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

奚玉泽微征，这是……有机会了？

“付老，我不能说我写得有多好，但我确实已经尽力而为了。”

付禄点头，无话。

奚玉泽没能等到他确定的结果，但也不气馁，因为她已隐隐能猜到，李白这首绝妙的诗能够改变大多在场的人的看法了。

阅完纸上内容，众人声声称好。

顾士棋心服口服，给了奚玉泽再次举牌的机会。

这次，一致绿牌，完胜前面的几十号人。

外面的韩子辰松了口气，并通过方才的诗篇暗暗刷新对奚玉泽的认知。

接下来的流程同前面就没太能差多。

奚玉泽是上午场的第一名，顾士棋也没再刁难她。

时至中午，论道大会上半场结束，众人散去。

奚玉泽飞奔到韩子辰身边，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她说：“韩子辰，真的好险啊。”

“是啊，好在你临场反应快，这次你真的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即便有惊无险，但她转念一想，仍旧不禁感慨，“你的兄弟顾士棋，他可真是个‘好人’。”

韩子辰不好辩解，毕竟这一次，顾士棋是真的做得有点过了。

连他的面子都一点不给。

“我一会儿好好跟他理论一番。”

“不用，事已至此。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结果了，也没什么损失，无非是受点气。总之，我只是跟你抱怨抱怨，但你别去找他，倒显得我多小气似的。”奚玉泽说。

见她如此执着，韩子辰拗不过，便答应下来。

顾府喧闹，整体气氛怪浮躁。

奚玉泽中午休息的时候不想在这儿呆下去，便拉着韩子辰去大街上吃了碗馄饨。

馄饨很香，味道不错，为下午即将面对恶战的她打足了精神。

下午比的是实践，要对一件物品进行商品销售。

奚玉泽手气极佳，好死不死抽到了——一堆石头。

是的，没听错，一堆石头……

下午，韩子辰在听见行云当场宣布抽签结果时，人也傻掉了。

论道大会的花样果然千奇百怪，他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他以为销售的商品会以衣食住行这方面为主，但却丝毫不沾边。

奚玉泽看着面前由顾府家仆搬来的两背篓石头，心思百转。

瞧瞧旁人，抽到的都是些大米粮油、瓜果蔬菜，再不济些金银细软、华衣锦服，就她这破石头哪比得过他们，拿上街都不带被人多看一眼的。

下午的比拼是可以申请场外支援的，所以这下拼的不仅是本事，还有人脉了。

-

顾府外，长街上。

韩子辰来到奚玉泽身边，坐在街道口陪她一起绞尽脑汁。

“韩子辰，我们的计划可能要黄在这里了。”奚玉泽无比神伤。

“不会的，再想想办法。”

“可是谁会出高价买这堆破石头？”

的确，顾客不是傻子，没人愿意为随处可见的石块一掷千金。

所以就还剩一种可能，这堆石块里面本就暗藏玄机。

韩子辰秉着如此心态，随手在面前堆满石块的背篓里拾起一块，接着举在眼前细细端详了起来。奚玉泽好奇他的行为，跟着他照做。

人群往来熙攘，耀眼的阳光贯穿整条长街。

浮云飘动，光阴流转。

他二人一齐将手中石头翻了个面，有一瞬间，石块迎着阳光的照射，其内里忽而青翠晶莹。

倏地，韩子辰和奚玉泽仿佛心有灵犀般，同时抬头对望。

奚玉泽豁然醍醐灌顶：“我知道了。”

“我也知道了。”

赌石。

经过方才的阳光一照，便可以看出，眼前这些石头并非个个顽石，亦有可能是连城之宝。

一刀切下去，要是开到没有杂质，水种好的翡翠，千百两都是小问题。

不仅如此，他们还可以借由这些石头的品质，把价钱炒得高高。

他俩从对方的眼神中各自心领神会。

开干！

由于前不久一起卖过菜，所以二人合作起来十分默契，几乎不用过多的言语。

韩子辰找来木板以及毛笔，提了摊位名在旁侧。

然后他和奚玉泽分别将背篓里的石头进行分类。

说实话，韩子辰其实不太了解玉石这块的相关行业，故而认识就没那么深刻，但好在奚玉泽会了他不会的。

在没穿过来之前，奚玉泽周末看完书写完作业，闲来无聊的时候最爱打开电视，看记录频道。

有一段时间，一连好几周，记录频道播的都是跟赌石相关的。

里面的人总爱花几万，几十万买一块平平无奇的石头，然后等到最后开料的流程，一刀决生死。

特刺激！特放松心情！

于是乎，她多多少少了解一点。

奚玉泽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搜肠刮肚讲给韩子辰听。

“好了，知道了。那这样吧，你会儿要是有客人来，你带他们挑石头，我在旁边磨价格。”韩子辰道。

奚玉泽同他拍手而合。

当街卖石，还是新鲜，所以没过多久客人便络绎不绝地来了。

他俩一唱一和，配合得几乎天衣无缝。

很快，两背篓的石头就卖完了。

总共获利五千两。

卖完时，天色刚及日暮。

他们是最早结束手上生意的，载兴归向顾府。

五千两是下午比试者获利最高的一个数目。

意料之中，今日论道大会的魁首是奚玉泽。

刚一下场，付禄就主动抛出橄榄枝，明确地表示欣赏她今天的表现。

“我心里是期望你赢的，而你果然不负所望。其实就凭今天上午你写出的那首诗，我就已经对你刮目相看了，只是还想看看你后面的表现。抱歉，实在让姑娘久等。”付禄和蔼地说。

奚玉泽站在韩子辰身旁听完付禄说的一番话，简直受宠若惊，赶忙对他弯腰行礼，“不敢不敢，付老无论什么时候找我，我都等得。机会向来是可遇不可求的，付老能够赏脸，实乃我三生之幸。”

付禄哈哈大笑，捻起胡须，“年轻人，谦虚咯！”

“那改日我们找个时间细谈合作事宜吧，现在眼见天色也不早了。”韩子辰道。

“好。”

-

今日的事情告一段落，奚玉泽累得不成样子，回到房内立马就倒在床上。

她这边已然无事，可韩子辰那边的劫难才刚刚开始。

论道大会-四艺之道的开场不日在即，他起初是想闲得无聊过来混水玩玩，顺道陪陪奚玉泽。

但这几日，他看奚玉泽为了一个机会那么拼命那么努力，自己却这么随和地对待，似乎太不把这论道大会当一回事儿了。

而且来之前，舟澄说得对，他须得在日后的考试中博得个好名声回家，不能一无所获。就算自己再不喜欢书本上的知识内容，也总不能辜负自己这千里迢迢的脚程。

于是韩子辰临时抱佛脚，熬夜苦读经卷策论。

渐渐地，天色晦暗，不知过了多久，又到了破晓之时。

韩子辰熬夜把自己熬得眼下青黑一片，活像个行尸走肉，他走到窗户旁，打算开窗透透气。

然而不开还好，一开全身的瞌睡虫都被吓走了。

窗外临着的是顾家花园，韩子辰原本应该看见一片鸟语花香的祥和场景，可窗户一开当即对上他视线的却是映春一张黑黑丧丧的面容。

她看起来似乎也彻夜未眠。

“鬼啊！！”韩子辰大喊，顺势“哗”的一下把窗户合上。

合上后，他背靠窗户静思片刻，这才想起那张忽如其来的面容莫名熟悉。

他平定下激烈的心情，转身重新将窗户打开，那张脸还在那儿，只不过有些骇人罢了。

“映春，你在这儿装神弄鬼做什么？”

映春哈欠连天，说话的声音像蒙了层布料般，翁翁的，“子辰哥哥，我在这儿呆了一晚上。”

韩子辰微微偏头，不解。

映春再次说：“等你。”

“等我？”

“我想跟你说清楚一些事情。”

“你大可以敲门的，我一直在，房内的灯没有熄过，你应该知道。”

映春颇为扭捏，“我一个人想一些事情，容易胡思乱想，所以找了个离你近的地方会安心些。这次我不会冲动，我是真的深思熟虑过了。”

“嗯？”

“就是上一次，你叫我好好想清楚我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你，”映春赧然，低头抠着手指，“我想清楚了。”

韩子辰平静地注视她：“所以 ，结果是什么？”

“结果就是……就是，我可能、可能移情别恋了……”

“啊？！”显然这个回答出乎韩子辰意料。

映春继续说下去，“前日我很伤心，就一个人出府想着散散心，结果有几个街头混混不知好歹，上来调戏我，这时有位英勇的大哥出现，他英雄救美来着。子辰哥哥你说巧不巧，我后来向他道谢，几番了解之下，才发现他也来参加论道大会了。”。

“就因为这样？”

韩子辰有些讶异，映春的心意转变之快，仿佛以前对他的那些情意都不存在一般。

更何况这才短短一两天。

莫非她真对那男子一见钟情？

映春抿起嘴唇，笃定非常，“就因为这样！这样我才喜欢上了他！”

就因为这样。