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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揽腕入罗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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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懋珍看着堂上跪着的二人,只觉头痛,就连刚喝下的润喉茶水,都喷了出去。

就不应该多嘴去问,不然现在那算呆子也不会揪着那三千五百三十两的税赋疏漏给他信奉无为而治的政治生涯添麻烦。

偏堂下旁听此案的百姓闻言早已议论声起,“唉”,只能叹一口气再将茶杯放下。

嫣然和碧玉姐一同站在堂下,见堂上方知县这般,便示意旁边的伙计出声。

伙计会意,大呼,“诸位——咱先不管是哪个数,它都不少,是不是?”

“对啊对啊——”

“这么多的钱——”

嫣然见此便与碧玉姐相视一笑,眼底狡黠,要治这方懋珍,还得靠民意。

见堂上的方知县大喊,“叉出去——”

丰碧玉叉腰大喊,“等会儿,这殴伤之案,理由当然重要了,不说清楚,怎么公正断案啊?”

旁边带来的伙计又是一阵附和,“对对对!必须得说清楚!”

“这可关系到咱们仁华县所有百姓的减税大事啊——对不对?”

见堂下骚乱渐起,方懋珍只好顺应众意,看向堂下的算呆子,“帅家默,你来说说,你到底是怎么发现这个税赋疏漏案的?”

“你,你给在座的,我们的百姓,仁华的全体的乡亲们说清楚了哈哈哈哈——”

看向百姓时还在笑,再看向那帅家默已是换了一副表情,“说——”

堂下所有人都在等这帅家默能说出什么,宝玉在旁边也小声叫到,“老帅!老帅!”

家默是在想怎么说清楚这人丁丝绢税,落在别人眼里就是愣着发呆,他想了想就突然站起来,要往知县那里走又被拦住,便摸摸头上的算筹,下意识地咬着手指四处张望。

嫣然看见相公这般便明白了他需要的,刚好见旁边放着烧火棍和炭盆就走过去抄起那棍子朝着堂上的方向举起来,却不慎惊吓到周围的人。

她也先顾不得在意这些,只是举着烧火棍,眼睛亮亮的,朝着堂上的人喊,“相公!这里这里!”

家默看着眼睛亮亮的娘子,怕他看不见还在那里踮起脚尖,笑出来,也快步走到娘子那里。

堂上的方知县看着那举着烧火棍的女子,和走向那女子的呆子,断了这么多案子还是第一次遇见。

嫣然见相公走过来,就对周围人说,“方才抱歉了,烦请现在诸位让一让,让我家相公过去。”

家默笑着接过嫣然手里的烧火棍,也走到那县衙的白墙边,想了想便开始推演。

“奉兴布政使司,共领十一府……”

嫣然看着家默在那里自信推演,也听得旁边人对推演结果的惊呼,嘴角早勾起浅浅笑意,心底也不由生出一股自豪之意。

“这笔人丁丝绢税的征收总额,是三千五百三十两,每年。”

家默算完就走到嫣然身前,方懋珍也仔细看着那墙上的推演示意图,身后的百姓在听那帅家默说一百年共收了三十五万三千两时,已有人被这数字之大惊到站不稳而倒在地上,又被师爷弄走。

方懋珍面色凝重,看向帅家默,“我问你,你为什么说我们仁华白交了这笔冤枉钱啊?”

“我查阅了金安府上缴朝廷的税赋,也有一笔人丁丝绢税,数目同样是三千五百三十两。”

“什……什么意思?”

“就是说,这笔税赋是仁化县独有,其他七县的记录里,没有这笔税。我怀疑这三千五百三十两的人丁丝绢税本就是均摊税,该有八县共同承担。如今却成了仁华的独征税,自然是冤枉钱。”

周边百姓的议论声听的方懋珍更是头痛,就不该审这个案子,师爷靠近到方懋珍耳边和他私语。

家默看向嫣然,眼里透出不解,明明他解释清楚了,方知县照着去受理上书解决就好了啊。

嫣然的手拉上了家默的衣袖,也安抚他不必担心,转而看向方懋珍,带着万般崇敬开口,“如今仁华在座的百姓已然清楚了这人丁丝绢税的不公之处,方知县您作为我们的父母官,一定会为了我们这些百姓做些什么的吧?”说罢又看向碧玉姐。

丰碧玉会意,“哎呀,方知县那可是我们的青天大老爷啊!这人丁丝绢税如此不公他怎么能置之不理呢?”又拽拽周围的伙计,伙计赶紧和周围百姓一起,“那怎么会呢?我们的方知县怎么可能不给我们做主呢?大伙说是不是啊?”

周遭百姓立刻喧闹起来,“方知县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方知县您不能不管我们啊!”“方知县您可是我们的父母官啊!”“青天大老爷您不会不管我们的吧!”诸如此类言语到了方懋珍的耳朵里让他是骑虎难下,只能是苦笑着看着周围百姓,无奈地拉着师爷上堂。

可再如何骑虎难下,他也不是会给自己找麻烦事的人,正好这丰宝玉说不告殴伤案了,便准备打着哈哈搪塞过去。

“你刚才的一番解释,那就是殴伤案的证词而已!至于这人丁丝绢案,那是另外一起案子,至少得有个苦主提告才成啊。”

嫣然闻言便看向家默,牵住他的手,将早就准备好的条陈递过去。

家默看着他的娘子,朝他浅浅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她总是会支持他的,也总是会明白他的。

他便拿起那条陈走上堂前,复又跪下,说“那我现在提告便是。”

“帅家默,这可不是你一家之事啊,你难道想代表我们仁华全体百姓不成?”

“有何不可?”

“草民帅家默,为仁化县均赋救偏以诉困苦事,上书提告。”

方懋珍还想再搪塞,“这个上书提告,需得自身有功名之人才可,你一个白丁百姓恐怕没这个资格吧?”

丰碧玉立刻将自家弟弟推了出去,拉到前堂说,“我们有!这位,丰宝玉,那可是咱们县的痒生。”说罢就催促着宝玉上堂,“快去啊。”

宝玉被推着上了堂,跪在老帅旁边,“学生是仁华县县学三等附生,愿以身上功名作保,与帅家默一并……”他看了一眼这与他一同长大的兄弟,又看向那方知县,说出了,“陈情提告!”

嫣然看着堂上跪着的二人,身后是百姓的叫好声。

方懋珍决定最后给出忠告,“那你们可要想清楚了,即便是提告成功,即便是我们仁华得到了这个税赋的减免,你们,一丝一毫,都落不到你们手里啊。”

家默举着娘子写好的条陈,他在意的并非自己能得到什么,“只要错误改正就行。”

宝玉也不在意方知县的话,“我家的钱,够花了。”

“不,不再仔细想想了?”

家默已然趴跪在地,等着差役接过自己手里的条陈,嘴角勾起无人察觉的弧度。

嫣然只觉得那跪着的脊骨,无比挺拔,嘴角勾起笑意,眼眶也忽然有些发红,只是自心底感觉很欣慰。

爹爹,如果您知道家默,您的女婿,在今天为人丁丝绢案上书提告,您也会欣慰的吧。

这个案子还是被受理了,下了堂,家默立刻快步跑到娘子旁边,有些激动,“嫣然!”见娘子眼眶微红,他的笑意淡了些,“怎么了?”

嫣然笑着摇摇头,伸手握住相公的两只手,说,“没事,只是觉得我家相公好厉害,也好有风骨。”

家默并不明白娘子口中的“风骨”是什么意思,只是听着娘子夸他就不好意思地笑着摸摸头上的算筹,另一只手牵着她的小手。

宝玉听见了就走过来,“你怎么不说我厉害啊?我可是把功名都陪给你相公了,我一个读书人也该有风骨吧?”

丰碧玉听见这话就拍了拍宝玉的肩,“你啊,给我少去赌坊才对得起你那功名和这读书人的风骨。”说罢又看向嫣然和家默,“行了,你们夫妻就腻歪也注意注意这场合,这还在县衙门口呢,先回家吧。”

回家路上,家默牵着嫣然的手,走到一处就停下来。

嫣然不解,也停下来看着自家相公,竟从他的眼里读出了点忧伤。

“怎么了,家默?”

刚问出口,就忽然被拉进了一个怀抱。

家默将娘子紧紧抱在怀里,下巴也抵着她的肩窝,将怀里的人视若珍宝,“嫣然,我真的很高兴你是我娘子,也真的很高兴你能支持我提告。”

嫣然的手也环上自家相公,笑着将人抱紧,“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我说过的,你想做的,我都会帮你。你也不用担心我,我是一直支持你的,旁人说什么也不要在意,即使这个案子最后我们一分一毫都得不到,可就像你说的那样,错误改正就可以了。”

“你这样的赤子,只需要把自己能做的事情做好就可以了,旁的都不需要在意,至于其他事,有我,有碧玉姐,也有宝玉,那些你都不用担心的。”

家默听着娘子的话,就不再忧心,嘴角重新勾起,笑着将人又揽紧几分,还学着娘子曾经做过的那样于她肩窝处轻轻摇晃着脑袋撒娇,直到闹得怀里的娘子笑出来也拍着他的背才松开些。

回家的路上,小夫妻牵着手,影子被光拉的很长,静好又甜蜜。

“真好,有娘子你陪着我。”

“那你怎么谢我啊?”

“给你买糖葫芦,桂花糕。”

“不要……”

“那娘子你要什么啊?”

“嗯,我要你背我回去!”

“这有什么难的?”

一声惊呼,还没反应过来,就到了自家相公的背上。

“搂紧了,嫣然。”

“啊啊啊——”

“哈哈哈哈哈哈……”

背上的嫣然被这突然的加速跑吓得叫出来,急忙搂紧自家相公。

家默听见嫣然的惊呼就笑出声来,继续跑着,背着他的娘子回家。

晚间,借着油灯的光,嫣然准备着那人丁丝绢案的抄件,已然誊了好几摞了,手酸的不行,还要再誊,被家默夺过笔制止。

“嫣然,听话。”

嫣然想拿过来,见相公真的有生气的迹象,就微微低头,轻咬唇,蹙着眉抬眼看向家默,手也轻轻拽着他的衣袖,一副认错的姿态。

“唉……”

家默叹一口气,将这小人儿揽在怀里,也揉捏着她的手腕,柔声问,“疼不疼?”

怀里的人摇摇头,贴着他的胸膛,小声说“不疼”,另一只手空闲着,就摩挲他的下巴,也逗弄着他的喉结去玩,家默明显很受用。

嫣然觉得把人哄的差不多了,就柔声开口,“相公,其实我不累的,我还可以再写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横抱起,那桌案离床榻不远,就几步,还没来得及发出惊呼就被人压在身下,嘴也被堵住,只能闭着眼承受。

“不累的话,那我们做点其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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