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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肆拾】亲自下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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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宫·蘅芜殿

裴戎把周时序抱到做桌前,缓缓启启食盒,一道鱼羹缓缓抚出,温热的蒸汽升腾,咸香之气四溢,佳肴佳味,卖相甚好。

周时序被裴戎的动作所惊,一股困意顿时烟消云散,她只得乖顺地坐于桌前,盯着鱼羹看。

周时序嫣然一笑,接过鱼羹,想着把刚才的事打岔过去:“哈哈,这么晚了厨司还给我开小灶,真是不好意思。”

言谈之际,她轻巧地搅动着鱼羹,舀起一勺,缓缓送入口中。

裴戎微扬秀眉,坐在周时序身旁,伸手托腮,悠然看着着她。他日渐趋近成年之态,声音已然深沉悠扬,他漫不经心地道:“哦,厨司早就休息了,不是他们做的。”

周时序喝了一口,发现这鱼羹味道极对自己胃口,还特意放了她爱吃的白豆腐,虽说高阶品级的仙者,对于口腹之物并不是十分在意,即便十多天不吃也没关系,但是她还是觉得如果在这漫长的岁月里,将美食彻底放弃实在是种辜负。

她慢慢享受着鱼羹,脑中未曾深思裴戎的话语,只好轻声问道:“阿?那是谁做的?”

裴戎依旧侧着头盯着周时序,看到周时序进的香,内心愉悦,他轻笑一声,渐渐吐露:“我做的。”

周时序瞬间怔住,手中动作停滞,目光锁定在裴戎身上,表情露出惊讶之情。

裴戎上眉一挑,头微微一侧,笑意盈盈:“味道怎么样?尊神可还喜欢,我可做了好久的。”

周时序快速眨动眼睛,惊讶之情未消:“你做的?你会做饭?”

“不会,我第一次下厨,这是你家小侍女指导着做的。”

周时序不由得嘴角抽动,心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怎么我就学不会?果然摆弄厨具、食材是要有天赋的。”

周时序心中真是频频咂舌,她头一次感觉世间不公平,有的人真的是天赋才艺,风雅之事随手就来。可她呢!什么茶经、点香、拾花、做膳、女红那些个女儿家的鬼玩意儿,在她这简直就是东一榔头、西一锤子。弄起来不成体统。阿戎竟然首次下厨就能把鱼做的这么好,真是没天理!

她脑中想着事,手下也没闲着,一勺一勺的将鱼羹往嘴里送着,心思没放在饭食之上,自然也没注意到嘴角都沾上了汤汁。

裴戎见周时序吃得飞快,甚至嘴角都沾了汤汁,无奈地摇了摇头,取出一块手绢,伸手轻轻擦拭她的嘴角。

虽然在春山境中多用夜明珠照明,但周时序觉得这种方式太过奢侈,除了议事的主殿,凌云宫各处仍然使用蜡烛照明。

桌上的烛台火光摇曳,时明时暗,裴戎为了更好地擦拭,身体不自觉地靠得更近。他伸手擦拭着,却不曾想到周时序此时也回过头来,两人的脸几乎贴得很近,只有一臂距离。

裴戎顿时感觉心漏了半拍,手也忘了要收回,脸颊涌上绯红,他的目光不自觉地下移,偏偏看到了周时序红润的嘴唇,他就如同中了魔般,眼神好似粘在周时序唇上,他不由的微微低头靠近那处。

“嘭,嘭!”他觉得心脉处的灵府,好似就要突破关隘而出,一直再挑战自己的那微薄难守的防线。

而在周时序那端,她突然从思绪中惊醒,当她转头看向裴戎的脸时,她的思绪瞬间断裂,而现在看着裴戎慢慢地靠近,她就像是一个被机关术操控的木偶,完全呆立在原地,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只能呆呆地感受着裴戎的靠近。

裴戎越来越靠近,直到距离只差一寸的时候,他的内心仿佛被一道雷电击中,瞬间清醒过来。

他“腾”的一下站起身来,表情充满了惶恐和不安,然后开始责怪自己刚才的举动:“我在做什么?我真是疯了?我怎么能对...对阿序...”

他喉珠滚动,吞下口水,拼命地试图平复那颗狂躁的灵府,他不敢去看周时序的表情,感觉就像是一个被抓住偷盗稀世珍宝的贼,慌乱无措。

他低下头,急忙地整理桌上的碗筷,将它们扔进食盒,然后盖上盖子,假装镇定地不看周时序,口中支支吾吾地说着:“那个太晚了,我...我先回去了,对了,膳房还闷着药呢,今天太晚了,不如明早喝吧。我先回去了。阿序你好好休息。”

他说罢,提起食盒,头也不回地朝蘅芜殿门口走去。只听到门轴发出一声“吱扭”的声音,他迅速地关上了房门,脚步声渐行渐远。

周时序仍然在恍惚之中,难以迅速回过神来,她感到自己的思绪混乱不堪,纷乱交织。

她的心头涌现出一连串的问题:“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今晚做什么来着,对!用膳!”

“我吃的啥来着?好像是白玉鱼粥。”

“我还没吃完呢?怎么这就完事?撤菜了?”

“刚才阿戎要干什么?对!帮我擦嘴!”

她脑袋里清晰地闪现出这些问题,但她似乎无法将它们有序地串连起来,反而越思考,头痛感似乎越发加重。

她机械般的站起身,揉着穴位,往床榻上走,她突然觉得好困,她觉得自己需要马上休息。

一夜无话,清晨。

周时序向来遵守作息,到时辰便醒。绿绮也掐算着时辰,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她看着周时序在妆台前理着青丝,像是要出门。

于是走上前,接过梳子,帮着周时序理了理发丝。

“尊神,要出门嘛?不在好好休息休息?”

周时序答道:“我休息的差不多了,我还有很多正事需要处理。”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神微微变化,停顿了一会儿,然后说:"我要去一趟启祥宫。"

绿绮的手不由得一顿,问道:“您要去见陛下?”

周时序看了看头发,趁着空隙,起身答道:“是,我有件正事找他。”

春山境·启祥宫

周时序来到启祥宫,路上经过众多的仙娥和侍从,纷纷向她行礼问安,她也点头示意回应。

当她走到飞鸿殿时,领头的右史看见她,先是一愣,然后下意识地望向了飞鸿殿的方向。

他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才对周时序行礼道:"尊神,您好"

周时序礼貌地回应:"兄长在吗?我有要事找他,请劳烦右史通报一声。"

右史的眼神微微闪烁,似乎在思考着如何回答。他家殿下在是在,不过人不在飞鸿殿,而是在偏殿芳时殿照顾那个花妖,他自己是不太喜欢那桃花妖的做派,可自己又是周知秋的下属又无从置喙,不敢多言。

周时序察觉到右史的神色有些异样,便追问道:"兄长不在吗?"

右史回神,忙不迭地回答道:“在的在的,劳烦您在飞鸿殿稍等。”

周时序点了点头,然后朝着飞鸿殿的方向走去,而右史则连忙前往芳时殿去请周知秋。

启祥宫·芳时殿

在殿内,周知秋先是为书禾吹凉了一口汤药,然后自己品尝了一口,确保温度适宜。然后他将勺子轻轻递到书禾的嘴边。

他温声道:“你身子弱,怎么不好好喝药,金乌的烈火烧伤与你而言,可不是小伤,你也太不听话了。”

书禾声调甜腻,作势撒娇道:“那金乌的烈焰向陛下袭来的时候,我真是害怕极了。我好怕那畜生伤到你,夭夭也是想保护你嘛!知秋哥哥就别生我气了,好不好嘛。”

说着便伸手晃动着周知秋的手臂,请求他的原谅,周知秋摇摇头,假意嗔怪:“好啦!别晃了,汤药都要撒了,赶紧把药喝完,之后闭目养神,好好休息。”

书禾看周知秋态度好转,娇声道:“好,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夭夭一定照办。”

这时,右史轻叩房门,在门外说道:“陛下。”

周知秋见是诚右的声音,便回应道:“什么事,进来说。”

右史推门进来,瞥了一眼榻上的书禾,先是默不作声接着便说道:“陛下,尊神来了,在飞鸿殿等着您呢。”

周知秋眼神一亮,想着之前他二人出现分歧,他这几日忙,还没来得及和周时序道歉,没想到周时序竟然先来了,心里一暖,随即起身。

他低头轻笑,笑意温柔:“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去,您先给阿序奉上宫中新茶,我随后就到。”

右史自然也看见周知秋神情变化,他伴周知秋长大,怎么会看不出来,自家殿下待尊神之心,法会的事他已知晓。如今尊神愿意先迈出第一步和陛下修好,他自然替周知秋高兴。于是,赶紧退出去安排茶点。

而周知秋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甚至用手拨了一下发冠,脸上挂着温暖的笑意。

榻上的书禾,望着周知秋的变化微微失神,那是她从来没见过微笑,她能感受到周知秋此刻是发自内心的欣喜,他的一颦一笑,都是为着那个女人,都是因为周时序。

她攥了攥锦被,心中宛如生出巨石,压在她心口,她先是委屈,暗道:“又是因为她,你不过就是和她吵了一架,便整日难展笑颜,我为你挡了金乌的攻击,为你做那么多,都不及她只是到这看你一眼,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她的思绪越来越混乱,眼眶开始发酸,然后涌上一股浓烈的恨意:“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周时序!你都有那么多东西了,还一定要抢我的,我不会放过你的,绝对!”

周知秋回头,对着书禾问道:“夭夭,我今天这衣裳,怎么样?会不会颜色有些暗?”

书禾立马回神,强扯出一个生硬的微笑:“没有,好看的!知秋哥哥穿什么都好看!”

周知秋听到书禾的夸奖,心中感到安慰,喃喃自语着:"那就好,那就好。"

“阿序找我,想必有要事,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

周知秋说完也不等书禾再回答他,便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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