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冗长,零星当空点缀。
肢体相触,碎花裙弧领被蹭得往下垂,露出了少女半截幽深的探不见底的领域,那两条挣扎不安的双腿也将裙摆蹭得堆积往上,团在腰处,隐隐露出了白色蕾丝边的安全裤。
纪途神情淡定地给阮南湘整理着衣裙,抽了纸巾递到阮南湘的掌心里。
阮南湘埋头在纪途身前,不愿意抬脸,断断续续地响着啜泣声,她拿纸巾擦着眼泪,一时一时的身体打颤。
纪途揉着她脑袋道歉,“心情不好,没顾及到你的感受,对不起。”
阮南湘擦着泪,抽噎着,“你们……都欺负我。”
纪途顿了下,“谁欺负你了?”
阮南湘掐了把他腰,不痛不痒地,跟挠痒痒似的,纪途耐着性子,轻声哄着,“行,是我欺负你了。”
纪途看了眼窗外的天色,随后拿手机看了下时间,已经过了禾郁大学的寝室门禁时间,“你今晚回不去学校了。”
阮南湘知道今晚时间比较紧凑,来纪途这里再回去时间是赶不上的,所以提前申请了周末外宿。
刚哭过,阮南湘声线里裹着浓郁哭腔,“我去住酒店。”
纪途宽大的手掌放在阮南湘头顶上拍了拍,“人都来我这了,住什么酒店?”
阮南湘心里顿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紧接着,她就听到纪途义正言辞地说:“今晚睡我这。”
阮南湘下意识拒绝,“我不要。”
“你怕我对你做什么不成?”纪途捋着她衣裙,语气平淡,“我要真的什么都不顾及,你这裙子还能穿在身上?”
阮南湘:“……”
“那我也不要。”
“睡我这比你睡酒店安全多了。”纪途把阮南湘从腿上抱下来,“去洗把脸?”
阮南湘深吸了口气,眼睛红红地看着纪途,二人对视上好几十秒,她慢悠悠地去洗手间洗脸。
天色较晚,纪途没有放阮南湘回去的意思,回房间拿了套干净的衣服递给她,“等会儿凑合着洗完澡穿这个。”
什么吊带裙不存在的,就是纪途平常穿的衣服,尺码很大,光是看着都觉得这短袖里能塞下两个阮南湘。
阮南湘犹豫不决,看了眼卧室里唯一的一张床,“那今晚,我睡哪里?”
纪途也不明说,“你想睡哪里就睡哪里。”
选择权落在阮南湘手里,她顿了下,决定了睡沙发。
趁着阮南湘在洗澡的功夫,纪途去厨房做晚餐。阮南湘不在还好,他可以点外卖随便凑合着,难得阮南湘来一趟,总归得亲自下厨一次。
阮南湘洗澡速度比较快,十来分钟就出来了,弯着个腰,头都快低鞋上去了。
纪途觉得很是莫名其妙,“怎么了?”
“有没有外套?”
“……”
贴身衣物要顾及个人卫生不能继续穿,里面空着,阮南湘觉得很别扭,面对纪途,她也难以开口去解释。
庆幸的是,纪途看出了她的不适。
纪途回房间拿了件外套给阮南湘套着,“现在这天气应该不热,热了再脱掉。”
“嗯。”阮南湘床上外套,拉好拉链遮住单薄短袖挡不住的高峰,她缓慢抬起了胸脯。
纪途去厨房将焖面端出来,还有炒的两碟小菜,还有一份糖醋排骨在锅里。
阮南湘满脸惊讶地坐在餐桌边,有些欣喜,“你还会做饭啊?”
“不然?”
刺青工作室就有配对的小厨房,偶尔中午饭是纪途或者陈安下厨炒菜,忙的没时间的时候就点外卖。
阮南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她的厨艺并不好,“我突然发现你蛮厉害的,好像什么都会,能把什么事情都做好。”
“比如?”
“做饭。”
“……”
纪途将最后一份糖醋排骨端上桌,拿了两副碗筷清洗干净,放一副在阮南湘面前的时候,他捕抓到了她脖颈上的一抹红,他随口问道:“脖子是不是被虫子咬了?”
阮南湘疑惑地抬手摸了下,并没有摸到任何异物,也没有异样的感觉,“什么都没有啊!”
“红红的一片。”纪途走过去扯下了她的衣领,一大片都是晕染的粉红色。
什么是女孩子呢,大概就是洗完澡身体漂亮得像个瓷娃娃。
阮南湘觉得有些不自在,瑟缩了下肩膀,红着脸乖巧地低头吃饭。
纪途顿了下,说了句不好意思,坐在阮南湘对面吃饭。
两人单独的时间并不算多,氛围肉眼可见的冷硬。
同在一屋檐下,关系熟络地坐在一起吃饭,比起纪途的自然熟,阮南湘格外地放不开吃得斯斯文文的,纪途吃完后她还是大半碗饭,慢吞吞的。纪途提醒她,她才稍微加快了速度。
到睡觉的时候,阮南湘非常识趣地待在客厅里,等着晚些直接睡沙发。
纪途在卧室里收拾床铺。阮南湘以为这是他睡前收拾床铺,没想到等收拾整齐之后,他就喊她名字让她进去。
“阮南湘,进来。”
阮南湘面色不解,“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纪途看了眼她,拿走床上的一个枕头,他转头对阮南湘说道:“你今晚睡床。”
阮南湘愣了下,“那你呢?”
纪途指了指远处的一张沙发,“这。”
卧室宽敞,休息区外还有个休闲区,休闲区摆放着矮桌和长沙发,长沙发估摸有两米长,足以容纳纪途的身形。
阮南湘觉得自己是个外来者,哪有霸占人家主人的床的意思,“要不还是我睡沙发吧。”
“我还能是那种委屈你睡沙发的那种人?”纪途道。
阮南湘顿时哑口无言。
床和沙发隔着一段距离,熄灯躺下时,阮南湘脑细胞很活跃,薄被掩上,翻来覆去,都是纪途身上那股熟悉的沐浴露的味道。虽然被褥刚换过,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只觉得那股味道依然缠绕,怎么都没办法挥散去。
夜里窗帘敞着一小半,黑暗中有一片微和光影照耀着。阮南湘翻来覆去,酝酿着困意想要早些睡,可她竟半分倦意都没有。
比起阮南湘的辗转反侧,被褥稀疏摩擦,纪途那边要安静许多。
阮南湘撑着上半身往沙发那边看了眼,沙发椅是背对着她,她看不到纪途的身影,没有手机的蓝色灯光映着天花板,想必他也是睡着了。
阮南湘叹了口气,躺下,下一秒,纪途低沉的嗓音忽然传了过来。
“阮南湘。”
被点到名字的阮南湘当即吓了跳,她看着纪途所在的那个方向,嗓音轻轻地,“我还以为你睡了。”
纪途默了瞬,“你睡不着?”
阮南湘嗯了声,她现在是一点儿也不困。
纪途所在的位置传来轻微的翻身的声响,他低声问道:“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阮南湘愣了愣,抠着纯色床单老实巴交地阐述着,“我感觉你生气了,去店里找你,陈安说周末不开店。他给我地址之后我就来找你了。”
有那么一瞬间,阮南湘觉得自己霸占了纪途的床,让他睡沙发。她的到来是那么的唐突与错误。
这一刻,她甚至是做好了被数落的准备。
可是,纪途却说:
“以后不要随随便便单独去异性家里知道吗?”
“不管是因为什么事情,白天或者晚上,都不可以。”
阮南湘缄默无言,觉得纪途此时说话的口吻像极了长辈,可是,他说得却也在理。
“我知道了。”阮南湘回答。
“你跟你那个前男友谈恋爱的时候,是不是也去过他家里过夜?”
缺爱的女生,遇到一点爱就把那点爱当成全部。情感懵懂,全身心奉献,那是错误的开始。
“没有。”阮南湘不太敢提起这种事情,总觉得跟异性说涉及感情的事情有一点奇怪,她轻声道:“我之前跟你说的,我跟他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这时,纪途突然冒出来一句,“今晚那个,你初吻?”
阮南湘:“……”
“嗯。”
确实是初吻。
在上一段感情里,男方比较尊重她,她拒绝便是拒绝。
可是到纪途这里,她表现出拒绝的样子他就……更凶。
完全反着来的。
“放心好了。”夜里,纪途平淡地说:“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好好学习,其他事情就不要胡思乱想,知道吗?”
阮南湘声音软软地,“嗯。”
纪途话说得很直白,“大学结婚加分,哪天要是争什么名额差个一两分,你考虑一下。”
阮南湘被吓了跳,掖紧被子,觉得纪途想得很远。
因为纪途这句话,阮南湘被吓得不敢吭声了。
本来就睡不着,一下子,更加睡不着了。
满脑子的各种以往嗅事再现直接变成了结婚二字。
一晚上,阮南湘去了两次厕所,挨到凌晨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第二天就是周六,纪途没有把阮南湘喊醒,任由她睡到自然醒。
今天工作室小家里小聚,陈安跟小铃去超市买了火锅材料,提着一打啤酒和一打可乐准备去纪途家。
小铃接到纪途的电话时候刚从超市里出来,回了纪途几句嗯,她将手里的食材让陈安带去纪途家,而她则是去完成纪途临时拜托她的任务。
陈安一个人大包小包的,看着潇洒离开的小铃,一头雾水,“小铃,你去干嘛啊?”
小铃回答得言简意赅,“买点东西。”
于是,等阮南湘睡醒的时候,床边就放着从里到外折叠整齐的衣物。
不管是娃娃裙还是内衣裤,尺码都是合适的。
阮南湘拍了拍自己的脸,感觉到了丝丝痛意,这也就肯定了这不是个梦。
拿衣物去洗手间换的时候,阮南湘还发现了洗手台上新买的没拆包装袋的漱口杯和牙刷牙膏,还有一瓶女士洗面慕斯。
一觉醒来,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被打点好。
等阮南湘换好衣服,洗好脸,就去将还放在盆里的私人衣物清洗干净,她昨晚穿的连衣裙大抵是纪途顺手帮忙洗的,此时已经晾在阳台。
全部忙完之后,阮南湘简单地打理了下就出去。
客厅比她想象得要热闹许多。
陈安和小铃都在。
两个大男人在打游戏,小铃在旁边嗑瓜子看剧。
纪途是第一个发现阮南湘的存在的,他放下手柄朝她走过去,“先把早餐吃了,十二点钟左右我们再吃午饭。”
距离十二点钟还有半个多小时。
纪途从锅里盛了碗皮蛋瘦肉粥,切了半截油条放在盘子里,又放了几个小笼包。
阮南湘食量小,“要一个小笼包就行了。”
也不能吃太饱,因为还要吃午饭。
纪途将早餐端到餐桌上,阮南湘没什么事情可做,模样乖巧地跟在他身后,在她要坐下吃早餐的时候,纪途的手忽然绕后,阮南湘也就没有第一时间坐下。
纪途绕到阮南湘身后,将她裙子两侧的绑带放在后面系了个结,腰线被系带勾勒出来,细腰纤细软弱,像是有些弱不禁风。
阮南湘轻声问道:“你今天早上出去给我买衣服了?”
“没有。”纪途说,“小铃来的时候让她顺便买的。”
“她怎么知道我的尺寸?”
“我说的。”
阮南湘转过头,“你怎么知道?”
“你放洗手间里的衣服,我翻了下标签。”
阮南湘瞬间又气又羞,“你这人怎么这样。”
纪途以为她担心的是卫生问题,“摸的时候洗过手了。”
“说跟你说这个了?”阮南湘偏过脸去,小声嘟囔了句,“变态。”
小铃知道阮南湘跟纪途关系不一般,但着实没想到进度发展得这么快。她寻了个跟阮南湘单独相处的时间问,好奇地问,“你真的喜欢老板吗?”
阮南湘摇了摇头,在小铃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她又点了点头,这让小铃很是不理解。
“其实我也不说清楚。”阮南湘说:“是有一点的吧。”
小铃吐了口气,“他们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阮南湘看着小铃,“为什么这么说?”
小铃不敢直视阮南湘,“我说这话你不信也罢,但是我要跟你说的是,纪途他房间里都还放着他前女友的钢琴。”
阮南湘愣了愣,“前女友?”
小铃点了点头。
纪途房间里,确实是有一架已经落了灰的钢琴。
起初阮南湘只当是纪途的另一个兴趣爱好并没有多想,没想到,居然是前女友的。可是关于前女友的事情,纪途从未提起过半句。
想都这,阮南湘感觉自己心里忽然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疼痛肆意泛滥着。
她捂着作痛的胸脯。
纪途在她身后喊她,“阮南湘,过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