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窗帘紧紧拉着,浮着一层淡淡的光,只是在窗帘的缝隙里露着些微光亮,整个房间昏沉黑漆漆的。
窗外汽车驶过的声音传来,喧嚣而混乱。
窒息感越来越真实,简芙睁开眼,瞳孔慢慢聚焦,清醒过来的那一刻,她感觉到脖子上多了一只遒劲有力的大手,掐得她喘不过气来:“咳咳……”
她呼吸艰难,白皙的小脸涨得通红,忍不住抬起手掰着掐着她的那只大手,袖子上翻,露出白皙光滑的手臂,双腿也被那只手的主人压着。
“你对我做了什么?”
本来应该睡在地上的男人,此时站在床边,还穿着她昨天给他的卫衣长裤。
不再是昨天那个温驯羞涩的奶狗,而是冷漠狠厉的陆总。
陆淮洲怒火丛生,死死扣着她的脖颈,冷声质问:“你怎么把我弄到这儿来的?”
简芙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本能地更加厉害地挣扎,下意识回答:“是……你……自己……跟过来的。”
她呼吸艰难,脸通红,“嘟嘟……你……放开……放开……”
扣在她脖子上的手太紧,简芙张嘴,窒息感让她拼命地挣扎,混乱中伸出手摸向枕头底下。
听到“嘟嘟”这两个字,陆淮洲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眸光忽然涣散。
下一秒,简芙从枕头底下拿出防狼喷雾对着了他喷了过去……
男人闷哼一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也松开了简芙。
简芙捂着胸口快速地缓了一口气,对着男人又连摁了两个防狼喷雾的按钮,这次直接对准了他,比第一次猛烈多了。
男人捂着眼睛,低沉的嗓音带着浓浓的怒意:“你干什么!”
画没说完,右眼眼角一阵火辣辣的痛楚,简芙出拳非常快,在他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女孩推翻在床上,后者跨坐在他的腰上,随手抓起床头柜上的一个皮质包包就狠狠的往他身上砸:“我瞎了眼收留你,居然恩将仇报,白眼儿狼!”
要是换在平常,简芙绝不会这么粗暴,但现在她吓坏了。
自己好心收留,换来的却是被男人掐住脖子,想要杀她灭口,简芙愤怒中带着后怕,下手也越来越重。
陆淮洲本就被防狼喷雾喷出了一大片红痕,现在被这么一打,颧骨肿了一块,顿时来了火,正要起身把这个女人按在床上,眼部又被喷了一下,顿时视线更加模糊。
简芙见过这个男人的狠劲,以为他要动手打她,心一慌,几乎是下意识的一个动作,她的脚抬起,落下,陆淮洲被她一脚踹下了床。
仰躺在地上的男人往后双手撑着地,姿势有些狼狈,一瞬的迷茫过后脸色愈加阴沉,像是动怒的前兆。
简芙连忙跳下床拿出手机警告:“你别过来,我报警了!”
陆淮洲捂着眼睛,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等等!”
……
中午,天空明朗,展现出水晶般透明的蓝色,阳光透过云层射出来,让整个城市看上去好像一张风景画。
从帝湾酒店总统套房的落地窗往外望去,对面的高楼大厦华丽辉煌,LED上正在播放电影混剪,画面里《华尔街之狼》一闪而过。
陆淮洲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眼神点了下茶几上的一个文件袋,抬眸看着她。
他的伤都被处理了,戴着金丝框眼镜,遮住了眼眶处淡淡的红痕和颧骨处的淡淡青紫。
“契约都看过了?”
简芙望了眼那个文件袋,然后眼睛从陆淮洲的纯黑西装一直往上看,直至和他四目相对。
他的眸色深沉,眸光冷淡,透着一股深不可测。
简芙心里有些慌神,文件袋里的是一份结婚契约。
在简芙威胁报警之后,陆淮洲终于冷静下来,表示要和她谈一谈。
他告诉她,自己是双重人格。
然后她就被带到了这里,看了这份契约。
她的直觉告诉她不能签。
资本家没有人性,她打了他,谁知道陆淮洲会给他设什么局!
“我不签。”说完,简芙起身就要离开。
刚走了几步,他沉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签了合同,你会得到一百万的定金,每个月十万生活费,离婚后会有定金十倍的补偿。”
饶是简芙再怎么不为金钱所惑,听到这话也顿了一下。
她正是缺钱的时候,外婆的病也时不时要钱,要是她签了合同,外婆后面的治疗都有了保障。
只是能有这么好的事吗?做个工具人就能拿钱?
陆淮洲走过来,看她那副警惕的样子,并不生气,好像早在意料之中,“多重人格这个秘密,关乎到我名下公司的管理权,所以,我需要保证你不会泄密。”
想到昨天那个温驯无害的嘟嘟,很难象他能管理千盛集团这个庞然大物,而且简芙听说过,精神病人属于无民事行为能力人,不能担任高级管理人员。
简芙喃喃:“不让我泄密,需要结婚?”
“如果有一天我的病情暴露,作为我名义上伴侣的你,可以合法接手我名下的公司,”陆淮洲盯着她,“当然,我会去做婚前财产公证,虽然你不会获得公司的股权,但拥有代理权。”
简芙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如果你暴露了,就把我推上去做傀儡?”
陆淮洲轻笑了一声,那笑容就像一只浮游,生命短暂,还没开头就收了尾。
他简洁地开口:“我会给你一套市中心的别墅作为补偿。”
市中心的随便一套房子都是天价,更别说别墅了,听到这句话,简芙终于动摇了。
刚才她看过合同,里面提到只是扮演一个工具人妻子,而且还是隐形的,不需要尽夫妻义务,不需要照顾他的情绪,不需要生孩子,更不需要应酬,没有任何压力,还有钱拿……
“好,我同意了。”
签完合同之后,简芙和陆淮洲去了民政局。
从车上下来,并肩往民政局大厅走,简芙忽然偏头,男人脸上还有被她打过的痕迹。
“你确定要这样去结婚登记照吗?”
“嗯。”
用化妆品盖一下就可以了。
陆淮洲看着她纤细的手腕,没想到自己会栽在这个女人手里,又看向她的脖子,那里有淡淡的红痕:“痛吗?”
简芙细弯黛眉:“没你的痛。”
陆淮洲上前一步,冷淡垂眸。
简芙顿时警惕起来,握起拳头不甘示弱地瞪着他:“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能打赢你一次就能打赢你第二次!”
下一秒,手里多了样东西,低头一看,是治疗皮肤红肿的药膏。
两人都是头一次结婚,不熟悉登记流程,简芙拉了个工作人员正要问问,对方扫了他们俩人一眼脱口就道:“两位来离婚的吗?”
“……”
站在简芙身边的陆淮洲略略抬眼:“我们是来结婚的。”
工作人员被男人眸中的冷淡所慑,后退几步,指了位置。
干脆利落地拍完了结婚登记照,拿到照片,简芙发现自己没怎么笑,反而是平常冷淡的陆淮洲向上牵了牵嘴角,因为过于勉强,看起来皮笑肉不笑的,让整张照片看起来像是离婚照。
拿到结婚证,两人一前一后从民政局出来,全程都没有什么交流,简芙拿了陆淮洲的钱去看外婆,而陆淮洲则去找自己的私人心理医生。
对方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开口美腔的英语:“George,刚才的测试中,你的情绪好像没有以前稳定。”
陆淮洲靠着沙发,食指中指抵着太阳穴,抬起眼皮,用流利的英文低声道:“对,有些事情超出了我的控制。”
心理医生问:“那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的主人格出来了。”
“你的主人格一直自我封闭,现在却愿意出来了……能说一下最近见到了什么人?或者发生了什么事吗?”
Kim是漂亮国有名的心理医生,是陆淮洲的大学同学,每两周陆淮洲都会过来做一次咨询。
曾经,陆淮洲情绪一度失控,做出不符合他性格,甚至超出预料的事情。
“一个女服务员,手腕上有一个似曾相识的月牙形疤痕。”
Kim想了想,说道:“那个女服务员极有可能与你的过去有关,为了稳定病情,你可以试着多与她接触……”
从诊所出来,陆淮洲给简芙打了电话,一接通就开门见山:“把所有的工作辞了,过来千盛做我的秘书。”
跟他结婚简芙不是心甘情愿,现在听到这话怎么可能开心。
简芙回得不客气:“不行,我不能随便辞职。”
谁想做你的秘书,天天对着一张冰块脸。
似乎早料到她会这么回答,陆淮洲说道:“一个月五万。”
简芙愣了一下说道:“这不是钱的事,我没有做过秘书,不知道该怎么做,要是搞砸了……”
“不需要你做什么事,只是跟着我,”陆淮洲淡淡道:“一个月十万,还有七险一金和年终奖。”
简芙干脆利落地回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