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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听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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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又落了雪,京城总是这样的。

看似悄无声息,待人发现时,便已成骤势了。

自那次不欢而散后又过几日,虞娘沉稳些,也猜到其中缘由,倒是栾叶,几回气的要寻柳三娘兴师问罪,都叫虞娘拦了下来。

身边人忧心忧虑的,那位主子小姐却是不急,甚至难得起个大早兴致勃勃的招呼着要堆雪人。

姚嬷嬷不住的念叨着老天爷也是管不住她,只得吩咐虞娘给廖文茵裹得厚实,手上也给细细涂了獾油,戴上手套,便随她去了。

说是堆雪人,又哪里轮得着她这样身子骨的人出力,也都是几个年轻的女使玩闹,廖文茵在一旁拿个精致极了的小铲,不时添上些散雪罢了。

她待下人们最是和善,身边的年轻姑娘也多,玩心上来了,堆雪人空隙间也偷偷捏着雪不捉弄同伴。

这些人小小年纪,平日里也总是拘束着,廖文茵瞧见了也只是抿嘴笑笑,并不拆穿她们。

风雪初霁过后,暖阳好似流转着亮银,少女雪地里头踏着碎琼乱玉,嘴角含着笑,天地间竟再无旁色。

原是极开怀一幕,突然被身后一道哼声打破。

“你这些下人,好生不懂规矩。”

来人面色阒然,说话也不怎么客气,一观便知是来者不善。

廖文茵回首,眉头却是轻轻一挑,随即嘴角噙着笑意问道:“姑母今日怎么得闲回来,雪天路滑,姑母上下山不便利,有什么支使下人们做就是了。”

廖姑母神色不明看着眼前这个侄女,实在有些惊讶于对方此等面不改色的功夫——

大宅院里头的人,许多事其实是犯不上撕破脸的。

但廖姑母庶女出身,少女时被姨娘教养的承不起事,嫁为人妇后更是没个主心骨,早已忘记世家女眷骨子里的教养了。

廖姑母冷嗤道:“咱们这样皮糙肉厚的,也不过是个低贱身子劳碌命罢了,哪里敢劳烦贵府的下人,他们只用打闹玩乐便罢了。”

她冷眼扫过那些下人,小女使们垂首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女人一股气憋在肚子里发不出来火,她拿乔做派以为没了她主事廖文茵的纳吉之礼必然办不成的。

谁料人家根本没拿这当回事,非但将她们母女扔在山上就算了,还转头就去请了她那嫂嫂来。

这不摆明了瞧不起她这个当姑母的?

只是她先前势造的足,喊着担心姚书萱的病,如今没处说理儿,活活憋了个心焦,也只能在廖文茵面前说些阴阳怪气的话罢了。

少女一直弯着的嘴角渐渐落了下来,却也到底维持着体面,不愿与她纠缠。

只是神色冷淡道:“姑母说的这是哪里话,今儿天冷,她们闹一闹也显得有个人气儿,我院子的下人自有我教管,倒是不劳姑母操心了。”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了,再多嘴就有些无理取闹了。

廖姑母被少女轻飘飘几句话说的哑口无言,只能站在原地干瞪眼生气。

廖姑母这样的心性手段,根本入不得眼,只是被她这样一搅和,廖文茵顿觉兴致阑珊。

如今冬日里,少女身子不好本就疏懒不爱动弹,难得的乐趣儿也被打搅,虞娘便想着法子。

“京城里有位屈娘子名声大噪,据说琴艺很是不俗,闲来无事,不如小姐去赏玩一番,总在家里也没什么意思。”

虞娘手上打理着新启的胭脂,用水点了化开在手上,一边叫廖文茵看着颜色,一边笑着劝她。

玉嫩纤长的手指轻轻蘸了,觉得着颜色不大合心意,又叫她收了,从铜镜中觑了自己面上的无趣,可有可无的点点头。

“也是,那便去瞧瞧吧。”

绮罗坊乃是乐馆,虽说艺乐舞姬乃是下九流的行当,时下民风开放,只要不是那等秦楼楚馆,莫说那些世胄公子哥儿们爱吹捧这些伶倌人,便是许多贵族小姐也是时常在乐馆茶楼小聚的。

还在马车上,远远便瞧着乐坊门口人影接踵。

也不知是否是雪景情深,听曲儿更有乐趣,怕不是没有提前留房间,今日又要扫兴了。

索性廖文茵记起昌宁郡主最喜热闹,时常在此等地方做东,她的屋子,应当是不敢有人占了。

虽说三回里廖文茵总得推拒一两次,如今自己去,倒是省事许多,有跑堂的直接领着去了郡主常年包着的雅间。

虞娘跟在她身后,笑道:“这绮罗坊如今当真是兴盛,从前也没有这样的景象,还未入夜呢人便这样多,想必都是等着听屈娘子的琴了,竟不知这位新来的倌人是个什么神仙人物了。”

廖文茵淡笑不语,她并不多爱这些,也只是偶来打发时间罢了。

生意做的这样大,自然有几分他的本事。

虽说只是个乐馆,可瞧着那屋内的物件摆设,桌案皆是老沉水木,置的是紫琉璃屏塌,茶盏也是时下京城里兴盛的样式。

东西都不算名贵,配起来倒是相得益彰,很是不俗。

既是乐坊,便是四面环着雅间,楼下中间是台面柱子,每间屋子都向内设有一扇小窗,内里还有一层半遮不掩的纱罩着,叫客人们既能听得清楚,又不露于人前。

颇有巧思。

窗后置了个黑漆的钿镙塌,廖文茵歪斜在上,凤眸微闭,头上簪着的珠花碧钗也盖不住的艳色。

虞娘取来曲牌子,廖文茵随便翻了,点了一出寒鸦戏水,并一曲玉楼春晓。

瞧她点完,虞娘拿着这两个曲牌子敲了敲门下的梆子,门外正有人候着,遂将东西取了,虞娘又细细吩咐:“上些好的茶水果子来,果子不要太甜腻。”

这间房是郡主常年包着的,又是时常捧场,自然是贵客之贵,那人领了牌子吩咐殷勤退下。

莹白的手指端起茶盏,廖文茵正打算领略这位妙音娘子的琴技,谁知琴音响起,却并不是她点的曲子。

音色悠悠,清丽绕人,琴是好琴,曲是好曲。

虞娘看廖文茵睁开眼,低声道:“小姐,这是玉妃引?”

廖文茵点点头,凤眸中闪过一丝兴味:“不知是谁点的,也是个风雅之人。”

只是想来此人身份比起昌宁还要过之不及,否则掌柜的又岂敢轻易怠慢她。

一曲玉妃引罢,廖文茵叹道,泠泠七弦,不愧为“妙音”之名。

虞娘笑道,这位娘子确实不愧虚名,只不过小姐何须度德而让。

廖文茵摆摆手:“我志不在此,也未曾悉心钻研,哪里如她。”

主仆两人这边志趣正好,楼下被琴音遮住的麻烦却引起小小骚动。

掌柜的人到中年,却无富态之象,眼尾也尽是沧桑,可见维持这样的红火的生意也并非什么易事。

他陪着笑,面上浸出汗来,神色极为难:“公子,咱们绮罗坊历来的规矩,屈娘子只在外头演奏,是不去雅间陪客的,这,您老好歹宽容宽容——”

男人对面歪歪斜斜站着几个年轻公子哥儿,身上衣物华贵,出手也阔绰,几人身形高大壮硕,瞧着也是会些功夫。

只是这会儿都醉醺醺的,其中一人几乎都站立不住,只能依靠在同伴身上。

听见掌柜的推拒,那人喘着气直起身,大着舌头眼神混沌的看着掌柜的。

“那屈媱,嗯?还说不陪客,我怎么听闻前些日子绮罗坊清场只叫屈媱陪一个贵客呢,嗝——嗯,你,你敢瞧不起老子?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谁?”

男子说着,就往掌柜的身上倒去,一股酒臭气扑面而来,熏的掌柜的不住皱眉。

同伴又赶忙将他拉起来,男子还在满嘴胡言的威胁。

“我告诉你,快去叫那婊|子过来陪老子喝几杯酒,不然,你只,嗝,只看老子非得砸了你这店不是。”

掌柜的满脸苦意,额角的汗擦都擦不净。

偏偏那些同行之人还不住起哄,嚷着什么“王兄给他个厉害瞧瞧”。

没了法子,掌柜的只好应下来说自己去请请看。

旁人早就暗地里看这出闹剧,堂上还有人琢磨着这掌柜的是如何将生意做到这么大的?

屈娘子在京中追捧者甚多,掌柜的竟连这几个闹事的都止不住。

几人得了掌柜的承诺,自以为胜券在握,便又互相搀扶着上楼。

那王汲喝了不少猫尿本就腿软,又被人拽着上了好些梯子,没走几步无意被人绊了一下,竟直接是摔进旁边的厢房内去。

“轰”的一声,男人摔倒有些头脑发蒙,耳边只听见一声女子的惊呼,随即便是那些同伴慌乱的叫嚷声。

“王兄!”

“实在对不住,对不住,王兄我是无心的。”

王汲揉着好像杵着了的胳膊,正欲破口大骂,抬眼便见屋内女子。

那少女容色绝美,清丽无双,双眉微敛,一双凤眸萦萦,好似受了惊吓般,叫王汲直直看呆了神。

被男人这样不错眼的盯着,廖文茵皱起眉,掩住眼底的嫌恶。

王汲同伴中一人却是微微瞠目,随即反应过来两步上前去扶住他,又忙与屋内之人赔礼。

几人也觉此番不妥,不愿多生事,将那门关好后匆匆离去。

屋内,虞娘也被吓了一跳,正想问廖文茵,却见少女面上并无惊惶之色,反倒是皱着眉,面露犹疑。

“虞娘,方才那人,你可觉着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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