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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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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的清晨,先前送走的信鸽终于重回恭王府庭院的树杈上,咕咕叫个不停。

尚且在睡梦中的刘恭,被鸽鸣声惊醒,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起,随手撩起一件长袍披在肩头,便朝屋外疾行而去。

信鸽腿上帮着个纸卷,刘恭赶紧将它取下,小心地展开。

伯申,刘玄业已突围至岷山关求援,即刻扣留太子诱其相救。待刘显恒动手,及时隐退,务必令刘玄业死在江州,无需顾虑太子安危。

刘恭只瞧了一眼,眉头便如枯槁的老树干一般扭曲起来。

怎么会?我送出的信竟没人没收到?居然原封不动送还了?这是怎么回事?

瞬间疑惑、失望、震怒感从他紧握的拳头扩散至全身,连下颌也在微微颤抖着。

三日前,刘恭接到曹邦手下急报,称曹邦未能阻拦刘玄业前往岷山关求援。

刘恭得知太子等人慌忙从刘显恒府邸出逃,确信他们必然掌握了关键证据,而刘显恒也已有诛杀二人的动机,故而立马命令靳伯申依新的指示行事。

随行靳伯申前往江州的人手中,共有五人是刘恭特意安插的眼线,其中二人为明线,专门负责暗中前往靳伯申所不知的对接点收取飞鸽传送的信件;而其余三人乃暗线,过去从不充当刘恭的传话人,但当两位明线发生意外无法履职之时,则依序顶上,作为互通讯息的媒介。

然而飞鸽竟将自己亲笔的纸条原封不动送回,便代表自己安插的五人,尽数遭遇了意外。五个高手同时被歼灭?这怎么可能?

刘恭紧咬着嘴唇回到屋内,嘴角渗出了血丝竟毫无察觉。

纸卷在烛灯之中化为灰烬,如一尊雕塑般凝滞许久的刘恭,半晌之后才稍稍移动了视线,狭长的丹凤眼中逐渐流露出狠厉之色。

——“靳伯申……莫非是我,低估了你的城府!”

刘恭浑身颤抖,手边的砚台被重重砸在地上,敲得粉碎。

猎枭闻声而入,他望见刘恭可怕的怒色,默不作声站在一旁,伸手招呼了府中下人麻利地将砚台打扫干净。

“猎枭,你与靳伯申共事多年。在你看来,他对我,是怎样的态度?”屋内的温度逐渐降到了冰点,刘恭的脸上的神情是令人不敢直视的决意狠辣。

猎枭偷偷揣摩了一下刘恭的神情,“靳大人在我眼中,一直对您感恩有加,十分敬重。”

“可有表露出野心?”刘恭的丹凤呀微微眯起,如毒蛇凝视猎物一般,捕捉着猎枭脸上的神情。

猎枭眼底闪过一丝心惊,但面色还是如往常一样,似幽深湖底一般毫无波澜,“野心?算是表露过。比如他曾说,希望自己在您继位之后,能走出这阴暗的山寨,做一名四五品的朝臣,也算告慰了为自己而死的母亲。”

当刘恭听了前半句时,毒辣的双眼突然闪烁起侵略性的光亮,整个人似乎提起了精神。可片刻之后,脸上的兴奋感逐渐退却。

“啊——”刘恭粗暴地抽去头顶上的发簪,乌发散落而下,被他的双手抓得蓬松杂乱。

猎枭望向刘恭的眼神,逐渐显露出些许防备与畏惧。

此刻的他,很清楚刘恭的内心状态。

由于刘恭从小得不到后宫妃嫔、手足兄弟以及朝廷重臣的尊重,他心中压抑多年渴望被重视的心理,逐渐扭曲为践踏比自己更卑微之人尊严与□□的变态欲望,似乎他可以从肆意掌控他人苦乐生死之中,体会到满足感,从而体现自己的高贵。

同时,他还是个有性瘾的人,自他十七八岁起,便命人不断地搜寻能够激发他欲望的、外型优越的男女,买进府内当作床上的玩物。当买来的人儿被玩坏了,令他失去兴致了,便再次卖到贩子手中,换新的玩具。

猎枭因轻功出众,善于打探情报,被刘恭亲自选到身边。

他原以为这是自己摆脱魔窟出人头地的机会,可不想刘恭看中的不光是他的能力。

因多年日日刻苦的训练,猎枭堪称完美且极富视觉冲击力的身材,以及在众人之中还算不错的长相,勾起了刘恭罪恶的占有欲。

只是猎枭对男人并无兴趣,刘恭对他身体的玩弄与虐打,可谓是对他□□与精神的双重折磨。可迫于二人之间主仆的关系,猎枭只得默默忍受苦不堪言。

忍受了月余那样的生活,多亏靳伯申受自己所托向刘恭求情,猎枭才得以解脱。

这么多年来,刘恭一直通过这种方式,寻求内心的欢愉和满足。但是近来,为了在宋帝面前塑造一个改过自新的形象,他已多日未去青楼柳巷,府中也有大半月没买新的玩物。

刘恭克制了许久的欲望,此时定是极其想寻一个发泄口。

果然如他所料,刘恭抓狂过后,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些迷离。

刘恭缓步走到猎枭面前,与他只隔了咫尺距离。

“猎枭,你应该……了解我吧。忍了这么多天没有释放,却不得不在那老头面前装贤明,真的快要……憋死了。虽然我过去答应过你,不过现在你主人这么难受,稍微牺牲一下,也说得过去吧?”

四目相对,猎枭望着对方霸道不容置疑的眼神,如战败一般垂下了头颅。

抬起微微颤抖的右手,猎枭一颗一颗解开了上衣的线扣。

衣衫敞开,杏色胴体完美的线条毕露,可他胸前两道细长的疤痕稍稍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刘恭食指与中指并拢,轻轻从伤疤处拂过,他明显地感受到了猎枭的身体在与自己手指触碰的刹那颤抖了一下。

刘恭歪嘴轻笑,替对方将解开的线扣重新扣上。

“你放心,只是跟你开个玩笑。我既答应了你的要求,无论何时都会守信的。”

猎枭心中松了口气。刘恭所说的开玩笑,他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他清楚的是,刘恭此举是在试探自己的忠心,同时也是在宣示自己的权威。

他怀疑靳伯申怀有异心,以他的性格,会急迫地想在别处得到情绪上的弥补,于是自己便成为了他昭示主权的对象。

“殿下,属下也无论何时,都会遵守您的命令。不论您命令手下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那如果,我怀疑你,命令你自尽呢?”刘恭面露玩味地问道。

猎枭默声抽剑,横在二人之间,刘恭眼中竟闪过一瞬间的慌张。

猎枭将剑缓缓架在自己脖子上,回答道,“属下绝无二话。”

刘恭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对方。

片刻之后,他笑着用两指夹住剑背,将利剑缓缓放下,“这也是个玩笑,难不成,你还当真了?我还有一事,要你去做。你即刻赶往江州与靳伯申接头,让他马上回京,随我入宫面圣。”

“属下遵命。”

刘恭望着他远去的身影,眼色犀利。

暮隐斋的人出发前,靳伯申极力劝说自己留下猎枭,以防此次行动发生万一,不会被别人发现他身边之人也参与其中。

当时猎枭也在私下,劝说自己采纳靳伯申的建议。而靳伯申,当年也曾助他摆脱了沦为玩物的命运。

所以他们二人,是否是真的,臣服于自己呢?

或者说,此番计划的失败,是他二人有意为之?

“殿下,宫里来人了。”正在刘恭凝神之际,守门的小厮进屋来报。

“快请进!”刘恭突然来了精神,走进了寝屋等候。

“小奴见过恭王殿下。”没一会功夫,一名年轻的宦官来到刘恭面前,恭敬地行了个礼。

“内官免礼!小王见您面生,不知您来鄙府,有何指示?”

“小奴幸得元内监赏识,成了内监大人的徒儿,今日借着出宫采买的机会,特为师傅稍几句话。由于事关重大,还请殿下允许小奴凑近些说。”

刘恭点了点头,将小宦官招来身边。

“这几日樊太医为陛下诊脉,发现陛下脉象一天比一天虚弱,恐怕是心力衰竭之兆。有此征兆之人,有骤然暴毙的可能。只是目前尚不能断,故而樊太医未敢告诉陛下,只关照了师傅多加看护,陛下若有异样务必立刻传召太医。”

刘恭听后,面露焦虑。

“内监此话当真?怎么能这么快……”

“殿下莫要忧思过度,眼下更要当心自己的身子。师傅说,这两日陛下却有深思困顿之症,恐怕樊太医所言不虚。他提醒殿下,有些事情,徐徐布局怕是不成了。”

“我明白,回去替我感谢内监的良苦用心。这十锭银两,你拿回去,自己也留一半吧。”刘恭从枕下掏出早已备好的十两白银,用布袋装着塞入宦官袖中。

这面相青涩的宦官倒没有推却,郑重地谢了恩后便匆匆转身离去了。

曹邦再次失手,靳伯申音讯全无……自己本以为万无一失的双保险,没想到都落了空。

刘恭重重地踹了两脚床边的矮柜,将坚硬的木板硬生生踢穿。

随后又一拳轰在墙壁上,顶上的悬梁也随之轻微颤动,原本米黄色的墙壁,留下了缓缓淌下的血迹。

他第一次感到这样被逼至悬崖边,自己的命运被别人攥在手中的感觉。

尽管自己一直以来都很小心,只是在暗中充当刘显恒与刘玄明、刘玄业之间矛盾激化的推手,但被自己当枪使的刘显恒是清楚他所做一切的。当初自己安插过去的邢炙估计已暴露,对方必然怀疑自己的动机。

一旦刘显恒被逼到绝境,是否会出于报复将意图坐收渔利的自己一同拖下水呢?

尽管宋帝不会因一个叛王的空口攀诬降罪自己,但若宋帝真的时日无多,太子顺利继位,他将来只需顺着曹邦等人的线索细细查探,最终总会一路排摸到自己身上。

如果任由事态这样发展下去,那他多年来潜心经营布置的一切,简直就像一出毫无意义的笑话。

刘恭的下唇不住颤抖,他绝不容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摆驾!”刘恭大步流星,拉开房门甩开门帘,冷峻的面庞挂着决绝坚定的表情。

“殿下,目的地是?”

“信王府。”

“就这么……正大光明地去么?”车夫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没错。”

小半个时辰过后,刘恭所乘的四驾马车稳稳停在信王府的牌匾下,一路上引无数路人驻足回头。

四驾马车,乃天子六驾之下至高的权贵象征,京城之中仅有皇室与三品之上的高官门户可以拥有。而这些显赫门户,平日出行通常也只会选择二驾或是三驾的马车,以免显得过于招摇。

四驾,百姓们一年当中也见不到几回,偶尔得见便常常议论纷纷。

刘恭在车夫的搀扶下,缓缓走下了台阶。刘长泓在内屋听见了门外的骚动,便匆匆赶来查看,正巧与下车的刘恭碰个正着。

“原来是八弟啊!为兄有失远迎,不知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刘长泓迎上前生疏且客套地将对方引入府中,同时使了个眼色命守门赶紧将马车带到后门安置在院内。

刘恭并未急着回答,只是在走过王府前院时,不住地夸赞恭维着。

信王府前院的花坛中,栽植着形态各异的红梅。如今时值深秋,光秃的枝杈上已挂满了微微泛粉的花苞。

围绕庭院而建的行廊下,则规整地摆放了上百盆兰花,寒风之中,纤细的兰叶风姿绰约。

其中十余盆寒兰与墨兰已迎风吐蕊,阵阵幽香沁人心脾。

“四哥,这院子打理得格外雅致啊!太子府邸也不如你处有格调,想必是花了不少心思!”

刘长泓摆了摆手笑道,“这话可不兴说!鄙府的陈设规制,怎能与东宫相提并论……”

“诶,这株兰花,叶姿俊美,花色清丽,香气典雅,不知可有来历?”刘恭在一盆兰叶若天仙衣衫所饰的绸带般飘逸,花色素中带青的寒兰边驻足,俯下身细细观赏起来。

“哦?我过去竟不知,贤弟对兰也颇有研究啊!”

“哈哈,研究——谈不上。无非是认得春、蕙、建、墨、寒这几个大类,能分辨孰珍贵、孰平常罢了。”

“这株,是前年我从巴蜀一位爱兰的农夫手中求来的,花了我上百两银子!你瞧这兰叶的姿态挺拔流畅,花色圣洁,还带着一丝不真实的梦幻感,故而我给它取名为——蜃雪素。”

刘恭微笑着点了点头,其实他对花草并无兴趣,不过这位兄长的爱好,他在拜访之前便已打探清楚,眼下不过是逢场作戏投其所好罢了。

“花中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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