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正浩在短暂的震惊后，抢走了陶瑶手上的裤子，“我不信，你骗我，大街上都是穿这样的牛仔裤！”

“就是因为大街上都在穿，你卖出去才没有竞争力。都人手一条了，人家为什么还要买。”

陶正浩不服气，“我看你就是不想借给我钱。”

陶瑶耸耸肩，“我确实不想借给你钱。”

陶正浩的脸色相当难看，“我就知道。”

“就算我借给你钱，你的货卖不出去，不但我的钱打了水漂，你的钱也回不来，我得为我的钱负责。我每天起早贪黑地赚钱，可不是让你拿出去玩的。”

乔春娇扯过陶正浩，“你先听你妹妹怎么说，她能赚钱了，不能看着我们一家饿死。她不是说，她能教你赚钱吗，你先问问她，怎么个赚法。”

陶正浩一想也对，如果陶瑶胡乱编造，害他赔了钱，他就去她的店里闹。不让他赚钱，她也甭想赚钱。

陶正浩道：“那行，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办？”

陶瑶又把他手上的牛仔裤拿回来，摊在桌上，“剪刀给我。”

陶正浩去卧室拿剪刀给她，陶瑶在膝盖位置捏起牛仔裤，一剪刀就剪了下去。

陶正浩啊一声，“陶瑶，你干什么？！”他目瞪欲裂，这可是他辛辛苦苦买回来的牛仔裤啊，好端端剪了一道口子。

乔春娇要不是抱着孙子，就去抢陶瑶手上的剪刀了，“瑶瑶，你干嘛呢？好好的牛仔裤怎么就给剪了，破的牛仔裤谁还要买！”

剪开后，陶瑶把口子处的布料，蹭出毛边，还故意把线露在外面，“这是时尚，潮流的趋势。”后世的破洞牛仔裤依然受到很多人追捧。

她把剪刀塞到陶正浩手里，“你学我的样子，把其它的裤子也剪了，不一定在膝盖的位置，其它的位置也可以，一个洞，两个洞都行，再把洞口做成自然破的状态。”

陶正浩拿剪刀的手微微颤抖，“这，这真是……潮流？”他怎么这么不信，谁会买破掉的牛仔裤。

陶瑶知道让他们接受后世的审美不大容易，“这样，我们先剪十条，摆地摊去卖，如果卖的掉，再剪。”

“摆地摊？！”

“是啊，难道你还想去店里卖？”陶瑶翻白眼，地摊经济多香啊。又赚钱又不出场地费，还没城管管。趁着地摊自由，赶紧摆起来。

陶正浩拉不下脸，他的理想状态是开个店，他守着店面，顾客上门选购。

陶瑶：“先摆地摊，有了本钱你再租店面。正好也有了经验，你贸贸然去租店面，若是赔钱，赔的更多。”而且用不了多久，互联网就会崛起，网上购物对实体经济的打击非常大。

趁着现在能赚，赶紧搞起来。

乔春娇心急，她承认陶瑶说的有道理，家里的钱都被拿去进货了，要是货卖不出去，又租了店面，那是亏的更多。

她咬咬牙道：“你要是拉不下脸，我去，我跟瑶瑶去。”

陶瑶挑眉，她可没说要去。

乔春娇一把抓住陶瑶的手，“怎么说你都是陶家人，帮你大哥一把，娘家人有了底气，你脸上也有光。”

陶瑶：“我去可以，但是事先说好，我不白去，你得付我营业额的百分之三十当劳务费。”

乔春娇一听还给钱，立时恼了，一指头戳在她脑门上，“死丫头，你怎么还要钱呢！”

“我付出劳动和时间，你们付我钱，天经地义。”陶瑶摸着戳疼的脑门，“我又不是非要去，是你们求我的，还戳我脑门，我不去了，你们爱找谁找谁去！”

陶瑶瞪了乔春娇一眼，又瞪陶正浩，这一家子都是自私鬼！

陶瑶真要走，乔春娇又害怕了，万一真的像她说的那样，样式老，卖不出去呢。乔春娇又拽陶瑶，另一手还抱着孙子，她回头朝陶正浩喊，“快拦住你妹妹啊！”

陶正浩站着没动，百分之三十的钱给她，怎么不去抢，还是亲妹妹呢。

陶瑶甩开乔春娇的手，拉开门就走了。

乔春娇追到门外，也没把人追回来，她气得捶陶正浩，“你怎么不拦着！”

“晚上我去摆摊，我就不信卖不出去。百分之三十给她，咱们赚什么钱。”

乔春娇一想也是，那可是不少的钱呢。不就卖衣服吗，晚上找个人多的地方，把摊摆起来。

于是乔春娇很早就烧好了晚饭，吃了饭，就和陶正浩一起出门摆摊去了。

天气转暖，街上的人多了起来。有吃过饭出来遛弯的，也有带着孩子出来散步的。

有相熟的人看到他们背着大包问他们去干嘛，乔春娇只说有事出门，拉着陶正浩走了好远，直到再也看不到熟人才罢。

位置选了市中心的街区，在路口的位置，离以前陶瑶摆摊卖包子的地方不远。

两人把包袱摊开，牛仔裤放在上面。

路过的人好奇地看他们几眼，见是牛仔裤又离开。

两人头一次摆摊，抹不开脸，蹲在路边，看来来往往的人。一个小时过去，愣是来问的人都没有。

乔春娇着急，害怕一条也卖不出去。便让陶正浩叫卖，陶正浩脸上的红云就没有下去过，闻言，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

乔春娇咬牙，没出息的东西，还得老娘上，“牛，咳咳，牛仔裤。”声音比蚊子嗡嗡大不了多少。

陶正浩还嫌弃上了，“妈，你大点声。”

乔春娇一闭眼，扯着嗓子喊道：“牛仔裤，新到的牛仔裤，大家来看看，不好不要钱啊！”

还真有路人被吸引过来，乔春娇一喜，拿起一条给他们看，“刚到货，还热乎着。”

他们看了看，摇摇头，“不好看。”走了。

乔春娇傻眼，难道真的样式不行。她不死心又叫卖起来，来了一波又一波，都是摇头再摇头。

乔春娇气馁，陶正浩也泄了气。

忽然，乔春娇想起什么，在成堆的牛仔裤里扒拉出来一条膝盖上破了洞的，放在最上面。

还没喊呢，就有人拎起了那条牛仔裤，“老板，你这裤子咋卖？”是个小年轻，二十啷当岁，染一头黄色的头发，左耳上戴着耳钉。

乔春娇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比划出四根手指，“四，四十……四十五。”

“便宜点，我就拿走了。”

乔春娇心里像在打鼓，小年轻这打扮跟个小流氓似得，说不定就是问问，不买呢，心一横，豁出去道：“最多便宜三块钱。”

“行。”小年轻拿出四十二，给了她就走了。

乔春娇看着手里的钱，傻眼。

陶正浩也傻眼了，这人的脑子是不是有病，放着好端端的牛仔裤不买，偏要买破的。

他拿起一条牛仔裤，琢磨着，怎么开口合适。

买牛仔裤的小年轻又回来了，陶正浩心里一紧，他就说嘛，怎么会有人喜欢破牛仔裤，肯定是来退钱的，看，还带了帮手。

陶正浩站到乔春娇身旁，低声道：“他们要是找事，咱们就跑，东西丢了不要紧，别把命搭上。”

乔春娇原来没往那个地方想，经他一说，立时紧张了。

小年轻喊了声老板。

乔春娇和陶正浩严阵以待。

小年轻道：“破洞牛仔裤还有吗？我朋友想买。”

乔春娇：……

陶正浩：！！！

小年轻的朋友跟他一样，一头的黄毛，在摊位上环视一圈，没有看到，十分失望。

乔春娇忙道：“破洞牛仔裤在家里，你们要的话明天来。”

小年轻的朋友立刻高兴起来，“明天你们一定要来啊，我买。”

“成。”

看他们走远，乔春娇开始收拾东西，陶正浩道：“要收摊？”

“趁着时间还早，去找你妹妹，这么多的牛仔裤，开洞得开到什么时候去。”

陶正浩一想也是，赶紧帮忙收拾。

……

陶瑶连打两个喷嚏，谁在念叨我。她揉揉鼻子，掩口打了个哈欠。

下午耽误了睡觉，这会儿瞌睡虫已经爬满全身，她眯着眼睛同陈四年摆摆手，“孩子们交给你了，我去睡了。”

陈四年体质特殊，睡眠少，家里的重任自然落在他肩上的多些。

陈四年在教孩子们围棋，一会儿执白棋，一会儿执黑旗，讲解要领。学棋这事是陶瑶提起来的，她记得后世有人说过，学围棋可以开发大脑。

不管是不是吧，先学起来再说，而且有陈四年这个免费老师在，不学白不学。

陈四年还相当纳闷，问她怎么会知道自己会围棋。

陶瑶心说你是不是傻，就算你不是万年老妖，也是千年老妖吧，漫长的岁月里怎么会不学门技能呢。再说以你骚包的样子，围棋是最能显示出智商的，你能不学。

偏陈四年还想了许久，琢磨着自己到底哪里露馅了。

孩子们听说过围棋，那是有钱人学的，因为学围棋得找老师，找老师就得交钱。他们家穷，请不起老师。

没想到爸爸竟然会，他们喜欢现在的爸爸。不管是背书还是学围棋，只要跟爸爸在一起，他们就愿意。

正在学着，门敲响了。

陈四年皱眉盯着门，在想要不要开。

敲门声却一声比一声大，陈四年还听到对面的邻居把门打开了，问他们找谁。陈四年不得不去开门。

陶正浩一看是陈四年，不好的记忆瞬间涌了上来，忙闪到乔春娇身后。

乔春娇也怵这位女婿，可为了儿子不得不跟人家好言好语，“四年啊，瑶瑶呢？我找她有点事。”

陈四年站在门口，不说请他们进来，“瑶瑶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这才几点就睡了？怎么嫁人后变懒了。”乔春娇不满，她睡了，牛仔裤的事怎么办。

陈四年冷笑，“她几点睡，懒不懒跟你们何干？”他掩口打了大哈欠，一手拉住门把手，“困了，明天还要早起，有事再说。”

砰，把门关上了。

乔春娇的鼻子差点撞门上，她朝后退了几步，恼了，“我是陶瑶她妈，她妈来了就被关在门外，她也不怕被戳脊梁骨！”

陶正浩赶紧上前捂她的嘴，“妈，别喊，咱们还得要瑶瑶帮忙。”

乔春娇真是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咬着牙道：“回去，明天去她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