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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公主,你这鞋不经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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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宫外御道,昭平本应乘辇舆而归,因临近酉时,往日出宫后,念及天色愈黑,吴非辞被允许早些回家,无需随行在辇舆旁陪侍着一道回府。

吴非辞以为今日亦然,躬身作揖,欲要恭送。

昭平却未上辇舆,只道:“吴阿婉,你这是要往哪儿去?”

“回家。”吴非辞道。

昭平道:“本宫同去。”

吴非辞愕然,不等开口婉拒,昭平的手就已伸过来,拽着她往前走。

昭平道:“带路。”

这语气,与山间劫匪无二,没给任何推拒的机会,吴非辞只得道一声“是”,领路于侧。

从皇宫至荷花坊尚且有一段长路要走,这几日宫城严守,赵知临值的是长夜,近黄昏时上值,并将家里的红鬃战马与那只毛驴一并带到明武门。

吴非辞若是从宫门里出来,便可绕至明武门外的栓马桩前骑马或是乘驴而归。

不过,今日吴非辞打算步行,不就是半个时辰的脚程,昭平公主的缀珠锦鞋都不怕硌磨着疼,她穿着一厚底粗布鞋的人怕什么?

御道再往外,西面是尚书省,尚书省门对面就是御史台,再往前便是盛都府衙、大理寺和御前司,御前司便是掌管殿前诸班值及步骑诸指挥军之名籍,算起来应当是赵知临直属的最上一级。

路上来往皆是身着官袍,腰佩鱼符者,逢遇昭平公主,无不拱手作揖行礼。

这也是最好走的一段路,坚硬的岩石板没有坑洼,连浮尘都甚少,再往前便是外皇城,大大小小的王府以及太师府、东宫等都坐落于此。

街道两侧是负有盛名的万家酥山、逸风酒楼、张戴娘洗面药、绢婆药铺、枣王家金银铺……这些酒楼铺子都是供奉皇亲国戚。

吴非辞在忠文侯府里见到过的很像是冰淇淋的精致酥山便是出自万家酥山。

往前是国公府、侯府和官邸宅院,在这里,一盆水泼出去能泼中十几个三品以上的文官,在此赐有官邸的大多数是累世公卿,祖上至少有三代曾官至拜相,只有两代不行,得拐个弯往南边住。

往南边的路若骑着马或者乘着轿,倒还算好走,可若是步行,年久失修的梅州产的青砖就会时不时绊你一脚。

从御道至青砖止,为内城。

外城是街巷市坊,两边是民户铺席,各色茶坊、酒楼、饼店,道旁沟渠是官府凿建,少有人清理,脏水污泥随意倾泼,天气一热,味道难闻,走道时只能挑着中间的窄窄一条慢慢走。

街巷是碎石子混着泥土的路,前一段石子大块且圆滑,走起来尚且还行,后一段几乎都是有棱角的碎石子,吴非辞的厚底粗布鞋都能感受到硌脚,更何况是昭平那双锦鞋。

还没走到荷花坊,昭平的步伐就明显迟缓很多,她皱起眉头,喘息渐重,吴非辞装作没注意,一个劲将她往前边领着。

不过到底是昭平公主,即使脚上疼得走不稳路,依旧能细致地观察到街巷里的变化。

此时夕阳尚有余光,往来行人却行色匆匆,赶紧打了酒买了肉,不做停留闲逛,径直赶往家去,而本该夜间三更才打烊的脚店、酒楼、客舍也一个接着一个闭了门户,外来胡商吃了闭门羹,只能牵着骆驼去寻破庙暂居。

闲闲扫过街巷寥落光景,昭平开口问她:“吴阿婉,凭心而论,太子之言,是对,是错?你知道,本宫不想听似是而非的答案。”

吴非辞谨慎答道:“婢子不敢妄议太子殿下。”

“刚才在宫里,也不见得你对太子有多敬重,这会子少在本宫面前装恭顺。”昭平淡声道,很看不惯她这副故作谨小慎微的样子。

若当真这般恭谨敬上,断然不会领着她生生走这么一路碎石子,硌得她脚底时时作痛。

“是。”昭平命她不要装,吴非辞谨遵其意,回禀道:“若太子只是吴阿婉,那么他便是对的。”

她稍稍顿住,抬眼察其色,未有怒意,才继续道:“婢子福浅,能护住一宅一院已是上天怜悯,正如这些脚店酒楼的当家一样,能守住手中生计已是万幸,可太子既不是阿婉,也不是脚店当家,东宫用江南之臣,食江北之黍,承京畿之禄,自不能只顾京畿之民。”

“若是昭平呢?”公主再问。

“嗯?”吴非辞一惊,沉思许久,如实道:“婢子不知。”

既不知昭平想问什么,也不知昭平想要什么答案,庆幸的是昭平没再追问,只跟在她身后,往东面走了两步。

然后,昭平冷冷冒出一句:“荷花坊,该往东吗?”

“啊……”吴非辞才想起昭平曾去过她家里,怎会不知荷花坊该往西,但她打心底不乐意带昭平去自己家。

周淮的妹妹阿谷现在就在家里住着,今日正是周淮头七,阿清陪着阿谷在家烧纸钱祭奠,若贸然带一位尊贵的客人回去,只怕会惊扰到阿谷。

这件事,即使吴非辞不说,凭着昭平公主的手段与权势能力,应当也是清楚的。

“不去你家。”昭平道。

果然,昭平什么都知道,甚至摸清了她的犹豫,并宽恕了她的不情愿,给她一个退身之处。

吴非辞颔首,带有半分感激,余光掠过昭平脚下的缀珠锦鞋,只见薄薄的鞋底已被磨平一块,上缀的玉珠奄奄一息,耷拉在鞋面上。

这么贵的鞋,如此不堪大用,丢人。

吴非辞想了片刻,看向不远处一食铺,道:“公主殿下,不如寻一处食馆歇息片刻?”

“准。”

附近街市上大多数食馆早已打了烊,只有西巷里几家食馆面铺是开在民宅之间,往来都是熟客,所以还开着,高高的幌子上比往日多挂了一盏油纸灯,澄黄的光亮着,试图照尽居心不良的陌生过客。

吴非辞习惯性地走到张大娘的凉面铺子前,随口道:“同以前一样,两碗茄丝汤面。”

干脆地点了面,回头见昭平不自然地端坐在面铺外的方桌前,才突然意识到她此次是和公主一道,而不是与赵知临一道吃面,忙上前问了昭平的意思。

“准。”昭平同意了她所说的茄丝汤面。

张大娘子手劲大,一手一碗,稳稳地端出两大碗汤面来,双手搓着腰间挂布,脸上挂起尴尬的赔笑,道:“吴小娘子,这面钱……”

爽利的张大娘少见的支吾起来,吴非辞主动开口,道:“这面钱,是要涨了么?”

“是是是,吴小娘子不愧是皇城当差的,事事都通透明白,不像那些个大粗个,一听涨钱就要拍桌骂人。”

张大娘子识不得昭平公主,只以为昭平是吴小娘子结识的世家贵女,不敢上前搭话,生怕造次,说话时,连看都不敢抬眼看向昭平,完全没有平时的爽利。

“涨多少?”吴非辞问道。

“菜面,涨一文钱。”张大娘子不好意思地说着,紧接着补上:“不过是从明日涨的,今日同往常一样,明日涨一文,菜会比往日多一点,断不会让邻里吃了亏去。”

菜面原先售十文,涨一文钱还能接受,张大娘会做生意,特地多添了些自家地里种的菜,好招揽回头客。

吴非辞听罢,说道:“既这样,一会儿我家去时,大娘子你替我再做三碗菜面,我好捎带回去。”

“好咧好咧。”

张大娘子满口应下,“吴小娘子不必亲自捎带回去,一会儿我让那伙计顺路给你送家里去。”

吴非辞点头称好,道:“多谢大娘子。”

“吴小娘子休要客气。”张大娘子说着,又转身去招呼面铺里喝酒的熟客。

吴非辞腹中空空,拿起筷子,小脸埋进比脑袋还宽的面碗里,吸溜起来。

昭平对面前这碗茄丝汤面不感兴趣,只用筷子夹了几根尝一口,放下,将汤面推到一边,问道:“吴阿婉,面钱,你付。”

吴非辞顿了顿,最后无奈点头:“是。”说完立马低头吃面。

“十文的面钱你付得起,十一文的面钱你也付得起,可是吴阿婉……”昭平的侧脸在澄黄的灯光下,沉郁清幽,道:“二十文的面钱,你是否付得起?二十五文呢?”

吴非辞脑袋几乎要埋进汤面里,无心理解昭平的话。

下了班还得陪上司吃饭,吃饭就吃饭,还得付钱,付钱就付钱居然还得回话,换谁都顶不住,只能装作没听着。

此时的昭平像极了她自己讨厌的那些忧国忧民的老臣,徐徐道:“这几日入宫,你应当也听到过不少抑价之策,可商贾逐利,无论怎样的抑价之策,在这些商贾身上都行不通,策文拟得再详实,也不过废纸一张。”

抑价之策,乃官家慷商贾之慨,谁又愿作这冤种?商贾一个比一个精明,问就是没粮,反正地下粮庄多的是,狡兔三窟,有钱就得赚,官家总不能将富商全都抓了吧?

吴非辞夹起一块茄丝入口,随意道:“区区商贾,岂敢同官家相抗衡?”

“江南灾民入城已是一乱,何苦再生商贾之乱?”末了,昭平将自己面前的汤面挪到吴非辞手边,问她:“吴阿婉,依你之见,此事可有对策?”

小说里曾提到昭平出面平息过灾疫,那时也出了些乱,今时之乱与那时之乱有共通之处,因此昭平对此事心有成算。

她忧心的是粮价飞涨,这几日思量许久,未见有头绪。

吴非辞瞄一眼手边的茄丝汤面,没接过去,依旧将脸埋在自己的汤面碗里喝汤,只抽空问了两个字:“何事?”

昭平明知她是有意推拒,却不见恼色,竟破天荒地耐心道:“粮价。”

吴非辞从汤面里抬起脑袋,道:“公主,府上很缺钱吗?”

昭平疑惑,还是摇头,“不缺。”

“公主殿下,要不府上花点钱?”吴非辞头疼皱眉,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道:“多少花点儿,左右请几个幕僚门客上府里来,也好替公主殿下排忧解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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