣，早知道他刚才不开那么颠簸了。
“没事。”清遥强忍着不适感对身后摆手。
沈祎前去搀扶的手被莫名推开，他担心的神情微微愣然，他的脸色闪过一丝疑惑和震惊，蓦地睁大的眼睛不敢置信看着被推开的手。
清遥为什么要推开他？清遥以前都不会推开他的手的。
而刚付款结束的林子豪见到这一幕时，眉眼不禁闪了闪。
在沈祎不解之际，林子豪慢慢站到他的身后，抬起来的手稳稳拍在沈祎的肩膀上，示意等会聊聊。
确认清遥回到家后，林子豪双手插兜越过沈祎：“去我家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