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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章:一夕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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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她又回到打人贩子的时候,看到风寂星宛如玉树一般站在眼前,笑的在梦中呓语‘雪龙’,一转眼又回到家中,开开心心告诉父母她一睹雪龙风采。

第二天,东方渐渐泛白,林遥背上包袱离开客栈,在街道边早点摊子上吃了两笼灌汤包,便继续在街道上溜达,又买了些油条,中午照旧是一碗杂酱面,只这碗没有昨天的两碗好吃。下午又套圈,赢了六个瓷器娃娃,买了一个凤凰形状的糖人,直到肚子饿,便在一家面摊里点了打卤面吃。

林遥高兴吃面,想着下一步该去哪里玩?却听隔壁桌正吃面的三个男人摇头叹气,义愤填膺说事。

“那林泉枉称武林正道,哼,竟然不顾花端与他多年交情,谋财害命,抢夺花端巨额家产,如今一把火将绿水山庄烧成灰烬,带着老婆女儿远走高飞,不知去哪里享福了。”

“那花端可是天下第一富商,此次回乡祭祖,不但携带巨额家产,更将他最喜爱的天下五宝也带在身边,如此珍宝,也难怪林泉动心。”

林遥听到父亲名字,连面也忘了吃,又听这话古怪,僵着身子继续竖起耳朵仔细听。

身后男人好奇问,“什么五宝?是什么东西?”

那男人急忙张开双臂比划,道:“兄弟你知道的不多啊,这天下五宝,乃是五种宝物,一是珊瑚树,六尺之高呢,枝条匀称,远远一瞧跟真树一般,红艳艳的,乍一看还以为是丹枫呢。二是夜明珠,据说此珠在夜晚能大方光明,照的屋子亮如白昼,乃前朝昏君大宴时,悬挂此珠于房梁之上,便照的宫殿亮堂堂似白天,连烛火都省了。”

另一个男人不甘落于人后,急忙抢话,道:“第三宝乃是柴窑,要知道,宫中也没有一件呢。四宝乃一个二十四层鬼工球。至于这第五宝,哼哼,你就是做梦都不敢想呢。”

不知五宝的男人急不可耐连声催促,男人方才骄傲道:“乃是兰亭集序。”

“原是如此,难怪林泉动心,竟然不顾花端与他乃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交情,也要下手杀人夺财。”

“花端极其信任林泉,并未防他,加之林泉武功高强,花端如今……哎,幸好,花端此行护卫中有萧沛,此人拼死相救,好歹保住了花端未亡人与独子,但可惜了,萧沛也丧命于林泉之手。”

“萧沛?可是那号称一刀千钧的萧沛?”

“正是此人。萧沛因受花端之恩,一心守护,此次为阻林泉,为护花夫人与花公子,如今已是陪花端下黄泉了。”

林遥听的心惊,面也不吃了,急忙自包袱中摸出五文钱放在桌上,抓起包袱就往城门口跑。

这一路,林遥跑得比来时更快,一张小脸红扑扑的挂满汗水,似水中捞上来的红苹果,后背更是出了大汗,将衣服仅仅黏在身上。

申时三刻,林遥回到绿水山庄,可眼前只剩大火肆掠后的焦炭废墟,已不见昨日红花绿叶,不闻曾经鸟语花香,就连那尚来不及绽放的梅花树,也已变为木柴黑炭。

一群衙役抬着担架低着头沉闷走出来,抬出躺在担架上一具又一具烧焦了不辨面目的尸体,衙役头领看向其中一具焦骨,却指着骨头边的刀,肯定道:“此骨为萧沛。”

一个衙役好奇问,“都已经烧成焦炭了,头儿你还能认得出这是萧沛?”

“我没有见过萧沛,但就算见过,他如今都烧成这副模样了,哪里还认得出来?只这刀,我却是认得,正是萧沛的佩刀。”

一旁衙役叹道:“萧沛果真不愧一刀千钧之名,为报花端之恩,拼死相救,若非他拼命,花端的夫人和独子,此刻早已被林泉所杀了。”

说着话,一群衙役的目光扫向跪在废墟前哭泣的母子身上。

那个女人看起来二十多岁,这般容貌艳丽的女人,应该随时都将自己收拾的整齐干净,但现在,她却一身狼狈,昂贵奢华的锦缎衣裳烧出黑洞成了破布,发髻凌乱,头上曾插着的合浦珠金玉钗尽数不见,仅有耳垂上一对珍珠耳环,随着她哭泣颤抖的身子微微晃动。

一群衙役走到花夫人母子面前,头领安慰道:“花夫人,花公子,请节哀。”

阮芷柔一双杏眼已哭肿,听到人声,抬起头来,饱含滔天恨火的双目直勾勾盯着面前人,沙哑着嗓音怒问,“可找到林泉那恶贼了?”

头领叹气摇头,“还不曾。”

阮芷柔茫然看向眼前废墟,珠泪不断坠下,哽咽道:“林泉那恶贼,见先夫携带巨额家产,便要谋财害命,无奈林泉夫妻武功高强,杀光了先夫所带的护卫,如今,我家破人亡,林泉那恶贼却一家三口逃之夭夭,我……若非萧沛拼死相救,我与犬子又岂能苟活?不知官爷可找到萧沛尸首?若找到,可否容我将其安葬?以报大恩。”

头领忙道:“夫人放心,已找到,只是他已被大火烧为焦炭,幸好焦骨手握佩刀,方才确定萧沛身份。”

阮芷柔哭道:“他是我们母子的恩人啊,不想却落了个大火烧尸的下场。”

头领感叹萧沛忠义,扭头看向那手握鬼头刀的尸骨,却见站在不远处的林遥,想要呵斥,又怕吓到阮芷柔,只好先走到林遥面前,方才问,“你一个小娃娃,在这儿做什么?这儿到处都是死人,可不好玩,快回家去。”

林遥似傻了般盯着衙役头领看,心中竟空了一般,只留下一具皮囊,好半天才回过神点头,转身就跑。

一口气跑到绿水山庄旁的土坡后,林遥方才坐下来,木木看向远方,山峦起伏,翠山环抱,只留下一条条弯曲的深青色线条。

天上看不到蓝色,只有灰色的云在漂浮,仿佛随时都要坠下来砸在人脑袋上。

林遥就坐在土坡后,脑海中不断冒出和父母相处的所有时光,或开心快乐,或严肃教训,如今想来,竟都如蜜糖一般美好幸福。

她爱玩,练武时总是不认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练半个时辰玩两个时辰,母亲只能流着泪苦口婆心地劝,爹总是先骂,然后再边打边骂,如今想来,不过是恨铁不成钢。

破碎眼泪无声无息坠落,林遥低下头,将下巴靠在曲起的膝盖上,看着山坡上野草,因秋日而枯败交缠在一起,远方一片血红,正是她十天前才去玩闹过的丹枫林,只玩了半个时辰,就被爹揪着衣领拖回山庄,再边打边骂。

天不知不觉已经深夜,天上薄云将深秋的弦月半遮半掩,林遥起身走出山坡,站在寂静如坟场的废墟前静静凝望。

她无法将眼前的断壁残垣与清幽雅静的绿水山庄重叠,甚至于这一切陌生的让她不敢迈步。

“你是谁?”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沙哑的男童声,林遥心中惊骇,如掀滔天巨浪,似小偷般心虚转身,原来是花端的儿子花枕雪。

他身上那件华贵但沾满黑灰的衣裳已经换成了粗麻孝衣,眼睛哭红到肿起来,木木然盯着林遥看,道:“下午的时候我见过你,你怎么又来了?这里昨晚死了好多人,你不怕吗?”

林遥收回看他的目光,落在自己满是泥巴的粉白色鞋尖儿上,她突然想起五天前,她去山坡那边抓蟋蟀,一双鞋跟现在一样,沾满泥巴,若非娘拦着,她定要又要挨爹一顿拳头。

“你不是也在吗?”林遥静静问。

花枕雪扭头看向废墟,红肿的眼睛又落下流泪,故作坚强道:“我不怕,我爹就是死在这里的,我怕他孤单,所以来看他。”

“哦,那你看吧!我走了。”林遥急忙往前跑,和花枕雪擦肩而过时,紧张的心脏都忘了跳动。

是紧张?还是害怕?亦或是心虚?又或愧疚?

林遥再次跑回土坡后,湿润的双眼却死死盯着花枕雪停在废墟前的身影。

漆黑的夜,一身孝衣雪白,就像一个游走的鬼,让林遥害怕的又不敢继续看。

不知过了多久,林遥浑身出的汗被夜晚秋风吹过,身上凉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终于见到花枕雪离开废墟。

她强迫自己继续等,因为她害怕花枕雪会去而复返。

等了约摸半个时辰,林遥没有见花枕雪折返,才终于从土坡后走出来,站在废墟前,看向四周焦炭,似乎接受了绿水山庄化为灰烬的现实,哽咽道:“爹,娘,你们去哪里了?为什么要丢下我?为什么,要伤害花伯父?”

哭了半晌,金风瑟瑟,林遥抬手用脏兮兮的袖子抹去满脸泪,迈步进入废墟,按照记忆来到爹的书房。

书房的门窗早已被烧毁在大火中,只有矗立在地上的那个铜制仙鹤烛台仍在。

林遥走到仙鹤烛台前,双掌抓紧仙鹤脖子,先是往左扭动三圈,再往右扭动四圈,最后往左扭动两圈,这才收回手,扭头看向焦黑断壁的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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