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只有一盘菜：凉拌野菜！
又是稀粥加野菜，艾泉现在看见野菜就头疼，逼着自己将它想象成娃娃菜、菠菜、番茄、黄瓜......
“娘，这是我今天赚的。”吃完饭，艾泉将赚到的钱交给母亲。
“赚了这么多！”艾夫人有点吃惊，她在绣房忙活一天才赚十八文。
“帕子一个都没卖出去，早知道多进点胭脂和绢花。”艾泉微微抿了下嘴，懊恼道。
“赚多赚少别太计较。”艾远不太支持儿子去摆摊，他希望儿子走自己的科举老路，将来谋个一官半职养家糊口。等他凑足了束修，便送儿子去官家学堂读书。
“听你爹的，明天晚点去，早点回来，能卖多少卖多少。”艾夫人也希望儿子能和艾远一样走科举之路，士农工商，商是最底层，终究不是一条好出路。
艾远敷衍地点了下头，他还不知道老父亲老母亲的心思。
半夜饿醒两回的艾泉，洗完脸直奔厨房，和了大半盆面团，煮了一锅面，细长的面条间夹杂着金黄色的鸡蛋丝。
浓郁的香味吸得在门口洗漱的两小只抓着小毛巾跑进厨房。
“哥，煮的什么好吃的？”这些天都是母亲烧的饭菜，他们太想念哥哥的手艺了。
“鸡蛋面，洗好脸喊爹娘来吃饭。”热气腾腾中，艾泉忙着捞面条，头也没回道。
“我今天要用大碗吃面。”艾康抬着小肉脸道。
“行，大碗。”艾泉随口应道。
艾丽眼巴巴地看着艾远，却不想像二哥那么没脸皮地讨饭吃，轻轻揪了揪艾泉的衣角。
“你也是。”艾泉放下盛好面的瓷碗，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艾夫人看着桌上五座面条小山，心里直接咯噔一下，老大又大手大脚地花了她最心疼的白面和鸡蛋。“明天还是我来煮饭，泉儿多睡会儿。”
“哥哥煮得好吃。”艾康没心没肺道。
“嗯，嗯。”跟屁虫艾丽附和道。
“你们两个，除了吃还是吃！”艾夫人轻轻捏了捏两小只的小脸颊。在艾泉的任性投喂下，他俩的小脸蛋早已恢复了之前的小包子脸，红润圆溜手感极好。
吃饱喝足的艾泉几乎小跑着赶到城里，可惜还是来晚了，好位置已被其他商贩占领，他犹豫了片刻，去了昨天的老位置。
为了节约自己的口水，他将写好价格的板子竖在铺子前，甚至悉心地为不识字的客人在商品名前添加了花、帕子、胭脂盒的简易画，大大降低了大伙地阅读难度。
看懂了价格表，前来挑选和询问的客人慢慢多了起来。
“通京货？”
“鸡鸣巷进的货，质量绝对有保证。”
“骗人的吧，卖的比祝家还便宜！”
“这么小的花，十二文太贵了！”
“别看它小，它的颜色，三年都不会褪色，”艾泉进这批货前悄悄问了内行人士，“买三支的话便宜二文。”
“一支便宜一文如何？”
“我这小本生意......”说完他笑着摇了下头，心里的小人无奈地撞墙，砍价达人你不用天天出现啊！
客人看似多了些，但买的人却不多，一上午他仅卖了一块帕子、三支绢花和一盒胭脂。
他想着若是下午的生意还不好，明天他天不亮便从家里出发，争取抢个好位置。
“这不是艾家小子！”打井的二人经过他的小摊。
“李哥南哥，这么大的太阳还出门打井呢？”艾泉诧异道。
“可不是，顾老爷新买了个庄子，让我们先帮他打个井。”南哥无奈叹了口气。
“你这些都是从通京带来的？”李哥问。
“嗯，都是通京今年流行的颜色和样式。”
“你明天还在这吗？”
“在的。”
“等晚上回家我跟媳妇说下，让她来瞧瞧通京货。”李哥拿起一支绢花道。
“李哥不如现在告诉我地址，我送过去给嫂子瞧瞧。”艾泉自告奋勇道，辛苦跑个腿或许能促成这单生意。
“你这小子就是会办事，我和你南哥都住在东柳巷，第一户是我家，再往里走五户，是你南哥家。”
“我现在就去，”艾泉边说边收摊子，“谢谢两位哥哥介绍生意。”
“谢就不用了，优惠点啊！”南哥朝他眨了眨眼睛。
“那是肯定的！”艾泉爽快道。
咚咚咚！
“谁啊？”只有人声不见脚步声。
“请问是李哥家吗？”
“他出去了，找他打井的话明天直接去衙门吧！”还是只闻声音不见开门。
“是李哥让我来的，我从通京带了些货，说嫂子可能喜欢，让我送来给嫂子瞧瞧！”
话一落地，急匆匆地脚步声从门后传来，出来一位身材矮小的方脸妇人。
“你，”李嫂看了看艾泉的身材，又盯着他的小雀斑两秒，“你是艾家的胖小子？”
“是我！”艾泉不知道是感谢自己长得胖容易让人认出还是悲伤自己太胖总是让人叫自己胖子。
艾泉没进屋，直接在院中的小竹椅上打开箱子，“我卖的种类不多，只有胭脂、绣帕和绢花，绢花样式相同但有五种颜色，帕子有六种款式，胭脂只有两个颜色，嫂子可以试试。”
“哟，品种这么多呢！”屋里走出一个和李嫂差不多年纪的妇人。
“这是隔壁的霍嫂子，”李嫂介绍了一句，“正准备喊你出来看呢！”
“霍嫂试试。”艾泉将另一个胭脂盒递过去。
二人将所有颜色的绢花一一插在头上，对着镜子磨蹭了半天，最终决定各买一盒胭脂和两支绢花。
临行前，艾泉小声嘱咐：“给二位嫂子的都是优惠价，还望两位嫂子对外说起时说原价。”
“放心吧，我们不会坏了你的财路！”李嫂戏谑道。
“谢谢嫂子。”艾泉并没有去南家，李嫂告诉他南嫂一早被小姑子喊走了。
有了两位嫂子的演示，艾泉算是摸到了一些销售门路。
“这是从通京运来的，颜色也是时下最流行的。”艾泉打开胭脂试用盒，自己沾了点抹在手背上，让客人看清两种颜色之间的差异。
姑娘对着镜子细细看了会儿，“两个颜色各买一盒，以后还会有其他颜色吗？”
“没了，只进了这么多。”艾泉淡淡苦笑道，若知道这么好卖，他肯定多进点货啊！
“小哥，帮我看看，我适合哪个颜色？”
“你的皮肤偏暗，要用这盒，试试！”艾泉将小铜镜凑到她面前。
“我呢，小哥？”
“你皮肤白，两个颜色都能用！”
“这花太小了，没有其他稍大些的样式吗？”
“可以合起来戴！”艾泉三下两下地将三朵绢花变成了一束小花簇。
“我也要你手上这样的！”
“行，马上好！”
“这帕子怎么卖？”
“它是我先挑中的！”
“胡说，明明是我先看见的！”
“两位姐姐莫着急，鸳鸯绣帕我记得还有几块。”艾灵从箱子里又拿出了十几块帕子，他以为姑娘们不喜欢这些帕子的款式，随意摆了七八块在货架上做样品。
“哼，红梅的我也要了。”
“我也要。”
......
太阳西沉，艾泉盘点了下今天的出货量：十四支绢花，六盒胭脂，六块帕子。
有钱买菜吃喽！艾泉开心地哼起了“我爱小铜板”的小曲，走起了小小暴发户的“猫步”。
他来到附近的瓜果铺，铺子货柜上的农产品很少，只有一些甜瓜和几小捆葱蒜。
“老板，甜瓜怎么卖？”弟弟妹妹喜欢吃甜瓜，艾泉想买一个回去让他们尝尝。
“小的八文一个，大的十二文一个。”
艾泉暗叹，只比拳头大点的小瓜竟要八文！
今天自己赚了六十文，买个十二文的大甜瓜也不算什么！
伙计气喘吁吁地抱着个木桶进来，汗流浃背面带愧容道：“掌柜的，只有四颗！”
艾泉凑过去一瞧，桶里的蔬菜与青菜很像，“青菜怎么卖？”
“这是大叶菜，二十文一斤。”老板小心翼翼地抱起一颗大叶菜放到柜台上。
蔬菜的价格好贵啊！比肉都贵！
艾泉惊讶之余决定挑一颗小点的大叶菜，如此想着便伸手靠近木桶。
伙计立马挡住他，“客官，想要哪颗我们来拿！”
艾泉指了指看起来个头偏小的一颗。
“二斤多点，零头抹了，客官给四十文吧！”掌柜拎着撑杆转过身，让艾泉看清楚杆上的读数。
艾泉捏了捏手里的荷包，钱还捂热就要飞到别人的口袋，心痛！
他也想学着小说电影中的惯常操作，用灵泉种植瓜果蔬菜，可人家手里的灵泉是源源不尽的啊！他只有和化妆品小样差不多大的小小一瓶......
若一瓶灵泉能种出二十颗大叶菜，便能赚八百文！
治病救人的灵泉只折成八百文，太亏了！
八百文能买三四十斤猪肉！灵泉下个月还会发的！
万一谁突然生病，没有灵泉怎么办！
......
两个小人在艾泉的心里斗了一路，最终，头顶金元宝的小人战胜了头顶理智的小人。
“甜，好甜，比糖都甜......”两小只的笑声能掀开整个屋顶。
“泉儿，今天赚了多少？”艾远见艾泉有些闷闷不乐，以为今天小摊的生意冷淡。
“赚了六十文。”
“赚得挺多的！”艾远一天的工钱只有十文。
“是挺多，可惜都被你们吃了!”艾夫人夹了一根大叶菜放到艾远的碗里。
艾远没太明白自家夫人这句话的意思。
艾夫人曾在绣房听其他妇人说辉城的蔬菜水果比通京贵，她并未在意也不太相信，今天问了儿子，才知道她们所说并未夸大实情，“泉儿，告诉你爹，两样菜买了多少钱？”
“甜瓜十二文，大叶菜四十文。”艾泉已用未来的种菜计划抚平了受伤的心灵，平静道。
“四十文，这么贵！”艾远惊得差点抖掉夹的菜叶，许久哀叹一声，这里终究比不得通京，菜少价格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